《孕期》目錄

第九章

第九章

「來見我就真的這麼叫你難受嗎?如果我說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你是不是就能輕輕鬆鬆地開心一笑了呢?」樂陶笑著說。
林瑤想了想好想確實是那麼回事。
樂陶關上門,自言自語道:「我可真夠壞的。」
「哎呀,我看你一個人吃的開心,我以為你特別喜歡吃,特意留給你的呢!」
其實趙一米面對聞子的時候,不用下什麼決心她也能開開心心一如平常地說笑,感覺什麼都沒有發生,聞子還是以前的聞子,她趙一米還是那個等著要生孩子的趙一米。可是聞子一不在面前,趙一米就像慌了神一樣,時刻想著聞子到底在做什麼,聞子跟誰在說話,聞子有沒有和王茹聯繫,或者王茹有沒有又去找聞子,再或者聞子有沒有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
「嗯,媽說的對。聞子,以後媽在家做飯,你必須天天回來吃飯,不然多不尊重媽的勞動成果。」
愛是獨佔性的。
凡語一動不動,任由樂陶抱著。
聞子說:「一米主要就是帶你出來玩玩,你來了這麼些天了盡在家忙活了,也得休息休息。」
到底要怎麼生這個孩子這種問題已經成了趙一米每天必頭痛的事。
當時樂陶在趙一米那裡離開的時候,問了趙一米一句話。
「那我這種情況是不是要剖腹產?」
自從趙一米懷孕后,家裡的微波爐基本就被打入冷宮了。
「那你還記得我曾經……愛過你?」
樂陶拖著喝醉的江小巒從飯店出來的時候江小巒竟然連住在哪裡都說不清楚了。
都是想生兒子害的。
趙一米看見了林瑤。
不過那個婆婆說的也是一半對一半錯。趙一米心想,生了個女兒也照樣要給她準備嫁妝,沒嫁妝嫁到人家會被瞧不起的。再說,自己要是生個兒子,未必就會長成可啃老族,有本事的孩子也多了去了。
最終,樂陶決定還是吃安眠藥比較好,以前樂陶就想過,如果要死當然是睡著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就死去是最舒服的。
「算了吧你,你還是先去把自己的事理理清楚吧。」樂陶說著走到林瑤面前,一伸手。
樂陶指了指江小巒,說:「你說,我和他?我跟你說……」樂陶忽然停住了,她看著凡語,心裏有些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凡語,我們認識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我們曾經也山盟海誓過,我們對彼此都很了解,你沒必要找這樣的借口。如果你說要離開我,你就離開好了,你何必要把責任推給我?你想拿他當借口?這借口真的很爛啊!」
樂陶以前對凡語說如果他不回到自己身邊就死給他看這種話當然是假話,可是如今她忽然想用死的方式一了百了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而且她絕對不是因為要做給凡語看,她就是忽然對一切索然無味了。
凡語嘆了口氣,進屋了。
樂陶嘖嘖地看著江小巒,說:「不管你娶多美的媳婦,將來,你媳婦也都會有這麼一天的。」
在樂陶看報告的時候,林瑤說:「那張圖是B超,下面數據顯示了目前子宮的大小還有胎兒的狀況,我今天有點出血,醫生說可能要保胎。自從知道懷孕以來,我為了瞞著凡語,輻射服也沒穿,高跟鞋也沒換,每天還是照樣給他洗衣做飯做家務……」林瑤說著話的時候眼睛里漸漸有了淚水。
樂陶忽然提高嗓門,大聲地說:「我問你,你不愛她為什麼還要和她在一起?」
「對了,等下樂陶要來。」林瑤對趙一米說。
趙一米像是林瑤的媽,一點一點地跟林瑤說這些注意點。
趙一米此時也不想找林瑤算賬,不單單是因為林瑤現在的處境,更因為趙一米已深深明白這根本就是聞子一頭熱的事,林瑤是無辜的。
婆婆趕緊就跟在趙一米身後也過去了。
樂陶哈哈大笑,說:「算了,回我家獃著吧,反正我一個人也無聊,我無聊的時候就跟你說話。你這人醉了比清醒的時候有意思。」
林瑤撲哧笑了一聲,說:「聞子真有福氣,娶了你這麼好的老婆。」
樂陶不願意了,說:「你怎麼巴望著一米單身呢?」
聞子見趙一米心情這麼好,忍不住問了一下,說:「老婆,你昨天買彩票了嗎?」
樂陶當然是故意的,她之所以把林瑤懷孕的消息告訴凡語是為了讓林瑤以為凡語是看在她懷孕的份上才和她在一起的。樂陶知道自己輸了,但是她不想讓林瑤知道自己輸了。她想象著凡語問林瑤是不是懷孕的時候林瑤失望的神情,心裏終於有了一點暢快的感覺。
趙一米非常理解。
樂陶不耐煩是因為樂陶在掙扎,並且,她已經知道這件事怎麼選擇她自己都不願意,在兩難狀況中的樂陶才會不耐煩。
樂陶在等待凡語的時候心裏忐忑不安,她在想著凡語究竟會帶給自己一個怎樣的答案,如果凡語真的答應和她在一起,她又是不是真的能夠不顧林瑤和她的孩子,如果凡語來只是說他不能放開林瑤,那麼她樂陶又應該怎麼辦……
林瑤點點頭,說:「反正你都告訴她了,我也沒辦法了。她打電話問我的時候我對她說這是我說的謊話,叫她不要相信,結果她說我這麼說她就非得相信了,但是她還是要求證。我不想理她,但是她一直糾纏,我正好又有了點狀況,就約了她來。等下她來了之後我把我今天的報告給她看看就行了。至於她以後要怎麼辦,我不方便多說,這種事,我越說,她越來勁。」
樂陶默默不語,心想,這個男人到底是被一米嚇成什麼樣了呀!
林瑤心領神會,把今天的檢查報告遞給樂陶。
「羊水太少,孩子又沒有完全入盆,必須馬上住院,你現在情況很危險。」醫生對趙一米說。
這一回醫生的態度還算好的,有一次趙一米也是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醫生直接回答了三個字「不知道」。
「三天。」
凡語所認識的樂陶是真的能做的出這樣的事的。
「你們不要我忙活的話那我還不如回去了。」
林瑤的臉色忽然溫和起來,她從樂陶的話音里明白樂陶是真的不敢賭了。
這麼想著的時候,樂陶很輕鬆地就把一大瓶安眠藥吃了下去。
所以,樂陶能想到的最可能的狀況是林瑤在騙她。
趙一米明顯撒謊了,進入孕晚期以後,趙一米已經很久都沒有散步了,頂多就是在自己屋子裡踱踱步,每天那麼多煩心事纏著趙一米,哪裡還有心思管散步不散步的事。而且趙一米一直覺得宮縮頻繁,加上肚子一直往下墜,所以她一直以為很快就要生了。結果今天醫生又說根本還沒入盆。
熱得心裏煩躁的時候,趙一米就喊著聞子說:「我真的再也不要生了,生個孩子太受罪了。」
這時候樂陶想要回去爭取了。
「還不知道。」
樂陶走到凡語面前,自己的臉和凡語的臉貼的很近,說:「這是不是就是你最終考慮的結果了?」
那天早上,王茹發了條簡訊過來。說:「那天,你沒事吧?」
「我想,我不會離開林瑤的。」
趙一米一聽醫生的語氣似乎還挺麻煩,問道:「那,這是什麼狀況?嚴重不嚴重?」
和林瑤生活了這麼久的凡語一定早已明了了這兩個女人之間的區別,他之所以一直還沒有果斷地回絕樂陶,一是因為當初的感情確實是真的,二是因為樂陶這個女人惹急了確實什麼荒唐的事都幹得出來。
「我不管你我管誰?」趙一米說。
趙一米用力搓著自己腫脹感越來越強烈的雙手,把空調的溫度又調低一度。
聞子怎麼都覺得趙一米是在打著什麼主意,趙一米態度忽然的轉變讓他一時接受不了。雖然趙一米說了要和聞子好好過下去,可是聞子想著怎麼也不能忽然一切就都豁然開朗了。
趙一米很不客氣地回:「你想我有事然後你取而代之?門都沒有!」
樂陶那時候卻總是想逃,逃開凡語給她布置好的一切,逃開凡語的手掌心,她不想這樣被人當孩子一樣地管著。樂陶還常常想為凡語做點什麼,比如給他準備一頓飯。可是凡語說,女人進廚房容易老。
孕婦就是個懷裡揣著小火爐的人,遇見冬天還好,夏天真是活受罪,一時半刻都離不了空調。
「記得。」凡語回答。
「我想和你好好聊聊,你現在方便嗎?」
樂陶並不是那種為了孩子,而且還是別人的孩子就能放棄自己愛情的人,但是問題是那個孩子是凡語的,她現在不說,如果林瑤真的懷孕了,以後凡語知道了,也許會恨她一輩子。她可不想努力得到的竟然是一輩子的恨。
「媽,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和聞子一起出去吃飯,我問他能吃辣嗎,他說能,結果我們點的全是辣的菜,那天他整整用了人家小飯館十幾包紙巾,最後人家老闆實在看不過去了,走過來說:『同學,菜比紙巾貴,你還是多吃點菜比較划算。』最好笑的是,聞子當時聽了一邊擤鼻涕一邊跟人家說謝謝。」
趙一米看著這兩個人這樣站在這裏對峙,忽然有些感傷,想著如果有一天自己面臨這樣的問題,自己是不是能像林瑤一樣站得這麼穩。
「你可不能嘆氣,你嘆氣的時候寶寶也在嘆氣呢。還有,一定要多吃啊。據說,如果你常讓肚子里的孩子感覺到飢餓,孩子就會和母親越來越疏遠,因為你已經是他靠不住的母親了。」
樂陶走進房間,想了很久很久,就算是打算要死,她也要考慮一個最舒服最美的方式。
「記得。」
婆婆只是聽著笑,不插嘴。
醫生看趙一米不說話,說:「我只是建議你,住不住隨便你。今天再做個B超看看胎兒情況吧,如果半入盆也可以暫時不住院,回家多散步,促進胎兒入盆。」
趙一米時時刻刻都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馬上就要被拉上刑場的人,只是她完全不知道她即將面對的是什麼刑罰。
婆婆來了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到外面下館子,婆婆也很開心。
「確定。」
「我聽一米說你來了。」樂陶揉揉眼睛對江小巒說。
「我不愛,可是……」
林瑤見趙一米走了過來,朝趙一米笑笑。
樂陶從醫院走出來之後給江小巒打了個電話。
當然,關於那個女人是誰這個問題,趙一米已經不想問了,因為就是個傻子也看出來了,肯定是林瑤了。
「憂鬱啊!愛著一個有家有老婆的男人,能不憂鬱嗎?」
「你說的輕巧,我說要離開你就離開你好了,這話一點都不像你說的了,當初是誰以死相逼?我也是看在曾經山盟海誓的份上,又不能不管你……」凡語的樣子有些為難。
趙一米知道樂陶不耐煩的原因。
樂陶給凡語開門的時候微微一笑,凡語卻只是苦笑一聲。
樂陶看了看趙一米,說:「行了,你生你的孩子,不要管我的事。」
江小巒將兩隻手放在面前圍成一個大圓,說:「那麼,那麼大的身材……而且,趙一米已經完全不是以前的那個趙一米了,她真的……丑了好多,身材走樣,臉型竟然也走樣,我看著她那浮腫的手的時候,真的,我的幻想就像肥皂泡,啪嗒啪嗒地就都滅了。」
然而事實就是事實。
樂陶照著鏡子,心想,這張臉確實夠美的,可是再美也沒人疼,小時候沒父母疼,長大了沒老公疼。
凡語有些害怕,樂陶說的話就像是臨別贈言。
江小巒也不開玩笑了,挑了個他最關心的話題,問道:「一米最近怎麼樣了?」
凡語看著樂陶,不敢說話,生怕說了錯話之後造成了什麼重大的惡果。
排隊產檢的時候,趙一米坐在凳子上玩手機,婆婆在和其他婆婆們聊天。
樂陶在徹底關上門的時候有一種一無所有的蒼涼感,再看看還躺在沙發上的江小巒,樂陶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到了爛醉如泥的狀態了,也許活著對她來說真的已經沒有意義了。現在連凡語也不用爭取了,到底還有理由再繼續活著呢?
「還有幾天就知道了你就再等等好了。」
趙一米心想,那東西到底管用不管用還真不知道,但是肚子里本身確實就有一道防輻射的屏障,那就是羊水,所以也沒必要那麼緊張,稍微注意一下高輻射的東西就好。
「還是那句話,先不要告訴凡語。我理解你說的話,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我也懂得,所以我不希望凡語是因為孩子而回到我身邊。如果你有膽量,就跟我賭一次,賭凡語他是愛我的。」
可是等到寶寶在肚子里玩耍的時候,趙一米又興奮地喊聞子來看,並且還要得瑟地說:「這種感受你們男人一輩子也體會不到,這是上天賜給女人的最獨特的幸福。你就羡慕吧。」
又到了產檢的時候。
「你那張照片可真好看啊,是聞子拿回去的最好的看的照片了……」
「很好啊。」
趙一米一聽這話更加知道樂陶已經毫無勝算。
樂陶開玩笑地問:「那你還知道趙一米嗎?」
「沒照一照?」
婆婆一聽,趕緊打岔,說:「下次不出來吃了,心裏不踏實,想吃什麼我在家給你們做,不就是這些菜嗎?哪一樣我做不出來?」
趙一米還在無時無刻不徘徊在剖和順之間。
然後另外一個婆婆又說:「你家媳婦看起來這是快要生了吧?」
樂陶知道,自己出局了。
樂陶覺得江小巒這話真真是說到了她的心裏,她也確實是這麼希望凡語的。
「你管你肚子去。我走了。」樂陶說完就走了。
趙一米將林瑤懷孕的事告訴了樂陶,但是她沒有告訴聞子,她擔心聞子一激動就把這事說給了凡語。
聞子見這兩個女人都開心,自然也就開心了。
關於聞子的手機,趙一米還是照樣檢查著,但是已經不是天天了,趙一米隔三差五的想起來就拿過來看看,不管看到什麼信息都一笑置之。
「這種事誰說了准?你平時都不散散步運動運動的嗎?」
「就有這麼神奇。你想啊,孩子在肚子里能有什麼事?不就是吃嗎?吃就是他唯一的也是天大的事,你這個做媽媽的卻不能保證他一日三餐,他得多生氣啊?」
「樂陶。」林瑤叫住了樂陶。
凡語低下頭,輕聲說:「我有些……習慣有她的生活了。也許,我愛她的。」
凡語不敢回答。
「那如果我回家去多多喝水呢?這樣可以不可以?」趙一米小心地問。
趙一米一聽,心想,壞了,這老太太要提她心裏的那根刺了。
「還有三天。」趙一米的婆婆回答。
凡語不相信地看著樂陶。
「那,我說了?」
「那如果沒破水呢?」
「那小三什麼氣質啊?」
都是計劃生育害的。
幸福這種東西真的是世界上最玄妙的東西,你無法把握無法界定無法丈量無法比擬,樂陶也不知道現在自己怎麼做才是對的。
「當然,話是這麼說了,做媽媽最偉大了,孕婦最美麗了。可是,那是從心靈的審美觀來說的,從客觀的外貌的審美觀上來說,就不敢苟同了。」
趙一米嘆了口氣,逼著自己不要再去想他們之間的一切。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林瑤,樂陶要來幹嘛?」趙一米問。
「記得。」
趙一米心裏納悶了,心想,我在家不來產檢的時候也沒覺得我情況危險啊,怎麼一來產檢就變成危險了?
樂陶相信就憑凡語對她的感情,凡語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是愛凡語的。
趙一米慢慢地站了起來,一隻手扶著腰,對婆婆說:「我看見個熟人,我先過去看看。」
「如果你真的愛他或者真的尊重他,你就不會威脅他。我說的賭是,如果你不以死威脅,你猜他會不會離開你?他了解你,而我了解他。我只和你賭這個。」
只是,趙一米很鬱悶的是王茹還是會給她發信息。
「你愛她嗎?」
「這個狀況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我看你最好住院吧。沒入盆的時候如果破水了是非常非常危險的,到時候完全不能動,必須躺著,而且還得儘快採取措施,所以,我建議你住院。」
「說吧。」
樂陶想的太簡單了,凡語可不是只是簡單的和林瑤談談戀愛然後說分手那麼簡單,那是領了證的婚姻,婚姻的約束力遠遠不止九元錢的那個小本子。
這一睡,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呢。
說完樂陶臉色沉了一下,心想,難道我自己真的把自己當小三了?呸,我可是前女友!
趙一米接著說:「你還記得以前校門口的那家飯店嗎?那家店裡的炒苦瓜真好吃。」
凡語到了。
其實仔細一想,何必呢,不管林瑤怎麼想,凡語對林瑤是真心的這就足夠了。
趙一米聽見其中一個婆婆說:「我那兒媳婦也是,像手機啊電腦啊根本不避諱,照樣用的。說穿了防輻射衣,也不知道那玩意到底管用不管用。」
就在林瑤和趙一米在一起說著話的時候樂陶來了。
「就三天啦?你這怎麼到現在也沒入盆啊?」
「你還記得以前不管你什麼時候出門,我總是要你和我吻別?」
趙一米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時,趙一米的婆婆忽然對林瑤說:「我看了半天了,我就說這姑娘怎麼這麼面熟,我這才想起來了。姑娘你跟聞子以前是同學嗎?」
真真是痛並快樂著的時光啊。
樂陶一直以為凡語是不可能和林瑤有孩子的,他們為什麼會有孩子呢?兩個根本不相愛的人在一起怎麼會有孩子呢?
凡語的確定這兩個字回答得乾淨利落。
「我問你一句話,你一定要老老實實告訴我,我希望不管我們以後是什麼關係,在回想的時候我們之間的一切都是坦誠的。」
趙一米也笑笑,說:「來檢查?情況怎麼樣?」
現在趙一米想想,真是這個道理。雖然她完全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可是現實是殘酷的。
那時候樂陶覺得凡語特別沒勁,這輩子這男人也就那點出息了,跟在女人屁股後頭瞎轉悠。
害的無所謂生男生女的人不能提早知道孩子的性別,這樣寶寶的很多東西都沒辦法提前預備。
林瑤嘆了口氣。
「仰慕者。」
江小巒沒有明白樂陶直愣愣地看著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又很羞澀地說:「當然了,這種幻想已經在再一次見到趙一米的時候破滅了。」
趙一米趕緊走到樂陶身邊,輕聲說:「趕緊走吧,你的事我想你也心裡有數了,該怎麼解決你自己看著辦,結果估計就一個,你就別打那個男人的算盤了,已經吃別人吃下去的肉,叫人吐出來也沒了肉味了。你先走,回頭有什麼事再和我聯繫。」
已經打算開始新生活的趙一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全家出門吃了一頓。
過了好久,王茹回復:「看來確實已經沒事了,那我就放心了。」
要真是有她不能看的信息,聞子也一定是處理的乾乾淨淨的。
「為什麼?」剛才還在被江小巒的話有所感動的樂陶聽見江小巒忽然改口,很是意外。
「我問你,這是不是就是你最終考慮的結果了。你告訴我!」樂陶又說了一遍。
趙一米也暗暗難過,為什麼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笨,聰明的細胞盡長在別的女人腦子裡了。
「那她老公……還老實吧?」
「哎呦,那快了。知道男孩女孩了嗎?」
樂陶看著跟自己連兩句話都還沒說的江小巒竟然就這麼倒下了,就再也沒有心思喝酒了。
「有什麼危險?」趙一米問。
趙一米一聽,心想,自己這個孕婦往林瑤這個孕婦身邊一站,顯得自己更笨了。
「那你還記得我曾經給你縫一粒扣子讓針扎了手?」
「那你到底中了什麼獎了這麼開心?」
樂陶被一個陌生的聲音叫醒了,睜眼一看,面前站著的白面書生竟然是江小巒。
「記得。」
果然,婆婆說:「哎呀,還真是你呢。我們家還有一張你的照片呢。聞子是初中還是高中畢業的時候拿回來好多照片,裏面有一張就是你的。他說是畢業了,大家送個照片留作紀念的。真巧啊,我今天還看見真人了。」
趙一米本來想不回了,但是想了想還是回了一條過去,說:「只要你不再出現,我永遠都不會有什麼事。」
這些問題時刻在趙一米的心頭,在聞子不在家的時候,趙一米就這樣恍恍惚惚地和這些問題做伴。有時候實在想得頭大,趙一米就在屋子裡一邊踱步一邊朗誦詩歌,趙一米想,這樣也就順便胎教了。
「那也不一定,你現在的羊水指數介於剖和順之間,如果你在生孩子之前這幾天多多喝水,還是可以有機會順的。」
以前,趙一米聽媽媽說過,女人找老公就是結婚之前要睜大雙眼,結婚之後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樣才是正確的心態。如果倒過來,那就過不下去了。
凡語一聽,對樂陶說了句再見就走了。
「你還好意思說了,那還不都是為了你嗎?你說你喜歡吃什麼不好,喜歡吃辣。」
趙一米拍著肚子說:「寶寶,以後你要向你老爸學習,做一個能吃苦——瓜的人哦!」
婆婆趕緊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都是自己家裡人了嘛,不一樣啊。」
趙一米看出了樂陶的尷尬,她知道如果樂陶答應了林瑤,必輸無疑,而那時,樂陶那可憐的自尊心就全部裸露出來給人笑話了。
趙一米檢查手機這種事幾乎已經成了她自我安慰的一部分,不檢查她心裏難受,檢查了又確實檢查不出來什麼。
樂陶家裡從來都不缺安眠藥,尤其是在她和凡語分手之後。夜裡,總是要靠安眠藥才能入眠。
「你確定嗎?」樂陶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
當時凡語在身邊對自己那麼低三下四的時候自己根本不把凡語放在心上,後來凡語真的結婚了,自己傻眼了,才忽然發覺自己的生活因為缺失了凡語而變得一塌糊塗了,感情上也受了彌補不了的傷痕了……
趙一米勸別人的時候頭頭是道,她一邊說一邊在心裏罵自己,罵自己盡說一些不痛不癢的話,事真到了自己身上,只有自己明白,哪是說排解開就能排解開的?
樂陶聽凡語說這些,心裏一陣一陣地刺痛,她終於明白在愛情和婚姻這兩種關係里,男人所要的是不一樣的。
樂陶開始考慮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辦。是放了凡語,還是不放?
不過婆婆這麼一說,趙一米又有了回頭找聞子算賬的心思。
「記得。」
江小巒很天真地問樂陶為什麼找他。
這真的是第一次,趙一米勸樂陶的話竟然有一些真的進了樂陶的心裏。
樂陶靠在一家書吧的沙發上,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樂陶點點頭,說:「不問就對了。你以為一米現在還是以前那個小女生呢?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再把趙一米的名字寫在你家戶口本上呢?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你就別再去想那稻子的事了。」
「不管什麼事都不要多想,要想的時候就先想孩子。」
樂陶笑了,說:「你怎麼現在還是這麼……窮酸,反正你也聽得懂就是了。」
趙一米心想,這要是准還要B超這東西幹什麼?再說,有的B超都不一定準。
「我來產檢,正好遇見林瑤。現在你們都是我的好姐妹,可不能互相殘殺,有事都要好好說,說完了說透了該幹嘛幹嘛去。」趙一米說。
這回王茹沒有再回信息。
樂陶明了凡語的心思,說:「你不要害怕,我這麼年輕,又這麼漂亮,我還沒活夠呢。我只是想問你一句話。」
「你什麼意思?我不懂。」
樂陶鬆開凡語,看著凡語笑了笑,說:「好了,你自由了。哦,不,你只是在我這裏自由了。以後再見面的話,我們誰也不認識誰,朋友也不是。你記住了,朋友也不是。」
「羊水少,胎兒容易缺氧。缺氧是造成胎兒腦癱的最大因素,不能小視,我看你還是住院吧。」
做B超的時候,趙一米躺在那裡聽著醫生嘴裏念的那些她聽不懂的數字,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其實全家也就是趙一米、聞子和婆婆以及趙一米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
B超做完,趙一米把結果拿給醫生看。
江小巒搖搖頭,說:「完全不像。你以為小三都多美呢?你沒聽說美女都嫁煤老闆了嗎?小三不是從長相上看出來的,是從氣質上。」
「什麼成那樣了?她現在是孕婦!懷孕了。等生了孩子又會恢復美貌的,你等著看吧。不過那時候你更沒機會了,聽說女人有了孩子以後連老公都可以不要了,別說你這個……哎,我說,你算是趙一米的什麼人呢?」
「那你可要小心。上次匆匆忙忙的,電話里都忘記跟你說了。你要買防輻射衣穿上啦,另外有些東西不能再吃了,像螃蟹啊,大料啊,還有桂圓,都不能吃的。多休息,保持心情舒暢,頭三個月很關鍵。高跟鞋也不要穿了,要多睡,一定時常覺得困吧?還有,有時候會覺得有些熱,像低燒一樣的,也是正常的,你現在身體已經開始發生變化了,所以也會有一些跟以前不一樣的地方,千萬別吃藥啊。要戴上口罩,不能得流感,病毒性感冒對孩子傷害可大了。你都要記住了啊!」
每天和凡語生活在一起的是林瑤,按照林瑤和樂陶的條件比起來,再傻的男人也知道娶林瑤做老婆比娶樂陶做老婆要好上千百倍。樂陶是那種時刻都要男人來哄的,而林瑤,體貼,溫柔,不矯揉造作,而且願意為了自己的丈夫為了家忍受委屈。
「他們可一直都是模範夫妻!感情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
樂陶是一個從來都不會打理生活的人。後來和凡語在一起,所有的瑣事都是凡語打理,凡語還會做飯做家務。有時候樂陶把自己的襪子脫得這裏一隻那裡一隻,凡語總是能把它們都找齊了,然後洗乾淨再給樂陶放好,並且準備好隨時告訴樂陶襪子在哪裡。
「可不是?全世界都知道他娶了個好老婆,就他自己不知道。」趙一米笑說。
樂陶看著凡語著急的樣子,苦澀地說:「連句謝謝都沒有。」
樂陶的拒絕也是凡語沒有想到的,所以凡語一氣之下火速和林瑤結婚了。
樂陶哼了一聲,說:「我願意和你賭,但是我不願意拿凡語來賭,我愛他就會尊重他,不像你。」
醫生用一種很凌厲的眼神看著趙一米,說:「孩子是你自己的孩子,身體也是你自己的身體,眼看著都要生了,一定要加倍小心才是,這還有什麼好考慮的?」
但是不管有用沒用,她多說一點她自己心裏舒服。
樂陶沒有立即給凡語打電話,因為趙一米說了,這個事凡語還不知道。
趙一米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告訴樂陶林瑤懷孕的事,恍然大悟,說:「難道她不相信還要來求證嗎?」
以前,凡語走在樂陶身邊,從來都不忘記用手緊緊把樂陶牽住,凡語說,女人要用來疼才會一直美麗可愛。凡語還說他要做一個只疼樂陶的男人,一輩子給樂陶做牛做馬。那時候樂陶笑話他說一個男人竟然想著一輩子給女人做牛做馬,多沒出息。凡語說,如果樂陶願意讓他給她做牛做馬一輩子,他這輩子都沒出息也心甘情願。
所以,凡語向樂陶求婚的時候,要求必須結婚的時候,樂陶猶豫了。加上樂陶本身對婚姻的抗拒和恐懼,樂陶拒絕了凡語。
可是趙一米一張口不是「人生若只如初見」就是「才下眉頭又上心頭」。最後趙一米在家裡到處翻辛棄疾和李白的詩詞,她想著再也不能給寶寶傳達這些陰氣森森的鬱鬱寡歡的情緒了。
「等不及了,你就告訴我吧。」
林瑤看著趙一米,笑著拉住趙一米的手,說:「你真好。你懷個孩子都把自己弄成專家了。」
趙一米回答說:「我散步的,每天都散步。」
樂陶很不耐煩地把報告遞給了林瑤,轉身就要走。
樂陶當時想在趙一米面前說兩句關於林瑤的孩子的壞話,但是她看了看趙一米的肚子就忍住了。現在在樂陶眼裡,趙一米這個孕婦顯然已經把她和林瑤那個孕婦划為一國的了,而樂陶,顯然是那個破壞她們美好生活的壞女人。
樂陶把江小巒隨便往沙發上一扔,接了電話,說:「你終於想起我來了?是不是已經做好了決定了?和你老婆什麼時候去辦理手續?」
樂陶呆住了,她萬萬沒想到凡語竟然用狠毒來形容自己。
「你願意跟我賭嗎?」林瑤又問了一遍。
正好,今天剛打扮的美美的。
趙一米看林瑤心情一般,就趕緊說:「可別,我可不是專家,專家現在都是罵人的話,你可不能這麼罵我。」
當時樂陶逼著凡語的時候也是下了很大的勇氣的,其實她就是想徹底地要一個結果,要麼永遠在一起,要麼永遠分離。這種夾皮層似的生活讓樂陶有些透不過氣來了。樂陶知道自己沒有勇氣也捨不得放開凡語,所以她想逼凡語一次,不管是什麼結果,她都認了。
醫生連看都沒看趙一米,說:「這個不可以說的。」
樂陶看著凡語,一言不發。
樂陶拍了江小巒一下,說:「越說越遠了。」
「哎呦,可苦死我了,再也不想吃那玩意了。」
凡語看了一眼江小巒,發現江小巒是醉了,眼神有些不敢看樂陶。
樂陶緊緊地逼問著凡語,凡語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尤其是現在樂陶這個樣子,凡語有些害怕,他覺得樂陶隨時都有可能拿出一把刀,對著他們之間的任何一個人,一刀下去,然後就這樣了結了此事。
趙一米若是知道江小巒的真實想法不知道會不會去撞牆。
一進屋,凡語看見躺在沙發上的江小巒,立即轉身憤怒地看著樂陶,說:「你騙啊!你口口聲聲說要跟我要在一起,還要我離婚,可是你背地裡還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你就是想報復我對吧?你就是看我結婚了你心裏不爽對吧?你把我弄得離了婚你就開心了是嗎?你這人怎麼還是那麼狠毒呢?」
樂陶什麼也沒多說就離開了。
樂陶躺下的時候想,也許,就睡到了下一世,再遇見凡語,一定要答應嫁給他。
林瑤懷孕這件事對樂陶來說,就像是凡語告訴她他已經不愛她一樣不可相信。
所以樂陶很知趣地沒有再多說什麼。
趙一米一聽,連連說好。
趙一米吃飯的時候一直給婆婆講以前她和聞子談戀愛的時候的事。婆婆聽得笑得合不攏嘴。
樂陶的眼淚在眼裡已經打了好幾圈了,硬是沒掉下來。
江小巒搓搓手,說:「算了,不問了。」
理論和實際總是相差很遠。
林瑤不好意思地說:「我都忘了還有這回事了。時間太久了。」
「一定要中獎才能這麼開心?現在我趙一米的追求可低了,你聞子不給我搗亂,我就開心了。」
趙一米正想著,一抬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因為一米現在是孕婦!孕婦你懂不懂?懷孕的女人最美麗了!」樂陶為趙一米辯解。
樂陶停了一下,然後接著說:「你怎麼什麼都記得?別記得了,要麼事以前的事,要麼是曾經的事,記得做什麼呢?都忘了吧!」
樂陶站住,轉身,看著林瑤。
「你說,我要最真的答案。」樂陶說。
「沒啊!」趙一米一頭霧水。
林瑤點點頭。
樂陶說:「一米,你真的覺得如果我退出這個遊戲他們就會幸福嗎?」
趙一米回頭還想跟林瑤說幾句話,產假的號已經輪到她了。
樂陶拍拍凡語的臉,說:「醒醒吧,你不是在做夢。我也不是什麼惡魔,說出去的話還是算數的。你就和林瑤好好地去過小日子吧。對了……」
林瑤竟然能說出「我越說她越來勁」這種話,可見林瑤處理這種事的段位比趙一米實在是高出不少,趙一米心裏很是佩服。不過當時也替樂陶捏了把汗,心想樂陶這回肯定死得很慘,凡語不知道被林瑤收拾成什麼樣了,現在林瑤又要來收拾樂陶了。
樂陶想,假如是最後一次見面,那就體體面面地留給凡語一個最好的印象吧!
「這個要問你了。」林瑤看著趙一米。
凡語常常自豪地對樂陶說,你沒有我可要怎麼辦啊,所以你就一輩子都乖乖呆在我身邊吧。
「得了吧,別吹牛了,有次我們要了一盆炒苦瓜,全我一個人吃了。」
不想佔有的愛,稱不上愛。
「樂陶……我想了很久。我已經是一個有家的人了,我現在除了感情還有責任,我需要擔負起我應該擔的責任。」
趙一米也在心裏掂量了一下,覺得自己這萬里長征就差最後一步了,可真不能就這麼功虧一簣。於是當機立斷,決定住院。
「也是,無所謂啦,現在生男孩女孩都一樣的。不過我就跟我兒媳婦說,最好生個女兒。你瞧瞧現在結婚的小年輕,女方個個要求要有房子有車的,你說一二十幾歲的小夥子,剛大學畢業不久,哪裡來那麼多積蓄?還不都是靠父母?生個兒子就是自己遭罪。要是生個女兒,哪裡操這心?等老了,有點余錢,四處去旅遊,多舒服。」
後來,趙一米跟聞子開玩笑的時候還經常說:「你看,就我這樣的也照樣有人要,你小心點!」趙一米說的當然是江小巒。
「樂陶,真的,我回去再好好考慮考慮吧。我再努力努力,如果林瑤她願意離開我,我就一定會回到你身邊。我希望她能主動離開我,我不想傷害她。她是個好人。」
「你不愛她你還要和她在一起?」
這回醫生徹底不理趙一米了。
「記得。」
樂陶想了想,還是說了:「林瑤懷孕了。」
後來樂陶自己想起這一切的時候也覺得自己很賤。
本來早就放下的問題現在又到了趙一米的面前,聞子心裏是不是真的還愛著另外一個女人?那麼那個女人在聞子心裏到底是不是比自己還重要呢?
「你還記得以前不管是不是我無理取鬧,你都像犯錯的孩子看著我?」
「你說吧。」
趙一米聽見婆婆只呵呵地笑了兩聲,便知道自己的婆婆還是想要孫子的心思多一點的。
趙一米只好作罷。
樂陶說同是天涯淪落人,喝酒何必問緣由。
趙一米點點頭。
聞子趕緊說遵命。
江小巒看著樂陶,說:「你怎麼現在還是這麼……修辭,穿一條褲子的那是形容友情的。」
樂陶被江小巒這麼一問有些迷糊,不知道什麼意思。
「那你還記得我曾經給你織過一條很短的圍巾?」
「你還記得以前不管外面什麼天氣,我要吃一樣東西你總是肯去給我買?」
趙一米裝作沒聽見。
本來樂陶是想要灌醉自己然後由江小巒把自己護送回家的,結果,兩杯酒下肚,江小巒先躺下了。
江小巒又羞澀了,說:「所以,我想好了,我打算不讓我媳婦生孩子。」
「方便!你來吧!」
「醫生,請問,我的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婆婆的話還沒說完,趙一米接過來說:「媽,你這話我可不喜歡了,聞子沒把我照片拿回家去過嗎?你這意思就是我不好看了?」
樂陶剛把江小巒帶到家,凡語就打電話來了。
趙一米的婆婆趕緊說:「是嗎?好多人都這麼說,也不知道準不準?」
醫生給趙一米做常規檢查的時候問:「離預產期還有幾天?」
江小巒兩眼放光,說:「一米,一米,我知道的,我喜歡她,可是她不喜歡我啊。這什麼狗屁事啊!」
樂陶看了凡語一眼,說:「逗你玩兒呢!進來吧!」
「有這麼神奇?」林瑤不相信地問。
「有一點點出血,所以我來看看。」林瑤說。
「妖精?是不是看著特別像小三?」樂陶也開玩笑地說。
可是,但凡是想把日子過好的女人,哪個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凡真心實意愛著自己老公的女人,哪個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凡語慌慌張張,說:「我求你別逼我了。我也是愛你的,真的。這樣吧,我再考慮考慮,再和她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解決。只是,目前,我真的開不了口跟她說要離婚,我想了很久很久,我也試著去說,可是我說不出口。你不知道,她對我那麼好,那麼體貼,關於我的所有事她都打理的井井有條,甚至我的指甲刀放在哪裡她都能立刻說出來。我特別喜歡洗澡的時候忽然喊著問她我的毛巾在哪裡,然後她就站在門外大聲說在哪裡哪裡,還說白天她洗了曬了太陽應該很香……樂陶,和她在一起跟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整天提心弔膽,擔心你會闖禍,擔心你會離開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什麼都不用擔心,而且在我遇見難處的時候我也不擔心,隱隱覺得,我還有她呢!樂陶……」
「沒有。」
在凡語到來之前,樂陶好好地給自己化了個妝。
「如果,我說你要離開我,我就去死這話是騙你的,我才不會為了你去死呢,就算你離開了我頂多就傷心一下然後活得好好的,我硬是想再得到你並不是要報復,而是我真的被你照顧太久了,一下子不習慣你走遠。但是習慣這東西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你說是吧?好了,你說,如果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就不用這麼矛盾了?」
「不是,不是,這個問題上我絕對不是說一米,我說的是你的修辭,你的修辭不對。我僅僅是說的你的修辭。當然,作為一個有膽有識的男人,我是希望趙一米一生幸福的。可是作為一個現在還對她抱有幻想的男人來說,我是希望這個米是可以變成稻子的。」
江小巒很淡然地說:「我沒有想什麼稻子的事,我就是表示一下關心。不過,這可不是什麼生米已經煮成熟飯的事,煮成熟飯的米是絕對不能再變成稻子的,但是已經結婚的趙一米也是有可能再變成單身的。」
「我差點沒認出來,女大十八變呀,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妖精了?」江小巒開玩笑地說。
「我看你家媳婦那肚子像男孩。」一個婆婆瞅著趙一米的肚子說。
趙一米看著婆婆不出聲,心裏怨念四起,心說你這個老太太這種事你非要在我面前說嗎?
醫生一瞧,立馬開單子,住院。
將往事來來回回地想了幾圈,樂陶緩緩地抱住了凡語。
於是江小巒就出來了。
距離預產期還有三天。
樂陶說:「出來喝酒吧。」
江小巒根本不理會樂陶,接著說:「可是,你說,一米怎麼就成那樣了呢?」
趙一米想,上次說寶寶太小叫我住院我沒有住院,最後寶寶不是也照樣體重上來了嗎?古往今來那麼多女人生孩子,以前還都在家裡生孩子,入盆這種事誰懂了?也從來沒聽說過因為入盆有孩子有危險的,還是不住院了吧。
林瑤看了看趙一米,沒有再多說什麼。
「哦,很好就行。她和她老公平時感情好嗎?」
「我還有三天都到預產期了,不管是男孩女孩都不可能不要的,你就告訴我嘛。」
但是樂陶不敢給凡語打電話是因為她又擔心這是真的,按照趙一米的說法林瑤這是在賭,那麼現在就變成自己和林瑤都在賭了。萬一林瑤真的懷孕了,自己質問凡語不就等於告訴他這個實情了嗎?凡語會不會因為自己的骨肉而放棄自己,樂陶一點把握都沒有。
夜裡,聞子裹著被子睡覺還要喊冷,趙一米就這麼整夜整夜地吹著空調還要嫌熱。
過了好一會,樂陶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貼著凡語的肩膀,輕聲說:「你還記得以前我也曾在洗澡的時候叫你?不過我不是問毛巾,我叫你來給我搓背。」
當時,趙一米抱著肚子,一副以孩子的名義的樣子。
於是,趙一米打著圓場說:「好了,都不要說什麼賭不賭的事了。」然後趙一米在林瑤耳邊小聲說,「我上次勸她的時候她已經有些鬆口了,今天她之所以要來看這個結果其實就是想退一步了,不然,她才不在乎你懷孕沒懷孕這種事了。你放心,我了解她,只要再給她一點點時間,她保證能和凡語斷的乾乾淨淨的。」
「可是你現在不是也能吃辣了嗎?能吃辣以後是不是覺得特別幸福?這世上很多的美味你終於都能吃到了。你要感謝我!」
趙一米一邊想一邊摸著肚子,心說,小傢伙你以後可要爭氣,你老媽還指望著你給你老媽買棟別墅住住,外加給你老媽一張無限期的信用卡,你來還就行了。
凡語有些驚訝地看著樂陶。
趙一米也想知道凡語在不知道林瑤已經懷孕的情況下會做什麼樣的選擇,但是她又怕凡語的選擇會傷害到孩子,所以她告訴了樂陶。這樣一來,趙一米心裏才會舒服一些。
戀愛的時候,凡語愛樂陶這種敢愛敢恨到極端的性格,可是結了婚的凡語應該更加懂得什麼樣的女人才是他所需要的妻子。
樂陶樂呵呵地看著江小巒,說:「原來你也會說粗話啊?有句話叫酒後吐真言,真是對,這一醉連粗話都出來了。哎,我說,我這修辭對嗎?」
樂陶一見趙一米也在,有些尷尬,說:「這麼快就撇下我和別人穿一條褲子了。」樂陶說完這句話一下子想到了江小巒說的修辭,心想,江小巒,我這次可沒修辭錯。
「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