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大王之風
第一百章 紫禁之巔
關卓凡雖然做了親王，做了皇夫，原時空又是學歷史出身的，可是，到底沒有真正在紫禁城裡生活過，對於皇家的生活細節，並不如何瞭然，加上他怎麼著都是現代人的思維方式，實在想象不出，皇帝沐浴，是何等樣的一番動靜——
這條中軸線，就是所謂的「龍脈」了。
呃，旁邊兒……可是佛龕啊。
難道……嘿嘿，左右互搏？
東次間的間隔，和西次間一模一樣——這個並不意外；意外的是，功能、陳設，東、西次間，也幾乎是一樣的。
「懋勤殿——就在東廡吧？」
嘿嘿，什麼時候有機會，坐上去瞅一眼就好了。
哦，這兒有一個佛龕。
乾清宮前露台兩側的「江山社稷金殿」，又從腦海中跳了出來，關卓凡又做了一個同樣的動作：抬起手，看了自己的手心一眼，然後，放了下去，五根手指，虛虛的握住了。
呃，介是為啥涅？
江山社稷，已入我掌握。
這個問題，在腦子中轉了幾轉，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北室一樓西室，一進去，是起居室——西次間那邊兒，起居室是北室一樓東室，也是一個彼此對應的格局。
第一，乾清宮還沒有經過俺的改造，自然是沒有「自來水」這一說的，沐浴所用之水，得一桶一桶，從外頭擔了進來；浴室是在整個西次間的最裡面，擔水的太監，要經過書房、寢卧、起居室，才能夠進入浴室，這一路上，如果水灑的到處都是，可怎麼辦？那不是大煞風景了
關卓凡一想：果然！
「呃……是。」
跟在後面的黃玉敬，本來頗有點兒忐忑不安，生怕關卓凡對這個佛龕有什麼不滿，但偷覷著軒王爺的神態舉動，視線在佛龕上一掠即過，注意力根本就沒有放在上頭，臉上非但沒有任何不愉的意思，反而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了地。
「請王爺的示，」黃玉敬覷著關卓凡的臉色，試探著問，「這個棋盤、棋子兒，要不要……撤了？」
關卓凡發現，整個乾清宮，東、西次間都算上，居然沒有一張真正意義的書枱！
那麼，關卓凡操心的「洒水」問題，是不是就由這條長氈解決了？
起居室後邊兒，也是浴室，也有一隻一模一樣的浴桶。
還有，我不是皇帝，懋勤殿就算有書枱，我也不能隨便用啊！
因為根本就不會有「洒水」的問題。
好啊，好啊，如此說來，就算是寒冬臘月，皇夫和皇帝，在這兒泡鴛鴦浴，也不會冷著啦！
「回王爺，」黃玉敬說道，「這個『棋室』，還有棋盤、棋子兒，都是順治爺留下來的，康熙爺純孝，睹物思人，就……一直這麼留著。」
第二，浴桶甚大，擔水的桶，與之相較，小的多了，估摸著，非得十桶八桶，才能夠將浴桶填滿，寒冬臘月，滴水成冰的天氣，第十桶水送了進來，第一桶水怕是已經涼了，如之奈何？
「是。」
譬如，南室也是書房，東、西兩牆，一模
至於懋勤殿，並不是一座獨立的宮殿，只是乾清宮東廡最北端的三間，出明殿右拐，即是了。
算了。
「是，是！」黃玉敬連連點頭，「奴才遵命！」
哼。
方便些？困了倒頭就睡？不用穿過明殿回到另一邊兒的寢卧去？
……
黃玉敬明顯尷尬了。
視線再往北，就是神武門了。
這個……唉，俺曉得，聖祖也好，高宗也好，您們各位自然都是習慣於在炕上盤膝揮毫的，可是，這個功夫，俺可是沒有啊！
不是。
他想的是，世祖和孝獻皇后都享壽不永，也許……軒王爺會覺得晦氣？
「據說，」黃玉敬繼續說道，「常在這兒跟順治爺對弈的，是……孝獻皇后。」
由南室轉北室，地當間兒，是一隻大大的木桶。
視察過浴室了，軒親王轉出寢卧，回到書房，抬步「登仙」——登上「仙樓」。
罪過，罪過。
「回王爺的話，」黃玉敬說道，「書枱——乾清宮沒有，懋勤殿卻是有的，那兒是康熙爺的書齋。」
孝獻皇后，即董鄂妃。
就在這時，下頭有個太監，扯著公鴨嗓子喊道：「啟稟王爺，軍機處徐老爺殿外求見，說是有緊急軍務稟報！」
好了，先不想那麼多了，眼前的風光，已經足夠醉人了！
他想象的「擔水」，是二、三個太監，將第一桶水，倒入浴桶之後，再去外頭，擔第二桶，事實上，擔水的太監，不是「二、
「呃，回王爺的話，」他期期艾艾的，「奴才想，大約是為了……方便些吧。」
原來你也不曉得為了啥。
哈，明白了，這個「西次間滴北室滴一樓滴東室滴北室」，是間……浴室。
這條「龍脈」上頭，另有兩個「最高點」，都在紫禁城內：一個是內廷的最高點，基本就是自己目下腳踏之地了；另一個，就是太和殿上的那張寶座了。
嗯，設計的很合理、很科學嘛！
擔水的桶，不會裝的太滿，擔水的太監，又全都是練過的，所以，一滴水也不會灑了出來，如果灑了出來，相當於打碎了杯碗盞碟，是很嚴重的過失，碰上慈禧那種主子，百分百要吃板子的。
轉念一想，就發現不是那麼「合理」、「科學」的地方了：
有趣，這個地方，斷沒有臣子可以上來的，再親信的也不成，那麼，聖祖和誰在此對弈呢？
越過神武門，景山山頂的萬春亭，清晰可見。
為啥啥都一式兩份涅？
此刻，「仙樓」兩面大大的窗戶，都打開了，這是開在乾清宮北牆上的窗戶，是乾清宮的「後窗」，關卓凡站在「仙樓」上，極目北望，視線越過交泰殿、坤寧宮，松柏蔥蘢的御花園，盡收眼底。
不過，想那聖祖，在這兒做了六十
正在意淫，黃玉敬說道：「浴桶的位置，和御榻，大致是在一條線兒上的，地下也是地龍，所以，和御榻一樣，也是整座乾清宮中最暖和的地方，這個……嘿嘿。」
雖然只是三、五步的路，可是，如果……外頭大雨大雪的呢？
咳咳，也不是說非要坐著，站在丹陛上……呃，這個，御案的後頭，往南邊兒望望，也是可以的嘛……
關卓凡確實神清氣爽。
「不必！」關卓凡搖了搖手，「留著！」
看過了西次間，再看東次間。
西次間的北室，一樓被隔成了寢卧、起居室和浴室，二樓，即「仙樓」，卻沒有任何隔斷，非常舒服，他甚至想著，如果在這兒擺張床，那啥啥啥的時候，居高臨下，視野開闊，一定舒爽的很……
「乾清宮這兒，」關卓凡說道，「添一張書枱吧，不拘哪兒，西次間、東次間，都成。」
不過，關卓凡的「神清氣爽」，並不是因為這個小小的意淫，「居高臨下，視野開闊」，也不是僅僅指下視書房。
哦。
還有，太監入西次間之前，一條長氈，已自書房而寢卧而起居室而浴室的鋪好了，那隊太監，是一步也不能邁出這條長氈的，大冬天的，靴子上的雪水泥濘，都留在這條長氈上，一點兒也不會沾到西次間的地毯、地磚上頭。
不過，也還是有兩處不同的。
關卓凡這才反
第二個不同，是「仙樓」未設佛龕，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青玉打磨的弈盤和一黑一白兩盒雲子。
眼下，那是北京南北中軸線上的最高點。
乾清宮、交泰殿、坤寧宮等「后三宮」，建在單層漢白玉台基之上，內廷之中，鶴立雞群，乾清宮的高度，又在交泰、坤寧之上，乃為內廷之巔。
「啊……」
明成祖肇建紫禁城，規制務極尊崇，尤其是太和殿，不但是整個紫禁城地勢最高的，也是整個四九城地勢最高的，據說，坐在太和殿的寶座上，視線可以由太和門而午門，而端門，而天安門，而大清門，一直能夠看到前門。
軒王爺，您大約以為，太監替皇帝擔洗澡水，和《紅樓夢》裡頭，秋紋和碧痕替寶玉擔洗澡水差不多吧？
關卓凡不由心旌蕩漾，這隻「浴缸」的尺寸，瞅上去著實不小，應該是塞的下兩個人滴，皇夫和皇帝，擠在裏面，一塊兒泡泡鴛鴦浴，倒也不錯……
嘿嘿。
一個是，東次間書房南窗下的炕上，擺了一具異常寬大的炕幾，尺寸遠過西次間相同位置的炕幾，和養心殿「三希堂」的那具炕幾，幾不相下上，一看就曉得，這是拿來鋪紙研墨、吮毫搦管用的。
又譬如，北室的一樓東室，是寢卧——西次間的寢卧，是北室一樓西室，彼此對應——也有一張一模一樣的紫檀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