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公開
黃文買是海沽站的會計,公開身份是樹德小學的教員。
如果黃文買出事,並且舉報出五十一號路26號這個地址,路承周會很被劫。
只是,這兩件事,路承周都只能暗中關注。
越是真正的抗日者,表面上越不會顯露自己。
「也沒什麼案子,我們接到舉報,樹德小學的教員,在上課時有反日言論。你也知道,上面查得緊,不得不調查。」林譯看到是路承周,連忙解釋說。
路承周原本只是隨意一瞥,沒想到,他一眼看到了黃文買。
黃文買是海沽的會計,掌握著海沽站的很多機密。
「那應該查清楚。」路承周鄭重其事地說。
「國民政府從南京跑到武漢,又從武漢跑到重慶,他們除了逃還會幹什麼?跟著日本人,未必就不是正途。」于錦世振振有詞地說。
在英租界罵日本人,當然不算罪過。
路承周並不知道國民飯店發生的這一切,七路軍與海沽站是兩條線,如果對方沒有 請求,海沽站自然不會插手謝維漢的事情。
只有親日者,才會說「反日」。
「處座,英租界的中國學校,是不是也必須換新修訂的教材?」路承周到劉立峰的辦公室后,故意問。
他感覺,劉立峰對抗日者,是比較支持的。
作為海沽的會計,黃文買平常很注意自己的言行。
「還要帶回來調查,看來他們的言論很過激。」路承周隨口說。
路承周走後,劉立峰過問了此事。
「我答應了珍子,明天陪她去馬大夫醫院檢查。」謝維漢不想再勸于錦世,一個人既然選擇當漢奸,還當得這麼堅決,想勸他回頭,基本上沒機會了。
「確實很過激,我懷疑他們是抗日分子。」林譯悄聲說。
然而,現在的林譯,很有可能,已經成為日本人的合作者。
在於錦世的事情上,自己和鄭問友都沒有注意。
畢竟,這些事情,一旦他插手,肯定會 驚動曾紫蓮。
倒不是因為黃文買,而是林譯。
甚至,黃文買都沒有發表過這樣的言論。
一般人說到反對日本人,都是說「抗日」。
但此事,讓路承周提高了警惕。
不要說罵日本人,哪怕就是打日本人一頓,路承周覺得也不算什麼。
鄭問友還特意去觀察過於錦世,也被他欺騙了。
于錦世在謝維漢面前,沒有任何隱瞞。
「不可,如果林譯收到警告,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看,不如公開他替日本人賣命的事實。」路承周輕聲說。
「林巡官,一大早就抓了人,這是辦什麼大案?」路承周故意放慢腳步,等著林譯走過來后,笑吟吟地問。
「這是司令的大事,自然沒有問題。」于錦世笑嘻嘻地說。
路承周與林譯是平級,他自然不能干涉林譯的調查。
甚至,他把日本人的想法,也告訴了謝維漢。
「被俘時,你投靠日本人,我不怪你。但是,現在有機會回頭,為何 還要一條道走到黑?」謝維漢輕輕嘆了口氣。
「要不要警告一下林譯?」曾紫蓮問。
日本人確實一直對工部局施壓,但身為中國人,對國人的抗日行為,應該睜一眼閉一眼。
但他擔任海沽站代理站長后,並沒有找到這方面的證據。
「黃文買被帶走了。」曾紫蓮急切地說。
要知道,黃文買與「火柴」多次見面,也知道五十一號路26號。
總是讓林譯這麼幹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他與日本人合作的事,路承周是知道的。
早上,路承周跟往常一樣,到大興日雜店拿了包煙后,就去了警務處。
之前,路承周相信,林譯應該是收了憲兵分隊的錢,才會那麼積極配合憲兵分隊的行動。
以前,路承周甚至懷疑,劉立峰是軍統的人。
林譯抓樹德小學的教員,絕對不是因為他們罵了幾句日本人。
「換不換教材,由學校說了算。」劉立峰說。
劉立峰估計,英國人怕也頂不了 多久。
謝維漢年輕大了,珍子陪過他之後,還會陪于錦世。
也就是說,現在的林譯,對日本人的態度,跟原來又不一樣了。
于錦世到樹德小學找人,當時海沽站對他進行了考查,並沒有發現異常,才通知了鄭問友。
剛到警務處,路承周看到林譯從警車上下來,他身後的巡捕,押著幾個人。
不管曾紫蓮對中共有多麼同情,哪怕她就是共產黨員,路承周也不會讓她知道的。
「司令,實話跟你說吧,如果你不合作,日本人不會放過你的。川崎弘已經說了,明天就把你帶到日租界。當然,不會關你,珍子小姐也會陪著你。但是,鄭問友回來之前,如果你沒有一個態度,那就對不起了。」于錦世說得更露骨,充滿了威脅。
路承周也沒想過,于錦世竟然早就投靠了日本人。
他現在只關心兩個問題:中西大藥房的藥品,能否成功送到三塘鋪。以及二十七支隊的參謀長鍾旗,能不能成功在馬大夫醫院 治傷。
他被帶到警務處,路承周自然非常緊張。
「林譯剛才帶回幾名教員,人家在課堂上,罵幾句日本人,也不算什麼罪過吧?」路承周隨口說。
就算知道了,他也不能插手。
法租界已經實施這個規則,但英租界工部局還在頂著日本人的壓力。
路承周巡視到五十一號路時,也看到了曾紫蓮。
在很多人眼裡,路承周還是有正義感的,對日本人也充滿了厭惡。
此事他清楚不過,如果說珍子真懷孕的話,那也不會是謝維漢的。
自那以後,林譯在路承周面前,就沒那麼傲慢了。
只是,路承周卻可以向劉立峰彙報。
于錦世之所以死心塌地跟著日本人,跟珍子也有原因。
何況,這些人只是罵了幾句日本人,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個林譯,一點也不懂事。」劉立峰一聽,果然很不滿。
「我看到了,沒什麼大事,估計林譯還不死心。」路承周緩緩地說。
一直以來,他在表面上,都儘力維持著一個「愛國者」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