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敗家子》目錄

第1256章 天家自有真情在

第1256章 天家自有真情在

方繼藩擺手:「沒有,沒有,只有太子殿下……」
弘治皇帝本來也覺得王守仁這個傢伙……怎麼謝恩謝的這麼乾脆,這傢伙,莫非是利欲熏心,生怕朕收回成命,於是上趕著謝恩,讓朕買定離手?
不錯,在自己和張皇后眼裡,他們可不就是孩子么,怎麼能苛求這些孩子呢。
這樣一想,他便覺得王守仁這個傢伙,品德有些問題了。
弘治皇帝臉一紅,一時之間,有些無措。
弘治皇帝不說這個話還好。
方繼藩道:「陛下,請聽兒臣解釋。」
便連仁壽宮那裡,也知道了,太皇太后親自過問此事,事關到了曾孫和曾孫女婿,倒也格外的上心,命這仁壽宮上下,不必趕著伺候,取織造機來。
弘治皇帝:「……」
張皇后的嘴角,不經意的勾起了微笑。當初股價暴跌時,可不是這樣說的。
宮裡的宮娥,有上千之多。
終究還是忍住了,畢竟方繼藩說話確實很動聽,弘治皇帝心念一動:「讓王守仁,好好的督辦好他的西征之事,便成了。朕對他,略有信心,股票可是一張都沒有賣。」
……
她道:「陛下,且萬萬不可這樣說,這其一呢,臣妾在此,多織一些,可以做一個表率,宮裡這麼多人,都看著臣妾哪,臣妾若是偷懶了,下頭的人,還肯盡心竭力嗎?如此,不是正好,可以節省一些宮中的用度?」
張皇后含笑對一旁的醫官梁如瑩道:「瑩兒,來,咱們繼續。」
弘治皇帝隨即,深深看了方繼藩一眼:「布匹的賭約,朕看……就算了……」
方繼藩道:「在作坊里,紡織。」
張皇后道:「陛下是天子,又是男人,這些事,你做不來的。」
弘治皇帝幾乎想要說,好啊,朕倒是想看看你掏出心窩子。
她頓了頓,而後道:「可是陛下善待百姓,是好皇帝。卻苛刻自己的子弟,卻不是一個好父親應當有的樣子。臣妾無話可說,更不敢規勸,思來想去,也罷,自己的兒子、女婿,尚且要吃這個虧,惠及了百姓,吃點虧也沒什麼。臣妾為何,就不能幫襯著他們點兒呢,臣妾若是無動於衷,他們豈不成了沒娘的孩子?臣妾思量好了,這宮裡,要加緊織一月的布,能織多少,便織多少,一個月後,送去給他們,這也算是一個為人母的心意,臣妾目光短淺,大道理不懂,也只能如此了。」
一說。
張皇后乃後宮之主,什麼消息都不知道?
方繼藩道:「這是兒臣的肺腑之詞,陛下若是不信,兒臣現在就掏出心窩子來,給陛下看看。」
你就不曉得說一聲臣萬死,如此雨露厚恩,臣萬萬不敢受?
卧槽。
呵……
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
弘治皇帝淡淡道:「他沒有推辭,只是謝了恩典。」
弘治皇帝臉憋紅:「他們不是孩子了。」
方繼藩唯唯諾諾。
弘治皇帝道:「這一句話,深得朕心,朕心甚慰啊,眼看著要過冬了,朕看著,得讓人巡查一下京畿,萬萬不可因入冬,而有人凍著,就讓太子去吧,讓他干點正經事。」
「好吧。」弘治皇帝道:「他們是孩子。」
張皇后依舊面帶著微笑:「厚照像臣妾。」
張皇后便道:「陛下這樣做,怎麼忍心呢,不說其他地方,就說京師,一年所需的布匹有多少,前些日子,布匹確實是漲得厲害,可是陛下啊,這價格要拉下一半來,陛下這是打算,讓他們掏出多少銀子來?」
「這……」弘治皇帝無言。
……
「太子殿下他……」
弘治皇帝道:「厚照不也會織毛線?」
弘治皇帝的臉色冰冷起來:「這個逆子,東宮還不夠嗎?他現在好了,越發的變本加厲,怎麼,他不要臉面,朕還要臉面哪。」
方繼藩頷首點頭。
可現在方繼藩這麼一解釋,弘治皇帝暗暗點頭,道:「這樣也好,為人剛直一些,並非是他的過錯,難道非要虛情假意,和朕玩弄心眼才好嗎?朕取王卿家的,就是這麼一份不知變通。」
方繼藩忍不住翻白眼。
弘治皇帝微笑,心裏也鬆了口氣,方繼藩說的好,都是一家人,哪裡有隔夜仇呢。
「啥?」方繼藩不解的看著弘治皇帝:「可是……」
整個大明宮,硬生生的,竟成了一個大作坊。
方繼藩笑吟吟的道:「陛下若是不賭,那便不賭,都是一家人,賭了確實不妥。」
不幾日,方繼藩被詔入宮中。
弘治皇帝道:「他近來在做什麼?」
方繼藩:「……」
張皇后似是卯足了勁,她每日清早起來,洗漱過後,去給太皇太后問過安,便從早織到夜裡。
弘治皇帝道:「朕聽說,這紡織的作坊,不都只有女工的嗎?」
方繼藩:「……」
她幽幽嘆了口氣:「陛下……他們還是孩子啊……」
「這其二呢……」張皇后道:「臣妾聽說,陛下竟讓太子和繼藩這兩個孩子,補貼布匹,是嗎?」
她伸手,輕搖著紡輪,梁如瑩朝弘治皇帝又行了個禮,方才上前,伸出芊芊玉手,開始抽絲。
張皇后乃後宮之主,她既有了她的喜好,莫說宮娥,便連宦官,也不得不加入起來。
文人們那一套,你是一丁點都沒有學會呀。
以至於弘治皇帝沒法兒去坤寧宮了。
難怪歷史上的王守仁混的這般的不如意,這樣的情商,就算給他爆表的智商也沒個啥用啊。
弘治皇帝感慨道:「朕不過是一句戲言而已,也知道,這也不過是太子的一句戲言,朕沒有太放在心上,所以呢,你們也不必為之煩惱。」
方繼藩忙擺手:「陛下,這個……這個……」
弘治皇帝皺眉:「他一個男子,在紡織的作坊?」
弘治皇帝腦海里,想著張皇后的話,心裏不禁感慨。
你就……這麼接受了。
方繼藩倒是無所謂,陛下這麼小氣,打賭不打賭,都沒啥意義。輸了自己和太子倒霉,贏了,以陛下這摳摳索索的性子,想來,也撈不著太多的好處。
弘治皇帝微笑:「好了,不要總說這些。」
一匹匹的布,編織出來,先堆砌到神宮監的庫房裡。
就不曉得說誠惶誠恐一下。
不賭也罷!
弘治皇帝眼中布滿了血絲,他本來睡眠質量就不好,睡在後宮,夜半三更,還是咔擦咔擦的聲音,夜裡醒來幾次,白日在這奉天殿,坐在這便忍不住要犯瞌睡。
陛下,你剛才不是這樣說的呀。
方繼藩面不改色,哈哈一笑:「伯安果然和兒臣一樣的耿直哪,陛下,王伯安的性子,歷來如此,兒臣其實事先……給他修了書信,點撥了一下他,告訴他,在陛下面前,定要謙虛一些,萬萬不可學兒臣一般,不會接人待物,可他偏偏,還是學不會官場之中的這一套,哎……兒臣慚愧萬分,教授的弟子,都是如此直接,不肯折中迂迴,也不懂恪守中庸之道,兒臣回去之後,一定要修書,狠狠的批評他。」
特命織造局那裡,取來了織布機,有了張皇后做表率,竟是一下子,這後宮上下,都是織布的聲音。
張皇后頓時眼淚婆娑:「只聽說過,子孫們承長輩恩惠的,卻從不曾聽說過,父祖之輩,沾子弟們的光的,他們這兩個孩子,一個月內,肯定要急了,想來現在……還睡不著呢。可陛下已經開了金口,且又是因為國家大事,臣妾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敢幹涉政事。臣妾雖是婦人,卻還是明理的,眼看要過冬了,布匹的價格若是降下來,對軍民百姓們,是天大的好事,可是……」
弘治皇帝道:「解釋什麼,你們二人,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所謂的解釋,不就是為他遮掩嗎?你方繼藩,是不是也和他一起,在一群女工那兒廝混。」
方繼藩汗顏:「陛下真是聖明,似王伯安這樣的人,換做是其他天子,早就砍了十回八回了,只有陛下明察秋毫,洞若觀火,看出了他身上的可取之處,兒臣真是拍馬,也不及陛下胸襟之萬一啊。難怪大家都說,陛下體貌大臣,節用愛人,休息乎無為。近者歌謳而樂,遠者竭蹶而趨。德澤上昭天,下漏泉。此千年之所未之聖君,兒臣……佩服,回去之後,一定修書王伯安,命他忠貞用命,報效陛下。」
弘治皇帝站又不是,坐又不是,一番話,說的他面帶羞色,他不禁道:「罷了,朕來幫幫你吧。」
「可無論如何,在臣妾的眼裡,他們就是孩子。」張皇后斬釘截鐵。
方繼藩一到,行禮,弘治皇帝道:「王卿家,上了奏疏,謝恩來了。」
弘治皇帝厲聲道:「還有十天,這個月,就到了,回去告訴那個逆子,他完不成賭約,朕打斷他的腿!」
方繼藩聽罷,不禁微笑:「陛下,伯安一定上書,推辭了陛下的厚賜吧,兒臣……一向教導他,不要問朝廷為你做什麼,應該問問你為朝廷能做點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