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敗家子》目錄

第1142章 萬世師表

第1142章 萬世師表

當然,這是有風險的。
這顯然有些別出心裁的感覺,弘治皇帝詫異的看著朱載墨道:「什麼字。」
朱載墨毫不遲疑的道:「恩師給孫臣安排了一個極厲害的教習。」
劉健笑吟吟的道:「陛下,老臣有一個建議。」
朱載墨道:「這是陛下說了,由孫臣來論功行賞的。在兒臣的心裏,恩師……當的起萬世師表四字。」
弘治皇帝不由在心裏想,好傢夥,這一下竟封出了這麼多爵位,這些爵位,將來可都得朝廷供養的啊。
「准了!」弘治皇帝道:「這是載墨的一片心意,沒什麼不可。」
方繼藩在旁心裏感慨,萬世師表,這是屬於自己應得的榮譽,為了教育這些徒子徒孫,自己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心血啊,我方繼藩和孔聖人比肩,算的了什麼?反正我方繼藩也不打算謙虛的活著。
弘治皇帝心裏突的咯噔了一跳。
這下子,方繼藩總算是心裏舒坦了一些,這就是,徒弟有良心的重要性。
可論他們的功勞,似乎個個都不小。
他背著手,來回踱步,這少年太鎮定了,且許多事自他口裡,都是信手捏來,這隻怕只有熟知軍務的老臣,方才能有如此清晰的邏輯。
正因為如此,所以幾乎所有的繼承人,都會擁有最優良的教育資源。
只要不是官方賜予的萬世師表四字,倒也沒什麼妨礙的。
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方繼藩。
可是……
方繼藩既然敢讓此人來做朱載墨的教習,那麼勢必這個人一定是非凡之人。
那劉健更是要老血噴出一口來。
若是皇帝昏聵,哪怕再如何勇敢,又有何用?歷史上血淋淋的教訓,實在是不勝枚舉,可只要是好皇帝,他總能提拔出一批又一批的人才來強大國家。
可對他的恩師,朱載墨卻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他足足看了小半時辰,方才深吸一口氣,抬眸道:「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想不到此戰竟是如此的驚心動魄,尤其是方正卿等人,大放異彩,載墨,何故這裏沒有你的功勞?」
劉健先咳嗽一聲,才道:「陛下,這是學生對自己恩師的敬意,雖是有浮夸之嫌,只是……」
弘治皇帝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感覺……皇孫是在跟他開玩笑。
大明不缺功臣良將,缺的,是一個所有人都肯信服,肯為之效力的天子。
萬世師表,方繼藩也配?
此時,朱載墨又道:「這次功,當是方正卿,這樣的功勞,可敕為侯爵,其次還有……」
弘治皇帝便笑吟吟的繼續問道:「此人此前,在何處高就?」
弘治皇帝心裏,既有幾分擔憂,又有幾分暢快。
劉老西……
弘治皇帝的心情很好,笑道:「劉卿但說無妨。」
弘治皇帝道:「此人身居何職?」
「當時是事情緊急。」朱載墨道:「孫臣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奮力一搏、孤注一擲,幸賴皇天保佑。」
朱載墨氣定神閑的道:「孫臣遵旨。孫臣以為,此戰居功至偉者,乃是恩師。」
聽了這話,弘治皇帝忍不住哈哈大笑:「不錯,朕所擔心的,就是這個,怕就怕你學你的父親,想不到你倒還知是非。」
弘治皇帝和劉健都露出會心的笑容,心裏暗暗點頭。
他凝視著朱載墨,目中是顯然易見的欣慰,而後又與劉健對視一眼。
歷來朝廷對於皇家嫡長子和嫡長孫的培養,都是極為重視的,皇帝的賢明與否,和教育分不開關係。
哪怕是翰林庶吉士,堂堂的狀元、榜眼、探花,大明三年一次科舉,從千軍萬馬之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也不過在詹事府任一個侍講罷了。
畢竟皇孫還年少,若是賞賜過重,可宮中既然下了許諾,那也得捏著鼻子認了。
連皇帝和內閣首輔學士都沒有印象的人,那麼……這個人……
他低頭,看著一個個人名,這上頭,有大功者,後頭都留有了備註,弘治皇帝看的很認真,心裏不禁琢磨,不知修此功勞簿子的人是誰,倒是有模有樣。
朱載墨道:「恩師已為公卿,位極人臣,又是富可敵國,尋常賞賜,對於恩師而言,不過爾爾,可……又不能不賞,孫臣願與眾師兄弟一道寫下一幅字,可表孫臣等人的孝心。」
弘治皇帝聽到此處,印堂發紅,心裏亦是欣喜,他繼續看著朱載墨道:「如何賞賜呢?」
「陛下聖明,不錯,孫臣得劉教習的傳授,大多是這些。孫臣拜他所賜,受益匪淺!」
劉健心裏不免苦笑,他還在為萬世師表這四個字糾結呢。哪怕只是學生們對於方繼藩的敬重,可一旦這四個字強加在了方繼藩的頭上,天知道以後會惹來什麼爭議來,可他此時也沒有好的託詞反對,便微笑道:「臣……遵旨!」
作為大明未來的繼承者,衝鋒陷陣不算本事,這天下,有的是勇士衝鋒陷陣,立下奇功。可天底下,能居中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且能明察秋毫的人,只能有一個,這個人,必須是順應天命的人。
當然……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劉健道:「老臣以為,陛下不妨就讓皇孫來對這些有功之士進行賞賜。」
弘治皇帝最是憂慮的,就是自己的子孫,沒有這樣的人。
當然,皇孫的身份是有些敏感。
朱載墨依舊一臉從容,徐步上前。
伍……伍長……還是二十三年前?
弘治皇帝頓時啞然,錦州有個叫劉老西的人嗎?
弘治皇帝:「……」
朱載墨道:「陛下,此人叫劉老西。」
只見朱載墨道:「正德衛數月能有小成,這和恩師的操練之法,以及放手讓孫臣們去操練分不開,若非如此,正德衛就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因而,要追溯既往,恩師方為頭功。」
弘治皇帝和劉健對視,似乎都在對方的眼睛里沒有找到答案。
恩師……
弘治皇帝心裏甚至嘀咕,這傢伙……得了這麼多學費,不會是統統都貪墨了,只拿了幾兩銀子,尋了個老軍卒來濫竽充數吧?
劉健在旁微笑,心裏又是暗暗點頭:「不錯,不錯,尊師貴道,雖然他的恩師不靠譜,可是這尊師,卻是再緊要不過的事,尊師的人就能忠君,就懂得友愛,也就能有孝心,好孩子,好孩子啊。」
朱載墨道:「在錦州。」
弘治皇帝眼睛飽含深情的看著朱載墨,道:「這些,你是從哪裡學來的?」
教習……極厲害?
朱載墨想了想,才道:「他做的最高職位的時候,曾在二十三年前做過伍長。」
可是方繼藩那傢伙……實在是過於兒戲了,居然讓區區一個小小的伍長,還是二十三年的陳年老伍長,成為太子殿下和這麼多皇親國戚子弟們的教習?
當然,也是有例外的,比如朱載墨對自己的爹就有不同的看法。
弘治皇帝此刻對於朱載墨,又不禁重新打量起來。
劉健是希望看看皇孫能否做到公平公正。
這就好像,絕大多數的孩子看自己的爹,哪怕這爹是個渣,在孩子心目中,這爹也是偉岸的。
弘治皇帝又皺眉:「一個老軍卒,又能教授你們什麼,莫非教授你們怎麼埋鍋造飯,怎麼衛戍城門?」
弘治皇帝目中滿懷期待,他面帶笑容,看著朱載墨,一字一句道:「不知是何方神聖?」
朱載墨拜謝。
弘治皇帝覺得事有蹊蹺,他並不是一個一根勁的人,他首要想到的疑問是,一個老軍卒,怎麼能教授這麼多的知識呢?難道我大明這麼多文臣武將,不及一個叫劉老西的人?
這話沒毛病啊。
至於其他天下知名的大儒,就更加不勝枚舉了。
弘治皇帝卻沒有太多猶豫,他抖擻精神,手撫著案牘,只沉默了片刻,便道:「好,載墨,你來論功行賞。」
還是沒有印象啊。
此言一出,弘治皇帝頓時心頭一震。
朱載墨似是早就想好,一字一句道:「萬世師表!」
弘治皇帝沉默了很久,忍不住想要徵詢劉健的意見,於是目光落在劉健的身上。
難道方繼藩還挖掘出了什麼人才?
朱載墨泰然道:「孫臣作為皇孫,天潢貴胄,與他們並肩而戰已是罪過,哪裡有功,孫臣以後再不輕易冒險了。」
這是考教的意思了。
弘治皇帝似乎對朱載墨還算滿意,他欣賞的看了朱載墨一眼,道:「可以,就按這麼交付內閣討論吧,若有結果,報到朕這裏來。」
「軍中事務,只是一人教授孫臣人等。」
是這個道理。
他一個個如數家珍,念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從侯爵,至伯爵,再至世襲勛職,竟是流利無比。
「這……」
弘治皇帝突然站定,抬眸道:「你到朕身前來。」
弘治皇帝坐定,凝視著朱載墨,道:「只此一人?」
可就衝著皇孫這份尊師重道之心,再加上這皇孫氣度非凡,不正是方繼藩的教導之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