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計劃完成
如果自己有責任,高橋豐一的責任更大。
「路主任,我看,不是日本人想殺我……」張思昌也是個極為聰明之人,他一直在想,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共產黨。
「是。」張廣林沒想到,張思昌走了后,自己也能當掌柜。
「路主任,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張思昌突然問。
隨便派個人,來日雜店買點東西,兩人就能接上頭。
「他以後都不會來了。」路承周緩緩的說。
路承周到後面的房間,在柜子的最下面,果然找到了一把鑰匙,以及一張房契。
「下來吧。」路承周停好車后,說。
可張思昌非常清楚,他沒有泄露情報,更不是共產黨。
可是,這也不能完全怪自己啊。
「多謝路主任,這是哪?」張思昌看了看,四周沒有燈光,藉著依稀的星光,似乎到了郊外。
「什麼?路主任,憑良心說,我是不是共產黨?」張思昌露出一個凄慘的笑容,他想逃,可現在連站穩都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能逃到哪去呢?
張思昌也知道,他燒掉的那封感謝信,是個天大的敗筆。
「能不能給我買副棺材?我不想暴屍野外,最後落個屍骨無存。」張思昌看著四周,在這樣的地方,屍首只要停兩天,連骨頭都未必能剩下。
「這個嘛……」路承周沉吟不語。
「救國會的人,基本上都是共產黨。」張思昌一愣,他不知道路承周為何會這樣問。
「知道就好,以後你也不會 怪我了。畢竟,我也是聽命行事。」路承周嘆了口氣,哪怕張思昌要做鬼了,他也不能泄露半個字。
「沒說什麼,好像是張思昌想拜託路承周,給他買具棺材。」海田新一郎的漢語本不是很好,路承周與張思昌說話的時候,又隔得較遠。
「處決了嗎?」中山良一問。
「路先生,掌柜的今天還沒來。」張廣林看到路承周進來后,看到路承周想往後頭走,連忙說。
路承周在第二天,從警務處離開后,又去了趟大興日雜店。
「這樣的共產黨,讓他拋屍荒野便是。」路承周不以為意的說。
「是。」金連振心裏一喜,在憲兵分隊,他與軍統的聯繫實在不方便。
「我們與共產黨勢不兩立,沒有將他暴晒,就已經很不錯了。」路承周冷冷的說。
他們察看了張思昌的傷口,又在他頸部摸了一下,沒有探到脈搏后,這才與路承周一起離開。
如果張思昌骨頭硬,也不至於當了漢奸。
「很好。他們說了什麼沒有?」中山良一問。
張廣林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等會,金連振要來,以後,這裏就交給你們了。你當掌柜,他當夥計。」路承周緩緩的說。
張思昌被處決,「破日計劃」也就圓滿完成了。
自己現在所受的刑罰,就是因為燒掉了信。
只要有機會出去,可以找野崎,甚至可以找茂川秀和,還自己清白。
他可以 盡人道主義,可絕對不會自己出錢。
「什麼都想知道。」路承周已經將腰后的槍悄悄掏了出來,暗中打開了保險。
這樣的套路,他熟悉得很,沒有讓路承周動心的錢,自己別想入土。
不要說張思昌是外人,哪怕就是自己的親人,只要是共產黨,都要冷酷無情。
他之所以招供,主要是因為受不了酷刑。
如果金連振住到康伯南道20號,曾紫蓮與他聯繫,要冒很大的風險。
可是,這個時候,把話停著,能讓張思昌感覺到無限的希望。
可是,日本人的刑訊,他真的受不了。
當然,情報有可能泄露,自己作為中國人,肯定會承擔所有懷疑的目光。
「你在須磨街也有房產?」路承周詫異的說。
他又恢複原來的工作,在情報一室干內勤。
畢竟,救國會在康伯南道22號辦過一段時間的公。
金連振昨天晚上,就已經接到命令,今天不用再監視張思昌。
一名合格的特工,必須要能狠下心來。
「聽說,張思昌拜託你買棺材?」中山良一聽了路承周的彙報后,隨口問。
要不然,日本人是真動手啊。
也就是說,情報泄露是其他人,憲兵分隊掩藏著真正的共產黨。
「這不太好吧?」中山良一蹙了蹙眉頭。
就算日本人給他機會,路承周也不能給他活的機會。
路承周連開三槍,槍槍命中張思昌的要害。
路承周一心想讓他承受是共產黨,剛開 始張思昌還咬牙堅持。
而這個共產黨,極有可能,還藏在特高班。
「處決了,開了三槍,槍槍擊中要害。」海田新一郎恭敬的說。
「路主任想知道什麼?」張思昌心裏一動。
「什麼厚報呢?」路承周掏出煙,點上一根后,吸了一口,將煙遞給了張思昌。
這個時候,路承周找他要棺材錢,不就是想最後再敲自己一筆么。
「路主任,你說句心裡話,我還有機會活嗎?」張思昌說。
路承周開槍很果斷,顯然,他對共產黨沒想過手下留情。
路承周想要什麼樣的口供,他就會招什麼樣的口供。
「這沒有問題,但是,你得出棺材錢。」路承周乾脆的說。
但如果去了大興日雜店,再與曾紫蓮聯繫,就方便多了。
路承周開槍后,海田新一郎和田中拿著手電筒過來了。
「須磨街的房子,送給路主任。以後,我可以替路主任做牛做馬。」張思昌堅定的說。
「你在野崎公館時間這麼久,有沒有發現,日本人的一些秘密呢?」路承周又問。
聽到可以出去,張思昌還高興了一下。
這件事,最清楚的莫過於當事人。
沒有抓到馬文祥,他確實有很大的責任。
張思昌的想法很簡單,今天熬不下去,先順著路承周的意思招供。
張思昌只是提供了情報,後面的行動,以及對情報的分析和判斷,都是高橋豐一作出來的。
而馬玉珍當時在搞內勤,免不了會與 張思昌接觸。
他在海沽孤身一人,死到臨頭,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說吧。」路承周沒有拒絕。
但一想也正常,張思昌在野崎公館這麼久,賺點錢在日租界買套房子也是有可能的。
這可是「共產黨」的房產,以後留給地下黨使用,自然也合情合理。
他桌上擺著張思昌的是口供,這個共產黨,早在野崎公館時期,就暗中與共產黨聯繫了。
「中山和高橋,都害怕承擔責任。我一個中國人,正好成為替罪羊。」張思昌此時思路特別清晰。
車子離開英租界,很快到了南邊市郊的亂墳崗。
回去之後,路承周在二十四號路15號附近下了車,海田新一郎則回憲兵分隊彙報。
「金連振,從今天開始,你去大興日雜店當夥計,張廣林以後是掌柜的。以後,你晚上就住在日雜店。」路承周到情報一室后,吩咐著說。
「走吧,給自己選個合適的地方。」路承周緩緩的說。
「我也知道,你是身不由己。」張思昌嘆息著說。
張思昌被送上汽車,由路承周親自駕車,海田新一郎和田中一前一後坐在車內。
「砰,砰砰。」
可是,金連振在這裏當夥計,軍統的人,要與他聯繫,就太簡單了。
「我不能確定,因此,建議中山良一測試一次。可是,他已經斷定,你就是共產黨,我也沒辦法。」路承周嘆息著說。
如果說,誰能知道,此事由自己設計,非張思昌莫屬。
路承周知道,再說 下去,恐怕張思昌就要開竅了。
「這是你最後的歸宿。」路承周緩緩的說。
「做牛作馬倒不必,對了,我問你一件事,救國會的馬玉珍,是不是共產黨?」路承周突然輕聲問。
海田新一郎和田中,也算是熟人,可是他一進刑訊室,就像仇人似的,以前那種情分,根本就不值一提。
除掉張思昌,最主要是想給馬玉珍清除一個潛在的危險。
馬玉珍想與自己交往,如果被張思昌看到,肯定會被懷疑。
但心裏,他很認同路承周的做法。
讓金連振住在大興日雜店,並不是要降低他的待遇,則是給他創造一個與軍統接觸的機會。
「如果能留著一條狗命,張某一定有厚報。」張思昌回頭看了海田新一郎和田中站的位置,他與路承周已經走了幾十米,說話的聲音如果不大,都傳不過去了。
「晚上,你也住到康伯南道20號,讓金連振住店裡。」路承周又交待。
路承周話里的意思,並沒有要救自己,反倒想榨乾自己。
說到底,張思昌只是一個漢奸,這樣的人,暴屍荒野,是最好的歸宿。
張思昌是被誣陷的,這一點,路承周清楚,張思昌也清楚。
路承周昨天晚上,親手處決了張思昌,上午自然得去憲兵分隊,向中山良一彙報。
「這是當然,我在日租界須磨街12號有套房產,鑰匙和房契放在大興日雜店後面房間抽屜最下層。用這套房子,換副好棺材,總沒有問題了吧。」張思昌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