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底牌
可事後，就有些後悔了。
路承周連馬玉珍的宿舍都沒能進去，只能站在門口與馬玉珍談話。
「玉珍，有飯吃為什麼不去？要不，帶我一起去？」曾紫蓮順勢將情報塞到路承周手中。
雖然他一直盼望著這一刻，但真的事到臨頭，反而不敢下決心。
路承周是什麼人？日本特務，讓母親待在一起個日本特務身邊，想想都覺得可怕。
今天晚上他在電台旁守了一夜，沒有任何收穫。
「曾紅？」劉井華聽到這個名字，眼睛一眯，瞳孔也一下子縮到最小。
今天，終於有了答案。
因為不知道軍統什麼時候會發報，必須時刻警惕。
路承周在第二天下午，又去了趟憲兵分隊。
「行，我們不強迫。但是，也希望劉先生，以後不要再做危害國家和民族的事了。」曾紫蓮提醒著說。
為了讓劉井華打消顧慮，路承周晚上再次給總部發報，彙報了劉井華的情況。
「你啊，應該多回去看看，馬嬸已經住在我家了。」路承周嘆了口氣。
劉井華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腳走了進去。
曾紫蓮揮了揮手，扮作人力車夫的袁慶元，拉著車子離開了。
「能回頭嗎？」劉井華一滯，他已經背叛過軍統一次，如果再回頭，軍統能信任自己？
但曾紫蓮是他的下屬，一切行動要聽指揮，沒有他的命令，怎麼能隨意來自己家呢。
馬玉珍此時在房間內，自然看不到他們的交流。
「玉珍，下課後直接去我
看著曾紫蓮與劉井華的對話，路承周很是欣慰，看來自己的判斷很準確，劉井華確實有回來的打算。
「喲，這不是路警官嗎？」曾紫蓮將寫好的情報，仔細折好，夾在手縫裡，走到了隔壁。
「去營口道。」劉井華的聲音中透著些許疲憊。
路承周的身份，告訴曾紫蓮后，兩人的聯絡，確實方便多了。
在海沽站沒辦法生錢的時候，向總部伸手，是不得已而用之。
路承周在第二天，去振華中學找了馬玉珍。
當初他確實是為了活命，在陳樹公的勸說下，才加入憲兵分隊。
但如果曾紫蓮陪她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晚上，劉井華跟往常一樣，從20號的後門走出來后，又繞到康伯南道上。
他與路承周又是同學，以前在訓練班時的關係又不錯。
「就你一個人？」劉井華走進去后，非常警惕。
在電訊室，他完全沒辦法放鬆。
「暫時還沒消息，你那邊呢？有什麼進展沒有？」劉井華搖了搖頭。
然而，才十來分鐘，車子就停了下來，車夫將車把放底，轉身對劉井華說：「先生，到了。」
「這是？」劉井華睜開眼睛，這根本不是營口道嘛，而是一處民宅。
其實，這次總部給不給錢，路承周並不在乎。
她臉上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拿出一張紙，撕下一個角，準備
上車后，劉井華就閉著眼睛，感覺著車子前進，帶來的陣陣涼風。
特別是潘玉林被殺后，劉井華更是沒有要搬出去的打算。
從康伯南道到營口道，差不多要二十幾分鐘。
「路警官，是不是跟玉珍鬧矛盾了？」曾紫蓮點了點頭，同時將夾著情報的手，翻過來給路承周看了一眼。
現在，他巴不得軍統找到自己。
這說明，劉井華不想給自己提供軍統情報了。
劉井華今天倒沒在前院散步，但路承周到辦公室后沒多久，劉井華竟然主動找上門來了。
然而，周逢春死後，劉井華就在外面找了房子，在營口路靠近海河。
「沒有進一步的消息，哪會有進展？」路承周苦笑著說。
到路承周的辦公室，雖然也沒辦法真心溝通，但劉井華至少可以放鬆。
「好啊，我們去吃窮他。」馬玉珍氣惱地說。
「我回去考慮考慮吧。」劉井華沉吟著說。
馬玉珍不知道他的身份，自然可以使性子。
離開振華中學后，路承周才看了曾紫蓮的情報。
他雖是從軍統出來的，但現在進了憲兵分隊，再與軍統的人打交道，當然要特別小心。
「劉先生，歡迎你回家。」曾紫蓮緊緊握著劉井華的手，激動地說。
「我已經在憲兵分隊，就算回頭，也做不了什麼事。」劉井華苦笑著說。
路承周光明正大來振華中學，曾紫蓮卻不能光明正大與他交流
正好有輛空的人力車從他身邊經過，就攔住了。
他在意的是，劉井華的態度。
正在劉井華詫異時，宅子門打開了，出來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她看到劉井華，微笑著說：「劉先生，我是曾紅，今天冒昧請你來，並無惡意。」
「我有什麼辦法？馬嬸要照顧我的生活，作為晚輩，實在無法推辭。」路承周無奈地說。
「當然，當然。」劉井華忙不迭地說。
晚上看著河上的輪船，吹著風，他覺得更舒服。
「啊，怎麼能讓她住在你家呢？」馬玉珍驚訝地說。
「那就說定了，我們晚上一起。」曾紫蓮調皮地看了路承周一眼，做了一個鬼臉。
「玉珍，晚上來家裡吃飯不？」路承周盛情邀請。
這段時間，這件事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他心裏，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封電報，與其說是拍給總部的，不如說是拍給劉井華看的。
讓她一個人去路承周家，實在不願意。
「只是請劉先生過來一述，又不是鴻門宴。」曾紫蓮輕笑著說。
可是，昨天晚上軍統的電報，又讓他心神不寧。
「只要劉先生能回頭，就一定能做成事。」曾紫蓮堅定地說。
「那就一起吃個飯，我知道一家小店，羊肉做得不錯。」路承周笑著說。
「承周，今天怎麼這麼早來了？」劉井華沉吟著說。
昨天晚上，自己明明發了報，劉井華能不知道？
「我這個一室主任，感覺很愧疚。對了，井華
如果說剛開始，劉井華還擔心軍統找上門的話。
「不去。」馬玉珍斷然拒絕，驀然，她突然想到，「我媽是不是還在你家？」
在憲兵分隊的這段時間，每天晚上，他都要受到良心的折磨。
隔壁的曾紫蓮，突然聽到馬玉珍的尖叫，側耳一聽，知道路承周來找馬玉珍。
結合以上原因，他還是覺得，這頓飯吃不得。
「你晚上現在沒睡在這裏了吧？」路承周隨口問。
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劉井華相信，自己寧願慷慨赴義。
晚上下班后，劉井華主動去聯繫了曾紫蓮。
「曾組長，我願意為抗戰出一點力。如果你們還要我，劉某甘願與日寇鬥爭到底。」劉井華堅定地說。
昨天，將破解的軍統電文交給路承周后，他當時沒覺得什麼。
「下次吧，今天有點累。」劉井華還是沒有同意。
一旦喝了酒，能不能忍住不說？
作出這個決定后，劉井華的心情，一下子輕鬆了。
「當然。要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曾紫蓮微笑著說。
剛開始進入憲兵分隊時，他確實晚上睡在這裏。
路承周在電報里，堅定地認為，劉井華是心系黨國的，只是一時誤入歧途，如果黨國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能成為海沽站的一支奇兵。
「曾老師好。」路承周眼睛眨了兩下，意味深長地說。
一個人住在外面，確實會很危險，因此，劉井
但他這樣回答，路承周還是很欣慰的。
這種漢奸賣國賊的生活，他真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好啊，歡迎之至。」路承周看了曾紫蓮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嗔惱。
跟路承周在外面吃飯，肯定得喝酒。
「請吧。」曾紫蓮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自己破解軍統電報之事，除了路承周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既然軍統這麼有誠意，對自己的評價又如此高，他當然願意繼續為軍統效力。
「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在這裏，簡直跟坐牢似的。」劉井華搖了搖頭。
「不行，你必須要讓她回去！」馬玉珍堅定地說。
果然，劉井華收到電報后，感慨萬端。
「有事說事吧，我還得回去睡覺。」劉井華慢慢放下心來，掏出煙叼在嘴裏，只是點火的時候，劃了兩下才划著。
「晚上不能喝酒，要等下班后才能喝。」劉井華搖了搖頭，晚上他還得監聽軍統電台呢。
「請劉先生來，只有一件事，回頭。」曾紫蓮意味深長地說。
既是為了工作，更是為了安全。
軍統海沽站的這封電報，完全出自真心，讓他看到了海沽站的底牌。
一般來說，新的電訊人員到了后，軍統總部會提前通知海沽站。
他來找馬玉珍是幌子，真正想見的人是曾紫蓮。
「不急，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劉井華安慰著說。
「晚上一起喝一杯吧，你也應該放鬆放鬆了。」路承周問。
這種守候，其實也是很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