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淪陷
他對路承周確實很失望，也知道路承周的思想，發生了變化。
「今天日本人槍口射出的子彈，就有你一份。」程瑞恩蹭的站了起來，怒目而視。
「放心，有你幹事的時候。」川崎弘微笑著說。
買賣日貨，放在一般商人身上，不過就是一奸商罷了。
一旦讓日本人知道，他其實是一名抗日者，不但任務要失敗，自己也活不成了。
「看，那是日本人的轟炸機。」肖殿榮突然朝著空中一指。
「硝煙味？」肖殿榮詫異的說。
劉永才輕蔑的看了路承周一眼，嘴裏冷哼了一聲。
現在有了機會，日軍不將南開大學炸毀才怪。
川崎弘和茂川秀和，一直想讓路承周，與進步學生接觸，想辦法潛伏在抗日團體內。
程瑞恩聽說此事後，更是暴跳如雷。
河北工學院耗資三十萬元，剛剛修建的水利實驗館，也被炸毀。
雖然上戰場，可能會死。
程瑞恩正要說話的時候，突然聽到遠處傳來的爆炸聲。
特別是從九一八開始，南開大學的進步學生，就一直宣傳抗日。
剛才看到此人時，路承周一直想不通，為何要帶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現在才明白，程瑞恩找了個幫手。
但是，路承周竟然也參与走私日貨，性質就不一樣了。
整個海沽，除了英、法、意租界外，全部落入日軍之手。
「肖先生，難道我們就這樣放過路承周？」程瑞恩等劉永才走後，抱怨著說
路承周可以理直氣壯的向川崎弘報告，因為陳德明的出賣，自己無法取得抗日團體的信任。
對路承周，劉永才也很痛恨，但這不是他的任務。
離開家后，路承周騎著車子，在自己的轄區轉了轉。
「他是巡官，經常打槍，身上有硝煙味，應該正常吧。」程瑞恩隨口說。
而且，日軍得知，南開大學有一個預備營的中國軍隊后，更是出動了十幾架飛機，對南開大學輪番轟炸。
因此，劉永才特別感激，給38師提供情報的軍統人員。
中國軍隊真是不堪一擊，才一天時間，大日本皇軍就佔領了海沽。
他發現，英租界突然多了不少人，這些人都是攜家帶口，有的挑著擔子，有的推著獨輪車。
可是，路承周的話，一點悔意也沒有，這讓他無比心痛。
路承周知道，這是因為38師在撤離，甚至是被消滅了。
在楊村時，路承周只與陳德明和李萬良打過交道。
看到這些幾天前，還在安居樂業，過著辛苦生活的國人，路承周很是愧疚。
「同學，你覺得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是這麼容易達成的？像路承周這樣的人，只要不賣國，只要不死心塌地跟著日本人，就是我們爭取的對象。」肖殿榮笑了笑。
他原本期望，路承周能回頭。
中日之間的戰爭，路承周堅信，勝利一定屬於中國。
這是典
雖然軍統沒有參加作戰，但是這份情報，足以抵得上一個團。
直到下午，城內的槍炮聲，才慢慢平息。
他是一名具有愛國情操的正直軍人，在楊村當保安大隊長，從來不讓手下占商人的便宜。
路承周的語氣很堅定，雖然路承周答應，可能是幫著做一些事，但只是敷衍罷了。
「劉大隊長，久仰。」路承周抱了抱拳。
可是，肖殿榮的來訪，徹底斷了這條路。
「好像是南大方向。」程瑞恩臉色一變。
但是，他依然要想辦法爭取路承周。
遠處的爆炸聲，讓路承周也憂心忡忡，他顧不上洗澡，爬上樓頂。
當時他就擼起袖子，要跟路承周干。
離開英租界后，路承周一直在調整自己的心態。
「中日已經開戰，所有中國人，都應該團結起來，為抗日出一份力。」肖殿榮說。
作為軍隊的人，他對軍統特務，其實是很抗拒的。
按照這個速度，佔領整個中國，三個月即可。
他臉色一變，國軍沒有這樣的大炮，只能日軍的。
望著曾經的發小，比親兄弟還親的朋友，現在變得如此陌生，他比誰都痛心。
預備營的中國軍隊，炸死炸傷百餘人。
換到現在，路承周一頭栽進錢眼裡，怕是不會再伸手救援了。
但是，死在抗日的戰場上，他覺得死而無憾。
他的任務，是潛伏在日本特務機關，獲取日本人的機密。
路承周一直在他爭取的對象，甚至，他還向組織上提議，要爭取路承周入黨。
「我與陳德明做生意，只是求利，並不涉及賣國。另外，這些日貨，在英租界都是交了稅的，在英租界是合法商品。所以，我並沒有違法。再說了，就算違法，也不應該是你們來追究。」路承周緩緩的說。
「我們走吧。」肖殿榮嘆息一聲。
「川崎老師，茂川先生，接下來，我是不是可以大展鴻圖了？」路承周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真是死不改悔！」程瑞恩的拳頭越握越緊，恨不得能痛揍路承周一頓。
他在路承周的眼神中，既沒有看到悔恨，也沒有看到害怕。
然而，路承周不行。
今天肖殿榮和程瑞恩來見他，雖然揭穿了他的面具，但是，也讓路承周與救國會，徹底劃清了界線。
除了日租界、海光寺外，保安總隊部、市政府、法院、寧園、市電話局、市郵務總局，都遭到了轟炸。
天黑后，街上根本沒幾個行人，日軍雖然沒有宵禁，但事實上，跟宵禁沒有區別。
「維護英租界的治安，讓你們能在這裏落腳，就已經盡到了我的本分。當然，如果你們需要我做什麼，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肯定沒問題。」路承周振振有詞的說。
自從天亮后，日軍的所有飛機全部起飛，用於支持
「陳德明、李萬良，因為賣國求榮，都被槍斃了。路警官，以後何去何從，希望你能慎重考慮。」肖殿榮很是失望的說。
這一點，路承周早就預料到了。
看到日軍的飛機，正在海沽上空肆無忌憚的投彈，路承周全身都充滿了憤慨。
但是，這其中的過程，必定是艱難險阻，甚至，要付出幾代人的代價。
作為一名軍人，還是馬上要奔赴戰場的軍人，他一刻都不想停留。
在肖殿榮心目中，路承周有正義感，也很愛國。
「對了，剛才我在路承周身上，聞到了一股硝煙味。」劉永才走了幾步，突然回頭說。
「肖先生，程先生，我得回部隊了。」劉永才是來向救國會說明情況的。
一路上，路承周雖然遇到了幾個日軍的哨崗，但他一口流利的日語，再加上去的是日租界，並沒有遭到阻攔。
洗完澡后，路承周完全睡不著。
「轟隆隆，轟隆隆。」
黨組織，在南開大學也有支部。
民先隊海沽分隊，也是設在南開大學。
而他旁邊的男子，也站了起來，警惕的望著路承周。
不，應該說是漢奸！
肖殿榮得知他的身份后，特意請他來跑一趟。
「我看路承周就是個漢奸賣國賊！」程瑞恩出門后，恨恨的說。
陳德明已經承認，他不但與路承周做生意，走私日貨，同時還收受日本人的賄賂，向日本特務機關提供了楊村保安大隊的情報。
幸好戰前發現了陳德明和李萬
但此次軍統在戰前提供的情報，為38師的反擊，創造了極為有利的條件。
路承周知道，接下來，該是他開始真正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當初警察要抓自己，還是路承周及時報信。
「這位是38師的劉永才大隊長。」肖殿榮介紹著說。
然而，就算如此，還是出了兩個蛀蟲。
可是，得知路承周竟然與陳德明合作銷售日貨后，他真的呆住了。
以38師的兵力，沒有外援，根本不是日軍的對手。
日本人對南開大學恨之入骨，南開大學的進步學生，抑制日貨、慰問國軍，甚至還主動要求參戰。
他們抗日，可以直接行動，還能衝到陣地，親自與日本人決鬥。
他們愛國，可以大聲說出來。
下班后，路承周騎著自行車去了日租界。
路承周眼神中的那種平淡，讓肖殿榮深深地替他惋惜。
他們在維護治安、保護交通秩序、防奸、安定人心方面，做了大量工作。
「辛苦劉隊長了。」肖殿榮握著劉永才的手，感激的說。
南開大學的思源堂、秀山堂、圖書館、教授樓，以及附近民房，被炸成一片廢墟。
國弱兵軟，在自己的國土上，不能保護百姓的安全，實在太羞恥了。
對劉永才，他是只聞其名，不識其人。
從內心裡，他特別羡慕肖殿榮、程瑞恩等人。
「從他目前的行為來看，還不能下此斷語。」肖殿榮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