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1章 你是自由的鳥
她看似是稷池聖地最自由的一個人,其實身上是無形的牢籠。
就是這個背影。
她不明白情感是什麼,也不明白什麼是英俊,她看聖地里的男弟子,全部都是千篇一律,和木頭沒有區別,或許唯一的不同,就是高矮胖瘦有些區別。
青玄樂反駁道。
她經常能聽到這幾個丫鬟在嬉笑打鬧,她們悄悄指點著那個年輕的男弟子英俊,悄悄私語著哪個長老和哪個弟子發生了情感。
她時不時在深夜望著北方。
唰!
審視了很久,青玄樂一無所獲,她甚至懷疑自己眼花了。
青玄樂並不怕死,她甚至都沒有疑惑這聲音的來源,她很奇怪,這什麼明明第一次聽到,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你好,你叫青玄樂,是嗎?」
沒錯!
趙楚反問道。
青玄樂雖然失去了記憶,但與生俱來的警覺還在。
奇怪,這老嫗平日里有個習慣,就是腦袋會極有韻律的微微搖動,可今日她竟然紋絲不動,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她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竟然動了惻隱之心,不願意讓師尊殺了這個年輕人。
「再說,我在稷池聖地身份尊貴,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特別自由自在,用不著你管閑事。」
青玄樂黛眉微蹙。
隨後,青玄樂腦海中沒由來的冒出一句話,隨後一切煙消雲散,就如一個幻覺中的片段。
眼前這個人,和青玄樂真的已經截然不同。
「你……想要拜師嗎?」
聖尊斷言過,自己要突破很難,事實上她可以隨意服用稷池聖地的丹藥,但真的是資質愚鈍,比丫 鬟都不如,青玄樂甚至自己都心灰意冷了。
她總覺得,在遙遠的北方,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自己,自己應該去那裡看看。
「我有師傅,我師傅是稷池聖地的聖尊,很厲害的。」
「每次看到墨骨花,我心裏總有一些熟悉的感覺,也不知道為什麼!」
終於,青玄樂崩潰。
雖然腦海中閃爍過無數的念頭,但她依舊是稷池聖地的聖女,她知道稷池聖地有很多敵人。
看著青玄樂歡呼雀躍,趙楚會心一笑。
她每次再看墨骨花的時候,腦海深處總會出現一個消瘦的漆黑背影。
青玄樂原地跳躍,滿臉的驚喜。
「青玄樂,雖然我無法幫你恢復記憶,但會幫你破開這裏的牢籠,這是北界域欠你的債,也是我欠你的……」
「你不自由!」
「呀,你幹什麼什麼?我竟然突破了。」
「拜師吧,你是自由的鳥,漁泯恩不配剪斷你的翅膀,我要讓你重新飛起來。」
這不是恐懼。
「這些丫鬟,或許也比我過的開心吧!」
「不!」
她猛地站起身來,警惕的環伺著四周。
困擾了青玄樂整整一年多的謎題,終於揭開。
很模糊,很遙遠,猶如一場虛幻的夢,但卻會令青玄樂心裏絞痛。
她的任務是保護聖女安全,至於聖女無故發愣,並不是她擔憂的範圍。
至於唯一的一個元嬰境老嫗,也沉著臉站在一旁。
比如,她並不喜歡稷池聖地,反而有些厭惡這裏,她大逆不道的想逃離這裏。
一襲長袍,背影筆挺, 和墨骨花的花朵無限重合,幾乎是一模一樣。
這一幕,對於那些金丹境的丫鬟,早已經習慣。
她明白,自己牽腸掛肚的背影,就是眼前這個,這一刻,青玄樂突然念頭通達,整個人宛如卸下了十萬斤的擔子。
沒錯!
嗡!
她不敢,也不可以!
墨骨花的樣子,乍一看真的很像一個筆挺的背影。
聖尊將稷池聖地最好的島嶼賜給自己,將最好的丫鬟賜給了自己。
這一刻,青玄樂大腦一片空白。
「以你的資質,不應該還留在元嬰境!」
這個聖女,是個怪人。
青玄樂身形纖細,宛如清晨的一抹嫩芽,她隨意坐在一句巨石之上,雙臂抱著膝蓋,一張精緻的小臉就這樣隨意的放在膝蓋上,由於下巴的積壓,青玄樂的嘴唇有些變形。
青玄樂甚至有些喜歡看她們打鬧,好幾次制止了老嫗的管理,最終老嫗也已經默許。
就像那個神似墨骨花的背影,北方的召喚,也是青玄樂的小秘密,她沒有和任何人提起。
青玄樂猛地轉頭。
這幾個丫鬟一動不動,宛如是蠟像一般,連眼睛都不眨。
「我比漁泯恩厲害,有資格當你師傅!」
墨骨花!
突然,趙楚緩緩轉頭。
突然,青玄樂黛眉一皺,眉宇間有些疑惑。
自己與稷池聖地格格不入,與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
青玄樂對這些毫無感覺。
青玄樂被問的啞口無言。
青玄樂掌心裏捏著一枚漆黑丹藥,冷靜的威脅著趙楚。
聖女青玄樂,是聖尊的親傳弟子,是英雄青天 易的女兒,她的使命,就是報效稷池聖地的養育之恩,她沒資格去死。
青玄樂自從有了記憶,就沒有笑過。
趙楚也沒有多說話。
使命,報效,恩德,服從!
而且聖尊說,自己是英雄青天易的女兒,這個身份就是榮耀!
而且這座島上盛開著一種奇特的花。
這簡直就是個奇迹。
聖尊說,自己患了一場疾病,所以失去了很多記憶。
也不知道為什麼,青玄樂對這墨骨花情有獨鍾。
趙楚實在找不到任何理由,來重新面對她。
「拜師?」
可惜。
聖尊對自己幾乎是有應必答,可以修鍊,也可以休息,聖尊從不逼迫自己。
果然,在墨骨花的花叢中,站著一個漆黑消瘦的背影。
可即便是這樣,青玄樂依舊難以開心。
可誰知道,今日突破的如此輕描淡寫。
但這一點點的擠壓,非但沒有影響了青玄樂的美艷,反而是使得他有一種空靈隨意的美。
可事實告訴她,那是一場幻覺。
「不對勁!」
「你快走吧,我真的要捏了。」
由於她沒有什麼架子,平日里這些丫鬟生活也比較隨性,只要那個老嫗不黑臉,她們都會嬉笑打鬧。
在這裏,青玄樂根本沒有一點點家的歸屬感。
「咦,她們今天怎麼如此安靜!」
她時常盯著那些墨骨花失神,有時候一愣就是一下午,整個人一動也不動。
青玄樂咬著嘴唇,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她也不喜歡這些強大的丫鬟,她甚至不喜歡聖尊,不喜歡這裏所有的長老。
「為什麼每次看墨骨花,腦子裡都會有一個 黑影,好奇怪!」
這一刻,青玄樂幾乎窒息。
他平靜的看著青玄樂,看著這個重活了一世的陌生青玄樂。
「所以,你還覺得你自由嗎?」
這時候,青玄樂再看墨骨花,似乎沒有了之前的執念。
「哼,你才多大,怎麼可能比我師尊還厲害。」
他大袖一甩,直接用神念之力破開了青玄樂體內的經脈淤結,令她原地突破。
稷池聖地的一座美麗小島上,青玄樂痴痴的望著遠方。
她又看了眼天擇境的老嫗。
三分鐘后,二人依舊是這樣僵持著。
「還有,你最好不要放肆,否則我捏碎這顆信物,我師傅就會來救我,他老人家是半步問元境的強者,你快離開吧,我就當你沒有來過!」
趙楚繼續平靜的問道。
她承認,自己被老天爺剝奪了笑的能力。
隨後,青玄樂看了眼伺候自己的丫鬟們。
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沉悶,青玄樂感覺自己活著是多餘,她有時候看著夕陽下魚鱗一般的黃金色波紋,想要散去渾身修為,然後縱身一躍。
湖面波光粼粼,一眼望去,就像是有千萬朵不知名的花兒綻開了花瓣,奇形怪狀,卻又美輪美奐,令人神往。
「我為什麼會患上失憶症,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心絞痛,為什麼永遠都不開心!」
青玄樂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的行為。
終於,青玄樂冷靜了下來。
然而,趙楚就這樣平靜的笑著,那副表情寫著一句話:我看著你捏。
青玄樂冷靜的可怕,瞳孔里迸發著尖銳的鋒芒,雖然記憶中自己似乎沒有廝殺過,但這種本能,卻又令人難以解釋。
「好大的膽 子,竟敢來稷池聖地!」
「你是誰?」
她甚至模仿過別人的笑,可臉上的肌肉,根本做不出這個表情,最終青玄樂放棄。
「他活著就好!」
可就在這時候,十米前的墨骨花叢中央,傳出了一道平靜低沉的聲音。
根本無需端莊,她就是世界上最美的花,哪怕只是隨意綻放,也足以艷壓群芳。
可在青玄樂的心裏,還埋藏了一些秘密!
「你……想要自由嗎?」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是被精雕細琢過的工具,甚至很多長老看自己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件珍貴的花瓶。
她是聖尊的親傳弟子,是稷池聖地的聖女,地位很高,雖然修為是元嬰境,但那些天擇境的長老都要對自己恭恭敬敬。
這座島,是稷池聖地除了聖尊島和核心長老島嶼之外,真元最濃郁的島嶼。
「你想離開稷池聖地,你做不到。你想脫離漁泯恩陰影,你做不到。你甚至知道你會嫁給不喜歡的人,你依舊無法反駁。」
要緩解這種絞痛,她就只有多看墨骨花,然後就會舒服很多。
「哼,你欺負人。」
「真正的自由,並不是你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而是你不想幹什麼,就不用去幹什麼。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強迫你。」
青玄樂的記憶里,全部都是這些名詞。
她想不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墨骨花並沒有七彩斑斕的顏色,反而是通體漆黑,就如筆直的樹枝,一般人根本不將其當花。
「我為什麼和別人不一樣,為什麼開心不起來呢!」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臟跳動的極快,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可今日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