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 接頭
「沒問題。」加藤五郎點了點頭。
聽到他的聲音,對方加快了腳步。
「晚上有時間的話,我請你喝酒。」路承周馬上說。
「加藤君下班后喜歡幹些什麼?」路承周一邊發動車子,隨口問。
寺田清藏倒不是懷疑路承周是抗日分子,只是覺得,路承周竟然能留了一手,實在有些奇怪。
他此次是接受寺田清藏的指示,暗中跟蹤路承周,看他與徐鐵是否確實有約。
「也沒什麼事。」加藤五郎被路承周發現,目光中有些慌亂。
「我認為,加藤君是真正的帝國武士。要不然,在法租界不會這麼當機立斷地槍殺程瑞恩。」路承周很是敬佩地說。
城內確實是日本人的天下,但出了城,最不安全的就是他們。
可見到鄒秀岩的下場后,他聽到電台這兩個字,就膽戰心驚。
「他是怎麼暴露的?」路承周問。
路承周從估衣街離開時,正準備發動車子,突然看到車子後方有個人影,在鬼鬼祟祟 地望向自己。
他最多說幾句簡單中國話,要跟路承周交流,還是得說日語。
兩瓶酒,每人一瓶,就著花生米和豬頭肉。
他的任務,本就是跟著路承周,監視他是否真與徐鐵接了頭。
「放心,以後寺田班長會明白的,他一定會為之前的行為向你道歉。真正的武士,可以忍受別人的誤解。」路承周勸導著說。
幸好,路承周帶了吃的,還有酒。
「山鷹呢?」路承周問。
「這是加藤太君,你趕緊彙報一下山上的情況。」路承周說道。
路承周突然將手指放在嘴唇上,輕聲說道。
成群結隊的日軍,確實沒人敢動。
加藤五郎今天出現在估衣街,肯定是寺田清藏的授意。
對這位殺害程瑞恩的兇手,路承周心裏恨之入骨,但臉上又不能表露出來。
「鄒秀岩被殺了。」徐鐵嘆息著說,語氣中透著無窮的恐懼。
「加藤君,多喝點,還早著呢。」路承周勸道。
加藤 五郎自然也知道,中國人有多恨日軍士兵。
同時,嘴裏也發出「布穀、布穀」的聲音。
「噓!」
「像加藤君這樣的能幹,應該喝這樣的烈酒。」路承周微笑著說。
「在半山腰,加藤君,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說日語了。最好是不要說話,就算你說中國話,只要一開口,馬上會被人聽出來。」路承周叮囑著說。
「徐鐵?」路承周將槍拔了出來,順手打開保險。
「可惜,寺田班長不這麼想。」加藤五郎嘆息著說。
出城后不久,路承周就將車子停到了路邊。
「是嗎?」加藤五郎聽到路承周的奉承,有些飄飄然地說。
「加藤君,真是你啊。」路承周微笑著說,他已經認出來了,盯著自己看的是特科的加藤五郎。
「我也不知道軍統是怎麼發現鄒秀岩的,只知道馬淑一下山後,突然又返回了山上。當天晚上,鄒秀岩被抓了個現行。」徐鐵一臉的后怕。
然而,喝了點酒 ,又聽著路承周的恭維,再加上路承周確實把他帶到了二步山的後山,早就沒有之前的警惕了。
就算對方極有可能是徐鐵,他也不能放鬆警惕。
雖然是燒酒,但此時加藤五郎喝得很暢快。
路承周帶他去,正合心意。
他與徐鐵約好的時間是晚上十點半,也就是說,他跟加藤五郎,得在二步山的後山,等大半個晚上。
「太不小心了,軍統有沒有發現你?」路承周問。
他們走到二步山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路周拿出手電筒,將手掌放在鏡頭前,發出一長兩短的訊號。
「路先生,還有多遠?」加藤五郎感覺周圍一片漆黑,進入樹林后,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聽說是軍統發現了他的電台。」徐鐵嘆了口氣,說。
「我要去趟二步山,要不一起?」路承周看到加藤五郎時,就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
落單的士兵,哪怕落到普通老百姓手裡,也是死路一條。
出城之前,路承 周買了包花生米和兩斤豬頭肉,另外還帶了一盒餅乾和兩瓶燒酒。
「如果我被發現,還能跟主任見面么?」徐鐵說。
甚至,有可能是川崎弘的安排。
「你來這裡有事?」路承周問。
很快,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可如果落了單的日軍士兵,那就寸步難行了。
路承周走下車子,朝那人走了過去。
「主任!」徐鐵聽到路承周的聲音,喜出望外,他怎麼也沒想到,路承周竟然親自來接頭了。
繞到二步山的後面時,只能代表手電筒照明,否則有漆黑的山裡,隨時都會摔倒。
他的目光投過去時,對方馬上轉過身子。
半山腰的晚上,氣溫非常低,人的熱量散發得特別快,不但容易累,更容易餓。
「程瑞恩是你的朋友,我殺了他,你不怨我?」加藤五郎輕聲說。
「我沒什麼愛好,就去酒館喝喝酒,欣賞一下日本的歌舞。」加藤五郎笑了笑。
「路先生好。」加藤五郎沒想到,自己只是多看了 路承周一眼,就被他認出來了。
如果寺田清藏也能這樣想,那該多好啊。
「中國酒不行,太烈了。」加藤五郎喝不慣中國的燒酒,之所以還喝,主要是禦寒。
「不錯,真正的武士,哪怕被誤解,依然不會喪失鬥志。」加藤五郎深以為然地說。
代號為「山鷹」的鄒秀岩,隱蔽得極好,也被軍統查出來了。
原本以為,電台是很安全的通訊工具。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路承周才與加藤五郎出了城。
路承周的話,真是說到他心坎里了。
「他是地下黨,本就該殺,如果落在我手裡,也一樣會開槍。我倒是羡慕加藤君,可以親手擊斃這麼重要的地下黨。」路承周一臉崇敬地說。
「布穀、布穀。」路承周發出再聲布谷鳥的叫聲。
憤怒的老百姓,能活活撕碎他們。
可惜,寺田清藏給了自己幾巴掌,簡直就是個王八蛋。
「去二步山?好啊。」加藤五郎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他真擔心,下一個會輪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