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3章 草原上冉冉升起的新星
可現在……這廝……竟忘了。
他感受到了那利刃刺破自己的喉骨，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朱厚照道：「你記住我，我叫朱厚照！」
劉瑾則拍拍屁股起來，鼻青臉腫。
他撥了馬：「再找一找，附近還有沒有韃靼部族！」
方繼藩下馬，到了歐陽志面前，攙扶他起來：「為師歷來最器重的便是你，今日見你來迎接為師，為師心裏高興哪，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你別亂和人說，為師生恐來迎接的是劉文善，不是你呢。」
朱厚照的刀刃，在他的喉骨中一絞，一下子，血霧噴出，鮮血也如泉水一般，泊泊湧出來。
就……這麼放他們走。
長刀出鞘，卻在此時，那刀尖閃過了一絲鋒芒，而後，鋒芒掠過了銀光。這鋒刃，卻如閃電一般，狠狠的刺入孛兒只斤·巴圖孟克的咽喉。
至於以後，他們去做什麼，何去何從，顯然……這是他們的事。
黃金血脈，自此斷絕。
說著，長刀回鞘，踏了幾步，韃靼人們，個個戰戰兢兢，瑟瑟發抖。
孛兒只斤·巴圖孟克面上，掠過了一絲痛苦和複雜之色。
劉瑾早已習慣了。
這一頓揍，不算什麼。
而是任何人都清楚，大明根本無法控制大漠，殺死了一批人，就會有新的首領自大漠中崛起，滅亡了一個部族，也會有新的部族，成為關內的心腹大患。
朱厚照卻是面無表情：「你錯了，我不需要你！」
小意思。
韃靼人們不可
他們驚恐不安，心裏已絕望到了極點。
終於……得償所願！
下了馬，將劉瑾尋來：「劉伴伴，本宮今日又殺了七個，加上這孛兒只斤·巴圖孟克，便是八個，現在，本宮已殺了多少韃子了。」
騎兵們已經開始動手，牽了牛馬，甚至也懶得搜這些韃靼人的身，讓他們自行上繳武器和乾糧。
劉瑾下意識的便逃，被朱厚照追了足足半里地，才被追上，劉瑾愁眉苦臉道：「殿下，您聽奴婢解釋……」
是人都怕死，尤其是，遇到了比他們更強的強者。
不過，方才他的哀嚎，是裝的，太子殿下在氣頭上，只有讓他解了恨，這事兒才能過去。
這倒並非是方繼藩懶，實是方繼藩為國為民，自知自己缺乏和人溝通的才能，主動退位讓賢。
韃靼人們幾乎沒有回頭，去看孛兒只斤·巴圖孟克的屍骨。
而他們，不過是一群可憐的階下囚。
「遵命！」
朱厚照氣咻咻的站起來，還忍不住踹他一腳：「沒有用的東西，遲早將你賣去爪哇國去。」
朱厚照有點發懵。
倒不是婦人之仁。
劉瑾吃著肉乾，滿臉堆笑，他正待要開口回答，突然，臉上的笑容卻是逐漸消失……
朱厚照卻是渾不在意。
劉瑾被揍得面無全非，哽咽道：「奴婢萬死。」
孛兒只斤·巴圖孟克忍不住冷哼一聲道：「你們漢人說
方繼藩尾隨著英國公張懋班師，偷懶的感覺，挺好。
自己的兒孫已經夠多了，這大漠之中，自己還有一個孫子要操心呢，也不知那孫子，死了沒有。
他已經死了，大漠之中，可能會出現新的主人，而孛兒只斤·巴圖孟克卻已成了過去，韃靼人是只會向前看的人，因為，若不向前看，這惡劣的大漠環境，無法令他們生存。
而後，劉瑾的臉，從僵硬，變得開始如喪考妣，口裡的肉乾也吐了出來，卻是默然無聲。
朱厚照勃然大怒，按著劉瑾在地上，便是一頓狠揍：「讓你吃，讓你就記得吃！你這畜生，這樣的小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想起來了沒有，想起了沒有……」
隨即，拔刀，血箭噴在了朱厚照的褲腳上，朱厚照提刀，再不理會倒在血泊之中的孛兒只斤·巴圖孟克，轉過頭，見無數韃靼人驚恐的看著自己。
朱厚照怒不可遏，衝上前去。
他們敬畏的看著朱厚照，朱厚照騎在馬上，火冒三丈的樣子，令他們害怕這個可怕的殺神，會改變主意。
想到了小朱秀才，方繼藩心裏，竟有一絲絲的疼，可憐的孩子啊，在京里胡鬧倒也罷了，這去了關外，卻不是他隨意胡鬧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接受現實，朝朱厚照跪下，磕了個頭：「我願內附大明，從此，為大漢效力。」
至了京師。
「你就光顧著吃
不就是挨揍嗎？
朱厚照帶給他們的，是恐懼。
見到諸軍浩浩蕩蕩而來，英國公張懋的手臂，包紮的像豬肘子似得，掛在胸前，方繼藩卻是四肢完整，精神奕奕的打馬在前。
他罵罵咧咧，轉身才走。
韃靼人歷來如此，到了窮途末路之時，便請求內附，往往朝廷為了羈縻，會敕封他的官職。
當初在鄱陽湖，被那些水賊，不成日當沙包一樣的打？
有一個叫劉文善的人，傻愣愣的站著，有點懵。
「什麼？」孛兒只斤·巴圖孟克一愣。
朱厚照已一躍，翻身上馬，厲聲道：「所有的韃靼人，他們的刀劍和牛馬，統統帶走，將他們的乾糧和馬料統統搜出來，而後……就讓他們滾！」
朱厚照回過頭，突然想起了什麼。
劇烈的疼痛，令他渾身痙攣，他下意識的雙手舉起，死死的抓著刀刃，手心上，鮮血淋漓。
遠處……
一群韃靼人，就這麼輕易的被朱厚照放走了。
「奴婢……奴婢……」
朱厚照笑了：「我知道你會這般說，我太了解你了。你自稱自己是黃金家族的血脈，自稱自己為大元皇帝，可今日，我便要告訴你，你所謂的大元，在百年前，就亡了，而今日，將再亡一次，你們永遠，不會再有復起的希望！」
他摸了摸自己腫起來的顴骨，有一點點疼，便摸出了肉乾，放在口裡咀嚼，沒事人一般，去背起自己的鐵鍋和包
呼……
歐陽志一看，眼圈就紅了，先是上前，向英國公張懋行禮，而後到了方繼藩面前，拜倒在地，跪在方繼藩的馬下，淚灑衣襟：「學生見過恩師，恩師陷身險地，學生遠在京師，甚是挂念，今日恩師平安回返，又立大功，恩師言傳身教，令學生欽佩不已。」
「瓦剌人，製造了土木堡之變，可是，在我眼裡，瓦剌和韃靼，沒有任何的分別，從我能記事起，我便知道，總有一日，你我……會會獵於此，因為……所有人，自小便對我說，我乃是承襲天命之人，是未來的上天之子，可在我看來，若只是血脈承襲，又憑什麼是上天之子呢，上天之子，應上馬斬殺賊酋，下海擒蛟龍，大明這外患，以你孛兒只斤·巴圖孟克為最，這十年來，我無數次研究你們韃靼人的戰法，一次次，來琢磨你孛兒只斤·巴圖孟克的習性，哪怕是你們韃靼人的生活方式，你們的飲食，我也不斷去嘗試，你今日落在我的手裡，並不冤枉，今日我在你面前，是我無數次練習騎射，學習你們韃靼語言，喝你們的馬奶酒，用無數次血汗換來的。」
「你忘了？」
朱厚照高聲道：「你沒有資格內附，大明，也不需要羈縻大漠，今時不同往日了，我來大漠，便是要……」
眾人轟然應喏。
孛兒只斤·巴圖孟克似乎到現在，都無法相信，自己今日，會死在此。
草原上的人越多，糧食卻越少，又在此群龍無首
朱厚照的臉上，怒氣開始升騰而起。
這些數字，他還要回到關內，去四處宣講的，這個牛，他可以吹一輩子，尤其是方繼藩那個傢伙面前……
朱厚照眉一揚，掩不住喜色，他朝左右道：「割下他的首級，撒上石灰，拿他的手，請英國公去祭天，告慰列祖列宗英靈！」
朱厚照延達汗，露出冷笑：「我還未出生時起，你便向我大明稱臣，藉此，來得到我大明的支持，擊潰了大漠中的瓦剌部，一統大漠……再之後，你屢屢侵犯大明的邊鎮，時戰時和，可謂是絞盡腦汁……」
……
孛兒只斤·巴圖孟克汗毛豎起。
孛兒只斤·巴圖孟克之後，這大漠之中，便再無孛兒只斤·巴圖孟克了！
朱厚照騎在馬上，韃靼人們畏懼的看著少年郎。
「可能……可能……」
方繼藩見他哭的一塌糊塗，心也軟了，歐陽志，不愧是自己心中，最柔軟的一塊啊，所有的弟子，都不夠給他提鞋。
這世上，還真應了一句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但願他還活著，依舊還有幹了一盆火鍋的實力，只有如此，小朱秀才，想來，也能平安無恙。
這一路，洗劫了無數個部族，一路燒殺，數字太多，他腦里一片混沌，早就記不清了，本以為，反正有劉瑾記得。可是……
大明對大漠中的政策，歷來是如此。
早有人入京，去通報了消息，於是乎，歐陽志奉天子之命，早早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