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9章 陛下，你不能這樣啊
實際上，雖然規則已經出來，可絕大多數人對於規則，依舊是一知半解，完全靠自己腦補來解讀。
弘治皇帝急的不得了。
弘治皇帝似乎覺得方繼藩和王守仁都是話裡有話。
弘治皇帝滿意的看了方繼藩一眼，似乎心平氣和了一些，卻還是有些不忿，想說什麼，可自恃身份，慢慢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便背著手，一臉陰沉的樣子，口裡吐出四個字：「玩物喪志！」
頓時，天上飄著的藍色飛球掛出了比分。
他突然轉過頭，看了方繼藩一眼，卻是突的道：「西山和定興縣也聚眾了這麼多人……為何不似淮河的民夫們一般？」
他一輩子沒有什麼娛樂，總是按部就班。
蕭敬道：「那麼，奴婢去布置。」
隨著一聲哨聲，一個激動的狗裁判該死隊的隊員因為急了眼犯規，直接吃了黃牌，警告。
無數的彩票被撕碎了，丟在半空，頓時半空中滿是紙屑飄飛。
周岩，其實就是錦衣衛布置在農戶中的緹騎，這廠衛無孔不入，哪怕是西山，按著規矩，也需布置密探。
弘治皇帝頷首點頭。
採石隊能脫穎而出，自然球技不差，他們的攻擊極為犀利，一次又一次摸進『狗裁判該死』隊的禁區。
弘治皇帝有些恍然，看著這麼多人，每一個人都心無旁騖。
此時天色昏暗，也沒人在意，畢竟隨時都會有新的莊戶進來。
足球運動風靡得太快了。
有人見弘治皇帝幾人面生，便忍不住道：「周大腿子，這幾人是誰。」
「……」方繼藩其實覺得人家沒毛病，可很難和弘治皇帝解釋啊。
而得勝的採石隊，哪裡敢炫耀，立即在重重的保護之下立場，坐上了早已準備好的車，立即回家，在這西山，是一刻都不敢逗留。
朱厚照沖在最前，拚命的拍打裁判的那包的如天竺阿三一般的腦殼。
這足球，他起先沒什麼興趣的。
方繼藩接著道：「想要使百姓們安心做工，單憑讓他們吃飽是不足的，因為人日復一日的緊張勞作，就極容易受身邊人的影響。定興縣那兒也招募了這麼多民夫，其實前些日子，確實出過一些小亂子，畢竟聚眾數萬人，泥沙俱下，誰也無法保證，這其中會不會混入一些奸賊，一旦傳出什麼流言，百姓們盲從，無法分辨，可就不是鬧著玩的了。」
「狗裁判該死隊加油！」
「站起來啊，站起來，我們在和你講道理，你蹲下做什麼，想死嗎？」
弘治皇帝和蕭敬以及幾個護衛，都是尋常莊戶的打扮，也各自端了飯菜來。
弘治皇帝忍不住語氣激動的道：「為何他們逼著厚照，就不吹哨，這什麼裁判，如此的不公，該死！」
到了下半場時，那採礦隊顯然開始保守起來，竭力守著，不給該死隊任何一點機會，而急紅了眼的該死
今日，他卻帶來了幾個朋友。
弘治皇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自太祖高皇帝以來，哪一次修河堤，不要鬧出一點事……只是這一次，鬧的有些大了。
「正因如此，所以……一下子聚眾了這麼多人，必須得讓百姓們有一個精神上的寄託，使他們的精力花費在別處。」
一直跟在後頭的王守仁上前，道：「陛下，臣隨恩師學藝，所學，俱都出自恩師。」
……
也正因為如此，無論是哪一個隊觸犯了規則，被裁判警告或者懲罰，人們都忍不住大叫不公。
聽弘治皇帝這麼一問，方繼藩不急不慢地回道：「陛下，說來慚愧，人一旦聚眾起來，就如帶兵一般，臣的門生王守仁，對此瞭若指掌。」
弘治皇帝覺得新鮮，也跟著如此。
「那該死的採石隊，好端端的，怎麼就輸給了他們呢。我眼看著那裁判幾次都胡亂吹哨的，哎，輸了八文錢！」
弘治皇帝氣急敗壞，恨不得抓那裁判來打一頓，方解心頭之恨。
比賽到了中場，該休息了，場面還在膠著狀態，狗裁判該死失了一分，難以追平，當裁判吹哨，宣布中場休息，忍耐不住的一群狗裁判該死隊的隊員，便圍著那裁判開始理論，裁判連忙蹲下，護住了腦袋。
輸了錢的彩民們，個個眼睛赤紅，激動的不得了。
「七八萬人。」
方繼藩便微笑著道：「七八萬人聚在一起，且還都是男人，這訊息的傳播，何其的迅速啊，陛下啊，人聚在一起，就成了眾，一旦有什麼流言蜚語，或是有人帶了頭，就不是鬧著玩的，在兒臣看來，淮河所發生的民變，是情理之中。」
可慢慢的看著看著，再加上場外的氛圍，格外的激烈，這巨大的聲浪極容易使人隨之情緒激動起來，尤其是好幾次攻入禁區的時候，弘治皇帝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裡，可一旦失敗，頓時發出遺憾的聲音，有時額上甚至青筋暴起，忍不住想要抄傢伙問候裁判的祖宗十八代。
裁判瑟瑟發抖，雙手護頭，膝蓋護住自己的腹部，死也不肯站起，眾人推推搡搡了一陣……
球進了！
朱厚照的肺快要氣炸了。
周岩咧嘴一笑道：「我親戚，來投奔我的，才剛剛來西山。」
「……」對於這位老泰山，方繼藩是打心裏服氣的，方才激動得青筋在額上暴起的他，現在就如那些該死的渣男，糊弄了失足婦人做了不可描述的事之後，點了一根煙，就開始嘆息人心不古，道德缺失……
結束的哨聲一起，定興縣的看台上頓時發出了歡呼，喝彩聲振天，而其他的看台，紛紛罵聲一片，隱約之中，有聲音道：「打死裁判，打死裁
弘治皇帝目不轉睛的看著，心卻也隨著有點急了。
人們依舊還不肯離場，還在喋喋不休的議論和怒罵。
弘治皇帝暫時忘卻了淮河的事，隨著這無數的聲浪，也跟著噓了起來，忍不住道：「明明好幾次都有機會的，還有那裁判，真是該死，每一次到了關鍵時刻便吹哨，此人定是被人收買了……」
所有的莊戶們蹲著，開始扒著碗里的飯菜。
蕭敬聽了方繼藩的耳語，有些無語，便徵詢似的看向弘治皇帝。
片刻之後，一群不忿的該死隊便揪住了想要跑的裁判，一群人拳打腳踢。
於是便又回到樓中去，坐定道：「來，說說淮河的事吧。」
方繼藩趕忙跟了出去，外頭卻是人山人海，人們三三兩兩的出場，所有人在竊竊私語，或是高聲議論，十之八九的人，卻都是痛斥裁判不公，或是談論方才雙方的球技。
可見自己的兒子登場，自然會注意幾分，心裏也不免懷有幾分求勝之心。
到了傍晚的時候，許多的農戶們便紛紛盛著飯，舉碗出來。
卻又無可奈何……
方繼藩一臉的尷尬，老半天，才一臉蒙圈的振臂一呼：「裁判該死！」
方繼藩道：「請問陛下，不知淮河修堤聚集了多少民夫。」
當然，西山不是重點的打探對象罷了，所以周岩絕大多數時候，都和其他普通的農戶無異，只是在此潛伏。
「花費在別處？」弘治皇帝凝神。
農戶們來自五湖四海，每
眼看著自己的兒子，被幾個採石隊的球員逼得動彈不得，而其他的球員又屢屢犯規，場外更是噓聲連連。
弘治皇帝氣咻咻的回過頭來道：「這裁判不公，真是豈有此理，這樣的人也可做裁判嗎？若這樣的人為官，不知要冤死多少百姓。厚照用手接了球又怎麼了，不是又放回腳下了嗎？最後不還是踢著走了，為何要罰球？」
弘治皇帝呷了口茶，輕描淡寫的樣子，可顯然心裏的怒氣還未消散。
方繼藩說著，尋了蕭敬來，對蕭敬耳語一番。
怎麼試？
方繼藩倒顯得很鎮定從容，無論是誰勝了，都和自己都無關，自己只是賣票的，嗯……足彩。
莊戶們開始胡侃了，當然，所有人胡侃的內容，幾乎都是今日球賽的事。
方繼藩笑吟吟的道：「陛下，只是偶有娛樂而已，這西山上下，無論是匠人和莊戶，平日勞作都很是辛苦……」
弘治皇帝急的臉都綠了……
「嗯？」弘治皇帝看向王守仁。
好在早已做好準備的護衛和西山醫學生們拚命的分開了人群，將那裁判往擔架上一丟，倉皇鼠竄。
看著蕭敬離開的背影，對於方繼藩所謂的試試，弘治皇帝倒是滋生出了好奇心。
方繼藩笑吟吟的道：「陛下難道不信嗎？不如我們試一試。」
場外，只聽排山倒海的聲音大吼著：「打死裁判，打死他！」
採石隊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