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0章 功在千秋
朱厚照立即咧嘴：「印呢？」
朱厚照嚇得臉都綠了，踟躕道：「父皇，兒臣是在制車呀，制會動的車，這哪裡是遊手好閒，那諸葛亮，制出一個木牛流馬，還至今人人稱頌呢，兒臣造的車，比他厲害十倍百倍，諸葛孔明，不及兒臣萬一，父皇卻罵兒臣做什麼？」
……
方繼藩揉著眼，一副還未睡醒的樣子，顯得很不耐煩，看到了這宦官就討厭，朝宦官怒吼：「狗一樣的東西……」
他表情平淡：「這些話，不可胡說。」
劉健三人，木然著臉，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倒是弘治皇帝看了一眼奏報，不禁皺眉：「這貿易市場，竟是火爆？」
弘治皇帝一見劉健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
「呀，父皇已經聽說了。」朱厚照眉開眼笑。
弘治皇帝卻是身軀一震。
劉健一看，驚呆了。
弘治皇帝聽了，竟是震驚了。
蕭敬身軀一震，這敢情好啊，當然，他立即露出了悲痛的樣子，啪嗒跪下：「陛下，陛下不可啊，陛下息怒，想來……這隻是殿下玩鬧而已，殿下他還是孩子啊……」
弘治皇帝抬眸，便見劉健三人匆匆而來：「陛下，順天府來報，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劉健也震驚了。
朱厚照見方繼藩如此貼心，方才臉色緩和了許多：「總算你還是有點良心。」將印接了，哐當哐當的將每一枚印都重新掛回自己腰間去，這一掛，卻是詫異的道：「東宮
朱厚照卻道：「老方，讓你望風你去哪裡了。」
劉健哭笑不得：「殿下……出事了！」
朱厚照張牙舞爪，便想動手。
那宦官卻是膽怯的道：「殿下，都尉，趕緊吧，陛下只怕等得急了。」
才剛剛將牛趕到了鎮國府，卻早有宦官匆匆而來。
「他是孩子？」弘治皇帝騰地心中火起：「他孩子都比他懂事！他什麼孩子，給朕叫來。」
弘治皇帝這一句知道了，讓蕭敬心涼了半截。
這諸葛孔明，乃是讀書人心目中的典範，是智慧的化身，關於他的種種傳說，玄之又玄，而太子殿下……還真是……
「陛下，劉公求見。」
朱厚照卻氣呼呼的唧唧哼哼，道：「就知道吃，吃的時候，你怎麼不這樣說。」
他臉徹底的拉了下來。
居然還是鼓搗那會動的車……
朱厚照愉快的大搖大擺，牽著一頭牛，方繼藩早已躲得不見蹤影了，對於方繼藩這等每一次望風，卻總是銷聲匿跡，等到這牛成了牛肉片的時候，才會準時出現的情況，朱厚照早已習慣了……
可現在，卻開始心有餘悸起來。
這……
可怎麼就生出了一個如此臭不要臉的兒子。
「陛下，太子殿下，受了一些傷，被送去了醫學院，不過據說，只是脫臼
弘治皇帝淡淡的道：「朕聽說了一件事。」
好在隨後，又有宦官匆匆而來：「陛下……」
「什麼？」
原本在這等待的過程之中，弘治皇帝氣漸漸消了，無論如何，這是自己的兒子，天大的錯，又能如何，他這麼大了，還如孩子一般，教訓他，不但他面上無光，別人看了，會怎樣想，給他留一點臉面吧。
這傢伙太子都不安心做了，天天琢磨著那會動的車。
他抬頭看了謝遷和李東陽一眼：「走，去見駕。」
頓時，弘治皇帝豁然而起。
「太子殿下，還在琢磨他會動的車。」
「何事？」
方繼藩蜷在沙發里，已是打起了胡嚕。
會動的車……
「……」方繼藩沉默了很久：「我仔細想了想，偷牛是不對的，百姓們養一頭牛，甚是辛苦，我們偷了他們的牛，這還是人嗎？」
這輩子，弘治皇帝都自認自己是謙虛的。
方繼藩立即從袖裡掏出大大小小十幾枚印來，有大學士的，有總兵官的，不一而足。
受傷了。
一封快報，送到了內閣。
他竟開始有點佩服自己的兒子起來。
方繼藩道：「方才你上擔架的時候，見你疼的厲害，怕有賊骨頭竊了你的印，做傷天害理的事，所以先幫你收著。」
……
……
勸？勸個啥，已經習慣了，人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陛下這三個男人，也都是戲精，成日一驚一乍的……大家都懶得說什
這若是有個什麼萬一，這個小畜生……他……是要讓朕這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這一路，二人同車而坐。
弘治皇帝焦急的背著手：「又怎麼了？」
他臉色，先是震驚，隨即焦灼。
一年了，足足一年了。
聽說陛下召喚，朱厚照眉飛色舞：「本宮正要去呢，父皇竟是來了，來的正好。」將牛繩綁了，不一會兒，又有宦官尋到了躲在家裡睡大覺的方繼藩。
方繼藩忙擺手：「講道理，講道理，不要動粗，我們是朋友，殿下，我們是親人。」見認親無效，方繼藩發出馬景濤似得咆哮：「殿下，想想你的外甥哪，他不能沒有爹！還有你妹子，你妹子……」
頓了頓，蕭敬又酸溜溜的道：「還有，就是竟有不少商賈，拜入了方繼藩的門下，奴婢很擔心，方都尉畢竟是駙馬，總和商賈打交道，怕是不妥當。」
……
蕭敬酸溜溜的道：「據說，入駐的商賈不少。」
這些日子，太倦了，終於出了蒸汽機車，這一年的辛苦，沒有白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弘治皇帝身軀一顫。
他對商賈並沒有太壞的印象，可是……士農工商，此乃國本。
弘治皇帝吐血，虧得他笑得出。
這下不得了，從前太子殿下自比冠軍侯，現在更進一步，諸葛孔明，都不及他的萬一了。
卻見方繼藩的袖子里，哐當哐當的。
當然，他啥都不敢說。
又要馬兒跑，
他的臉上，寫滿了兩個字，不服！
方繼藩立即道：「太子殿下說的好，諸葛孔明算什麼，諸葛孔明，有我們厲害嗎，他造木牛流馬，兒臣和太子殿下，比他厲害。陛下，兒臣不客氣的說，論起木牛流馬，不過是以訛傳訛而已，可是兒臣和太子殿下，為了造出真正的木牛流馬，這一年來，不知耗費了多少心思，更不知，進行了多少次努力，而我們的努力，終究沒有白費，這是大明之幸，同時，也是兒臣和太子殿下，辛勤的結果啊，尤其是太子殿下，他嘔心瀝血，忍辱負重，兒臣服了。」
「是，是。」蕭敬哪裡敢說什麼。
二人拜下，行禮。
弘治皇帝有點懵了。
弘治皇帝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二人至奉天殿，一進去，雖有地暖，卻突然覺得涼颼颼的，卻見劉健三人，板著臉，而弘治皇帝，臉色凜然，那雙眉，竟是隱隱在顫，似乎在強忍著什麼。
「不……不知！」劉健焦急的要跺腳：「這世上，哪裡會有什麼會動的車，諸葛孔明倒是說，能制什麼木牛流馬，可這……畢竟只是以訛傳訛，世上豈有這樣的事，殿下又非大羅金仙。」
朱厚照怒氣未消，方繼藩不敢招惹這個傢伙，有時惹毛了，這種人渣，什麼事都做得出的，方繼藩覺得自己秀才遇上兵，姓朱的沒好人啊。當然，親愛的皇帝陛下除外。
方繼藩心裏想，這真是一點都不謙虛
「是。」
偏偏又發作不得，厲聲道：「叫他滾來這裏，朕不管他是否受了傷，立即給朕來此，還有那方繼藩，一定也摻和了一腳吧，也一併給朕滾過來，總是他們非要去作死，那不如朕親自打死了，倒還乾淨一些。」
……
這傢伙……吃錯藥了嗎？
他的心……太累了。
沉默了老半天，又覺得寂寞的緊，便張眸，眼睛要鼓起來，故意狠狠瞪方繼藩一眼，卻突然覺得身上，少了點什麼，往腰間一摸：「本宮的印呢？這麼多印，都沒了。」
「誒……這孩子啊……」弘治皇帝嘆息。
一想到這個，弘治皇帝就氣不打一處來。
弘治皇帝一肚子的火氣。
劉健道：「殿下他……折騰那會動的車，誰曉得，車子出了問題，聽說，翻車了，殿下受了傷，被人抬去了西山書院。」
弘治皇帝微微皺眉。
可現在，卻是怒火中燒：「自然知道，朕豈有不知，你成日遊手好閒，哪裡有做太子的樣子，你來說說看，你這一年來，做的都是什麼事，堂堂太子，不怕人笑話嗎？朕念你橫掃大漠有功，對你稍有幾分縱容，你便要上房揭瓦，是不是嫌朕的脾氣好了，不曾將你吊起來。」
謝遷和李東陽面面相覷。
一個宦官匆匆至奉天殿。
這個兒子啊，真的是不省心啊：「情況如何？」
弘治皇帝吁了口氣：「太子如何了？」
朱厚照便躺在沙發上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