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殉國
這是一種自我防範和保護的措施,不管住處有沒有危險,經常更換,小心無大錯。
「多謝中山隊長誇獎,路某慚愧。」路承周謙遜的說。
「我自從搬到這裏之後,除了你之外,連曾紫蓮都不知道這裏。」劉有軍篤定的說。
「不行,我得敬你一杯才行。這份情,兄弟記在心裏了。以後,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事,義不容辭。」路承周舉起酒杯,與潘玉林輕輕碰了一下。
現在卻反過來了,楊玉珊當主任,實在透著古怪。
「楊玉珊現在是新成立的情報三室主任,潘玉林為副主任,她向我借金連振,想找到你和曾紫蓮。」路承周緩緩的說。
「鄭問友將於近日回海沽述職。」劉有軍突然臉色一變,難道這才是陳樹公沒有公開投敵的原因?
「那也不能大意,我感覺,楊玉珊在華北區,還埋著一個人。」路承周緩緩的說。
「楊玉珊當初叛變,僅僅因為她與陳樹公有男女關係?」路承周問。
「楊主任準備,將軍統海沽站之劉有軍和曾紅挖出來,徹底除掉軍統在海沽的勢力。」中山良一看了遠處的楊玉珊一眼,突然說。
「潘玉林是陳樹公的老部下。」劉有軍緩緩的說。
「這麼說,潘玉林應該是陳樹公最信任的人了?」路承周突然有了發現。
晚上回去時,他又去了趟五十一號路26號。
楊玉珊能在軍統當女特工,就很不一般。
歡迎新來的軍統華北區行動處副處長潘玉林 ,中山良一當場任命,潘玉林為憲兵分隊情報三室副主任。
「關照不敢當,以後相互合作,相互幫襯吧。」路承周謙遜的說。
「剛開始,是通過潘玉林。後面熟悉之後,基本上與陳樹公直接聯絡了。」劉有軍緩緩的說。
同時,也是他與路承周的聯絡站。
「當然,只要破了案,少不了情報一室的份。」楊玉珊原本還很奇怪,聽到路承周這句話,這才放心。
他們都是從軍統過來的,當初路承周是日本特務機關打入軍統的卧底,而楊玉珊則是新近才來。
無論是張思昌這個共黨,還是聞健民這個共黨同謀,抑或是裴福海這個軍統行動組長,都是路承周處理的。
「她有了線索?」路承周詫異的說。
可他們情報單位,每個人的身份,都需要保密。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潘玉林為何會叛變,並且還只擔任楊玉珊的副手。
楊玉珊從今天晚上開始,不再住到他家。
「恭喜楊主任。」路承周端著酒杯,走到楊玉珊面前,誠懇的說。
裴福海一直到死,都不知道路承周的真正身份。
這都說明,路承周不僅僅對大日本帝國忠誠,還很能幹。
「楊主任借我的人,是看得起他,明天我就讓他向你報到。」路承周微笑著說。
路承周早上保護楊玉珊,又經受住了考驗,還親自抓捕和審訊了裴福海。
「陳樹公是否有家室?」路承周一 時沒有頭緒。
他相信,如果裴福海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他們一定會是最好的兄弟。
路承周如果「義不容辭」的支持她的工作,楊玉珊肯定會多心。
如果他們只是一般的軍事部門,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路承周可是老資格的特務,加入軍統前,就已經為日本人效勞。
跟聞健民一樣,裴福海最終也被埋在了後花園。
但楊玉珊借金連振的話,路承周還巴不得呢。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眼神交流,偶爾碰到,很自然的避開了。
「楊玉珊擔任海沽站與華北區的聯絡員,是直接與陳樹公聯絡,還是通過其他人?」路承周問。
「不行,他的檔案,不要說你沒有權力看,就連我,也是沒資格看的。」劉有軍搖了搖頭。
在中山良一說出,潘玉林為憲兵分隊情報三室副主任時,路承周已經預料,楊玉珊很有可能擔任主任。
然而,劉有軍的答案,似乎又不一樣。
最後,又親自埋了裴福海。
「案子上的事,我就不多問了,希望合作愉快。」路承周熱情的與楊玉珊握了握手。
「我估計,楊玉珊近期一定會與她的姘夫見面,只要盯死了楊玉珊,就能找到那個姘夫。」路承周說。
「你懷疑是陳樹公?」劉有軍問。
他也沒有告訴路承周,山東老家的地址。
「不錯。」路承周鄭重其事的說。
「路主任,能不能借個人?放心,只借,以後肯定還。」楊玉珊突然說。
這個地方, 是路承周給他準備的安全屋。
他剛剛投過來,在憲兵分隊除了認識楊玉珊外,其他人都不熟。
「今天多謝潘主任的救命之恩,如果沒有你那一槍,裴福海就得手了。」路承周隨後又找到潘玉林。
日本人的酷刑,哪怕是聽聽,也讓人覺得恐怖。
「路主任客氣了。」潘玉林感受到了路承周的真誠。
他觀察,潘玉林與楊玉珊,兩人也僅僅是相識罷了。
為了自己的安全,更為了路承周的安全,此地需要極度保密。
路承周並沒有因為資格老,就在她面前擺架子,這一點讓她感覺很舒服。
任何一個人,只要能做到其中之一,就可以表明他的忠心。
「這倒是個辦法。」劉有軍點了點頭。
但路承周在心裏,已經暗暗記住,以後,一定要替裴福海回老家儘儘孝。
按道理,他們應該是,否則潘玉林不會死心塌地為日本人賣命。
「多謝路主任了,我想借金連振。」楊玉珊沒想到,路承周態度好,還這麼好說話。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潘玉林與楊玉珊之間,沒有男女關係。
「沒有遭到日軍圍剿?」路承周問。
「當然,他與夫人剛開始住在特一區,後來又住在法租界住了一段時間。後來住在英租界,楊玉珊叛變后,又搬走了,連我都不知道他的住處。」劉有軍說。
「具體情況我確實不清楚。」劉有軍搖了搖頭。
而且,楊玉珊如果與潘玉林有不正當關係,潘玉林應 該當主任才對。
路承周的行動更自由了,可他心裏卻憋得慌。
這個問題如果不搞清,還會走彎路。
「好說,好說。」潘玉林是第一次與路承周打交道,顯得很謹慎。
兩人的關係,比一般人複雜得多。
「借金連振?楊主任,如果是軍統的案子,兄弟能否跟著沾點光?」路承周問。
「以後還望路主任能多多關照。」楊玉珊嬌笑著說。
「裴福海為國家,為民族,流盡了最後一滴血。」劉有軍緩緩的說。
現在,處決楊玉珊,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路承周經過多次考驗,已經是可以完全信賴的下屬了。
如果陳樹公有問題,由華北區領導的忠義救國軍七路軍,怕也是凶多吉少。
如果楊玉珊是內勤或者搞電訊工作的,倒也不算什麼。
中山良一的話,讓路承周陷入沉思。
「最近七路軍怎麼樣了?」路承周又問。
但她是外交通,負責最重要的對外聯絡,實在不簡單。
路承周找了床被單,把裴福海裹了起來,這已經是最好的待遇了。
如果這個推測得到證實的話,就可以進一步證明,陳樹公就是楊玉珊的姘夫。
「懷疑沒有用,必須要有證據才行。」劉有軍嘆息著說。
要知道,今天之前,路承周還是她的上司,現在自己與他平起平坐,加上她又是女性,一般人是很難接受的。
杯中的紅葡萄酒,在路承周看來,更像是裴福海快流乾的血。
楊玉珊與潘玉林,是姘頭嗎?
「站長,我想 要看一下陳樹公的檔案,可以么?」路承周突然說。
在憲兵分隊,他必須掩飾自己的情緒。
他當然也懷疑陳樹公,但沒有證據。
而原情報一室內勤楊玉珊,調情報三室擔任主任。
他又接受過軍統的正規訓練,加上當初野崎、川崎弘對他的訓練,路承周可以說是中日兩國特工共同訓練出來的。
「七路軍轉移到了武清縣,一路上繼續擴大隊伍。」劉有軍高興的說。
路承周能主動與他交好,讓他覺得自己的運氣還是不錯的。
下屬想看上峰的檔案?簡直就是開玩笑。
路承周每一樣都做得很好,中山良一實在找不到,再懷疑路承周的理由。
論能力、論資歷,路承周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如果楊玉珊要借其他人,他還有些擔心。
「裴福海已經殉國了。」路承周見到劉有軍后,悲痛的說。
今天晚上的酒會,路承周的注意力,主要放在楊玉珊和潘玉林身上。
在憲兵分隊所有的中國人當中,路承周的資格最老。
「路君,今天你的表現,我很滿意。」中山良一見到路承周后,也與他碰了碰杯。
像這樣的忠烈,還是很少的。
這是一名卧底最痛苦的事,不能表達自己真實的情感。
晚上,在中山良一的主持下,憲兵分隊召開了一個歡迎酒會。
「楊主任是個很能幹的人。」中山良一沒有多說了,信任路承周是一回事,向他泄密又是另外一回事。
除非特殊原因,否則他們的檔案,都是保留在總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