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最終之卷——神仙傳說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戰歌
動作很快……不閃不避，第一次的碰撞就應該這樣……接著，一聲聲沉悶的『嘭嘭嘭』的聲音響起……如同最低沉的輓歌，終於把這個戰場拉開了序幕……那是拳頭碰撞肌肉，拳頭碰撞拳頭的聲音……
承真丟下了手中的陣紋之筆……看了一眼自己這一次莊重無比的師父……伸手，慢慢的抹去了眼中滴落的淚水……她也朝著我走來，我無聲的伸出手臂……一把把她攬在了我的懷中，她在我的懷中壓抑的哭泣……輕聲的叫了一句：「師兄，我會堅持下去的，我會的……」
盤坐的醫字脈……某一個人開始無聲的掐動手訣……極快的行咒，然後他的臉色迅速的蒼白下去……而身前的陶土人形像無聲的出現了一條裂縫。
儘管我分明看見，那些命卜二脈的人，好像蒼老了幾分……但如此逆天，也僅僅只是如此……人善人欺天不欺……何況這是一群衛道的勇士。
不需要嘶吼，節省的是每一分的力氣……鼓脹的肌肉，虯結的青筋……瞪大的眼睛，最無聲的吶喊……
我那一刻想閉上雙眼去逃避這宿命的碰撞……可是，腳下的動作卻是躍上了那塊大石……雙眼開始盯著戰場的中央……在這裏，誰都不可以逃避，而我是最該面的一個……相同的命格，落於身上的
一開始的慢行……漸漸加快的腳步……到了兩方人馬還有不到百米的距離時……雙方的人幾乎是同時的就陡然奔跑了起來，開始如同奔雷一般的快速靠近……
沒有一個人吶喊，沒有一個人嘶吼……首當其衝的慧大爺遇見了楊晟那邊人馬首當其中的一個黑衣人……雙方無聲的揚起了拳頭……然後雙雙落在了對方的腹部……
在這種時候，再笨都能知道……每一個醫字脈的人都負責著幾個勇士，面前的陶土雕刻就是證明……當它們碎裂的時候，就是醫字脈用自己生命頂上的時候……
「李師叔……李師叔……」我好恍惚，我再一次的搞不清楚，我究竟是道童子還是陳承一……痛的連說話也不敢，因為吞咽都會讓喉頭疼痛！！
我看不清楚是誰先動手的了，或許是那幾百人一起動手……狠狠的擊向了馬兒的脖頸……瞬間的爆裂……只是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嘶……
「相字脈布陣之人，請天道昭示陣之紋路……在此血祭……」大聲說話的是王師叔……我是第一次看見玩世不恭，老是做出一副苦哈哈表情的他，用這樣鄭重的神情，就要開始獻祭……
他也許做不到那一步，可是還是可以剝離出幾分……他強迫要自己的徒弟
我看著他，他望著我……然後他對我說：「承一，我沒有師父可以告別，但我很開心他安靜在了想要的長眠之地……可這畢竟不是代表他沒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我帶來了這個……他的幾分力量，他臨死前固執的要我這麼做的，我一直在保守這個秘密。」
那些鮮血如同血雨一般落下的時候……那一群黑衣人忽然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嘶吼……彷彿是被激活的兇殘的獸，伴隨著鮮血升騰起的無限怨氣……爆發出了無限的戾氣……
碎裂的面具之下……已經不似人臉……犬牙無聲的露著……這一種改造值得嗎？到底是為什麼？
在那些修者中，我看見一個個喇嘛……如同傳說中的惡頭陀……
沉悶的，無聲的……倒下再站起的……站起再倒下的……一個個拳頭飛揚……一隻只腳影交錯……最純粹的角力……突破與阻擋……
血祭，又是一次血祭……我看見那些埋頭畫陣的人，平靜的抬頭……一個個舉起雙手，無聲的用特殊的手法掐訣……然後伴隨著前方最激烈的肌肉碰撞之聲，也發出了一聲聲沉悶的『咚咚咚』的聲音……
說話間……承
反倒是承清哥很安靜，只是站到了承心哥的旁邊，和他同樣的倚著那塊大石……如同守護一般的站在我的周圍……
在天罰之陣的周圍……一盞盞的巨大的銅燈開始被點燃了火焰……『轟』的一聲亮起，然後在風中發出燃燒的爆裂聲。
「李師叔……」承清一下子軟倒在了大石之上……淚水不停的落下，想要大喊，卻變成了一句喃喃的李師叔……
我無聲的點頭……我明白她要堅持的是什麼？是最終陪伴我的路……雪花如同點點的背景，映照在我眼中的卻是最殘酷的戰場……
在這邊，誦經的聲音仿若梵唱……那一尊怒目金剛似有所悟的光芒開始漸漸的變得清晰……一種金色中夾雜著淡淡血色的光芒。
第一個人噴出了鮮血……當自己的胸膛承受著重拳的時候……他的拳頭亦無聲的穿透了眼前敵人的腹部……沒有鮮血流出，翻裂開來的變色的血肉……楊晟改造液體之下的結果。
每一個人的臉色都萎靡了下去……一大口心頭的精血啊……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臉上有任何一絲情緒的流露……平靜的就像是一潭深深深深的池水
幾百匹的馬竟然在這一個被同時的殺掉……噴濺的鮮血，慘烈的嘶鳴……彷彿瞬間紅透的天空……就是這朵血花的盛放之根。
在那邊……馬蹄聲不停，楊晟的人不停的到來，這一次是一些修者……他們好忙碌……他們在搭建一個類似於祭台的東西。
換來的是噴血的勇士，再一次的勇往無前……無盡的支持，只要還有醫字脈的生命存在，這些勇士得到的就是無盡的支持。
最潔白的雪，最艷紅的血……我沒有想到戰場的第一波鮮血竟然是這些馬兒的……
我的目光平靜……看著兩方的人馬快速的接近……就如同一道黑色的利劍和一桿白色的長矛……最終碰撞在了一起……碎片飛揚中，然後快速的融合……
無聲的就像一場默劇……卻激烈的就像火山終於爆發……
血花落下……落了那些黑衣人一頭一身……在風的呼嘯下，血腥味開始快速的散開……一下子就瀰漫在了整個戰場……死亡，能激發人心底無限的憐憫和慈悲……同樣，也能激發人心底無限的暴戾和兇殘……
接連不斷的誦經聲伴隨著巫家的祭祀開始變得激烈無比……失去了佛門的平和，卻像是唱起了戰歌……老掌門扯下
承清哥立在人群之中，有一些落寞的樣子……看著熊熊燃燒的銅燈……眼中有著無限的哀思……這一次是他轉身朝著我走來了……臉上有疲憊有滄桑……
在這個時候，好像一切達到了楊晟滿意的效果……他輕輕的落下了他的手臂……好像在做一天天地間最輕描淡寫的事情。
這願望強烈到……情願讓自己的殘魂走入輪迴……也要來參加……再一次的和師兄師弟們並肩……帶領著那些成長起來的師徒師侄們……
我的眼眶在不停的變紅……酸澀的我幾乎無法眨眼……我彷彿看見了一個臨去的老人，傳下了老李一脈特有的秘法……就如同師祖的那個秘法，生生的剝離自己的靈魂……
那是擊打在胸腔的聲音……伴隨著一聲聲悶哼，嘴角流出最艷紅的精血……然後被虔誠的抹在手中……化為了一個個畫在額頭上的奇異符號。
一股股無聲的氣勢開始流動……伴隨著的是一種閉眼就能感覺到的慈悲而憐憫的保佑……那是借運……利用秘法借來了天道的保佑……正道之人有這個資格……借來這樣的保佑……
然後，他身後的這些黑袍人動了……也是發出了腳步踩在薄雪上的『刷刷』的聲音……朝著慧大爺為首的一群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