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7章 恭迎陛下回京
得讓陛下花了銀子，聽到一個響啊。
蕭敬頗有幾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味，他笑吟吟的看著曾傑：「可陛下更看重的，乃是祖宗基業。」
弘治皇帝闔目，隨即眼神猛張，眼眸里掠過了一絲鋒芒，不客氣的道：「區區一個員外郎，竟敢間吾父子。」
弘治皇帝道：「上車吧，回京。」
此人卻是曾傑。
雖然天子都不喜歡臣子揣摩自己的心思，可不揣摩的人，要嘛前途黯淡無光，要嘛就一生默默無聞。
除非……抓准了時機。
陛下將內帑視為性命，現在居然沒有懲罰太子和齊國公，這讓他聯想到，一場大風暴在醞釀。
許多人聽罷，大驚失色。
……
朱載墨行禮如儀，正兒八經道：「大父這一路千里迢迢，想來疲憊了，理應在車上多歇一歇。」
百官們開始細細的咀嚼著陛下的話。
他……莫非這是……
劉健和謝遷在弘治皇帝身後，也是感同身受。
他定了定神，接著道：「朕無論走去哪裡，心裏惦記著還是京師，這是命哪，祖宗的社稷在此，真是一刻，都放心不下哪。」
可更多心不夠大的人，卻最害怕這樣的局面。
可祖宗社稷，不是好玩的。
莫非……這是陛下縱容，有意而為之。
大清早的時候，大家到食堂吃過了粥飯，所有人都沒有去上工，跟著自個兒帶隊的學員，便先湊在一起做好準備了，哪一個小組在哪個位置，學員們都是爛熟於心。
曾傑有
甚至是敲打曾傑背後的人？
明白了。
於是乎，大家下意識的看向劉健，看向謝遷，看向李東陽，或看向馬文升、張升人等。
這天底下，哪一個位高權重者，不是恰好，賭對了那麼幾次呢？
可問題的根子，就出在了陛下後繼有人這六個字上頭。
「是。」
此人何以敢如此大胆，當著朕的面，議論朕的家事。
見弘治皇帝下車。
這話，卻不知是對誰說的。
「還有你的父親。」弘治皇帝不禁氣惱：「蒼蠅不叮無縫蛋的啊，你看看他，不在御前伴駕，招呼不打，又不知去哪兒了，他一丁點都不知道人心險惡，成日沒心沒肺的樣子。還有方繼藩，也不知跟他去哪裡胡鬧了。哼，等朕不在了，他們兩個，遲早被人給害死還不自知。」
越是有大事發生，事情可能就越微妙。
放眼看去，這新城的邊緣，是連綿不絕的棚戶區。
「陛下……」突然，有人道。
曾傑聽罷，也同樣意味深長的看了蕭敬一眼。
他對蕭敬是有所防備的。
弘治皇帝親昵的拍了拍朱載墨，不禁感慨：「載墨長大了，此次大父回來，再見你，不知該有多高興。」
弘治皇帝依舊微笑：「卿家有話要說嗎？」
莫非是說，太子沒有謹守本分，是以陛下出巡，才一下子鬧出這麼大的事。
曾傑此言，故意忽略掉了太子。
說著，又飛馬
須知此等君前奏對，字字都需斟酌，句句都需推敲，半分都馬虎不得，因為說話的都是極聰明的人，則科技樹，可都點在揣摩人心上頭呢，稍稍一定點字句不同，都可能生出無數的遐想。
太子固然是皇孫的父親，可天家的情感，是極微妙的，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間字，是離間的意思。
弘治皇帝揮揮手：「你歇一歇吧，朕有些睏乏了，等過幾日，或許，那員外郎的事，就可水落石出。」
人們更是駭然的看向朱載墨……皇孫……莫非等不及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背後指使了。
而是圍繞著儲君的身邊，宮中會布局一個圍繞在儲君身邊的班子，一旦儲君易位，這就意味著，一個新的班子，要形成。
可是……
眾臣才鬆了口氣。
「舐犢之情，自是與眾不同。」
這一條道，乃是皇帝回宮的必經之路。
他覺得這個曾傑有點不太牢靠啊，怎麼冒冒失失的。
有人授意？
太子已經證明，他並非是一個合格的儲君。
弘治皇帝親昵的拍了拍朱載墨：「孫兒，你聽見了嗎，有人在誇獎你呢。」
心底，弘治皇帝也暗暗詫異。
曾傑說的乃是官話，可謂是花團錦簇，狠狠的誇耀了皇孫一通。
弘治皇帝揮手：「這不妨事。」
這是方繼藩的宗旨，誰有錢，誰就是大爺，陛下掏了七千萬兩銀子，那更是大爺
朱載墨道：「陛下，孫臣當不得誇獎，孫臣年紀還小，只謹記著好好讀書學習，孝順大父和父親。」
「借你吉言。」弘治皇帝輕描淡寫的點點頭，說著，左右看了看：「太子去何處了？」
這學員和差役深入了災民之中，最大的優勢，就是能夠將民戶組織起來。
曾傑拜下，道：「陛下，臣隨陛下大駕，登泰山，祭孔廟，游孔林，一路感慨良多，今皇孫隨李公前來接駕，臣觀皇孫，器宇軒昂，鋒芒內斂，舉止大度，臣實在為陛下高興，陛下後繼有人，可喜可賀。」
「或許，只是此人臨時起意呢。」朱載墨笑吟吟的道：「大父，只不過是想藉此揣摩大父的心思，想要一飛衝天也是未必。」
「沒有這麼簡單。」弘治皇帝溺愛的看著自己的孫兒：「所以朕才沒有露出什麼聲色，且先看看，到底是什麼人。」
數十戶為一個小組，三個小組為一個小隊，小隊之上，還有大隊。
有人不禁打了個寒顫，這個時候，是極微妙的。
弘治皇帝笑了：「是啊，人……要謹守自己的本分。」
朱載墨一臉慚愧：「父親和恩師有錯，孫兒自是也有錯在身，父債子還，孫臣……」
他一聲令下。
一場腥風血雨，也就撲面而來了。
儲君之位，絕非只是一個冊封這樣簡單。
曾傑定了定神，朝蕭敬行了個
越是這樣不起眼的小人物，弘治皇帝心裏越是警惕，他笑吟吟的掃了劉健等人一眼，依舊含笑：「是嗎？」
背後撐腰的人，是誰呢。
蕭敬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陛下的反應，讓他有點猜不透，忙道：「方才還見著，此後，便不見蹤影了。」
又或者，更有人駭然的看向弘治皇帝。
父母愛孩子，可以讓他無憂無慮的過一生。
朱載墨笑一笑，沒說什麼。
他記不起此人是誰。
……
不錯，他們在外頭，不也是放心不下嗎？
朱厚照氣喘吁吁，滿頭是汗，卻來不及歇息，不停道：「父皇的御駕就要來了，趕緊，趕緊的，卻不知那些該死的傢伙，準備的如何了。」
曾傑出列，不禁看了蕭敬一眼。
背著手，哼著小曲兒，從另一邊離開。
說實話，未來的前途有限。
「這麼說來……」
對啊，陛下喜愛太子，人所共知。
朱載墨倒是顯得很平靜，他一點都不擔心，大父懷疑自己有什麼企圖，朱載墨道：「既然如此，大父為何不立即治那員外郎的罪，以正視聽。」
這曾經數十上百萬的災民，就這麼井井有條的組織了起來。
又或者是在警告曾傑，讓他一個小小的員外郎，不要多事。
只有在弘治皇帝身邊時，他才會顯出幾分少年的促狹。
固然有巴望著想要上位的人，瞅准了這樣的時機，想要一飛衝天。
生怕這京里發生什麼，這一路來，都是心驚膽跳。
…
蕭敬心情好了一些。
弘治皇帝搖頭：「載墨，你還太小，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區區一個員外郎，有這樣的膽子嗎？他的背後，一定還有人，可偏偏，朕方才面上不露聲色，卻細細觀察了諸卿的臉色，見他們面色如常，心裏便更生出了疑竇了，到底是何人，主使了這個員外郎，倘若此人，不在廟堂之中，又會在哪裡，莫非……是宗室……」
弘治皇帝微笑，他看了曾傑一眼。
揣摩上意，乃臣子們的本分。
蕭敬則一副討厭的模樣，臉別到了其他地方。
弘治皇帝牽著皇孫朱載墨上了御車，在車裡，弘治皇帝靠在了沙發上，臉色陰沉。
曾傑聽罷，心虛了。
此時……難道陛下在等一個剛直的大臣，一番仗義執言嗎？
他是員外郎。
這是一個死太監。
一個小小的曾傑，不過是個員外郎，他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
只有曾傑一頭霧水。
朱載墨已有十三四歲，顯得很穩重，小小的年紀里，讓人無法一眼看穿他。
方繼藩和朱厚照氣喘吁吁的飛馬到了新城。
方繼藩道：「殿下放心，肯定穩妥的。」
聽說京師要到了，弘治皇帝出巡數月，闊別已久，便牽著朱載墨下了車。
似乎話里有太多的玄機。
噢。
朱厚照、方繼藩二人不見了蹤影，百官們卻都圍攏過來。
弘治皇帝看去，卻是一個陌生人。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蕭公公，陛下對太子如何？」
朱載墨見狀，低聲道：「大父，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