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4章 雖遠必誅
孤落支心裏一咯噔。
孤落支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他道：「皇上的臉色，並不好看，不過……我斗膽，提到了一件事。」
此時，各自落座之後，照舊，大家喝著茶盞，先是學著漢人一般的寒暄。
眾使臣則個個懷著心事，不斷的消化著眼前的訊息。
「是。」這宦官點頭，接著，拿起了奏報，一字一句道：「臣劉瑾，叩首……」
他們哪裡是關心自己和真臘國呢。
隨即，卻又鴻臚寺的同伴們來了。
許多人心思活絡起來。
弘治皇帝閉著眼睛，正襟危坐，故作淡定的樣子，只是心裏，卻很不平靜。
方繼藩想了想，張口要說什麼。
甚至……國庫居然完全依靠向西山錢莊借貸來維持。
可是細細想來，卻又發現，好似並沒有什麼值得推敲的。
眾人若有所思，似乎覺得孤落支的行為，未嘗沒有道理。
這令孤落支心裏不禁厭煩。
平時大家都住在鴻臚寺，抬頭不見低頭見。
真臘國，已惹來了大明朝廷的反感，可是孤落支也深知法不責眾的道理。
劉瑾自稱的乃是臣，而非是奴婢，是因為他已經獲封了伯爵。
他剛剛回到了鴻臚寺，卻有人前來拜訪。
「是啊，你是使臣，是為了結交大明，而非是和大明交惡。」
這想來是宮中的消息，加急送來的。
若是對真臘國沒有見怪，那麼……本國是否也可以和佛朗機人接觸接觸試試看呢，這佛朗機人顯然有拉攏各國
孤落支倒也不便趕客，下意識的打開了密信，面上故意帶著從容的笑容，露出風淡雲清之色。
孤落支先是笑著，可是……突然眼睛僵支。
這樣看來，大明的容忍度，顯然比自己想象中要多一些。
他瘋了似得，一下子跑了乾淨。
這是瞞不了人的，哪怕他們不能從自己口裡探聽出來，也有其他的渠道。
「這樣說來，大明並沒有見怪？」
自此之後……所謂的真臘，已是名存實亡。
「倒也沒有，皇帝一直和顏悅色，這都是謠言，我當然儘力駁斥。」
使臣們聽到劉文善三個字，更加來了興趣，一個個支起了耳朵。
孤落支說完，就有些後悔了。
劉文善當然沒有被憤怒的真臘王誅殺，不只如此，真臘王還笑了。
怎麼，真臘國國王要誅劉文善？
眾人一副關切的樣子，七嘴八舌。
說到此處。
他確實不喜歡大動干戈，因為戰爭本就是無奈之舉，是其他的辦法都失效之後，才不得不用的法子。
竟好像是一下子忘記了身邊還有客人，不禁怒氣沖沖道：「區區一個劉文善，竟敢如此無禮……這是真臘的奇恥大辱，呵……呵呵……我王不殺此人……」
孤落支心裏更是忐忑不安。
畢竟，戰爭就意味著生靈塗炭，意味著仇恨，也意味著無數的
居然……將通商的權利，也一併拱手奉上。
良久，弘治皇帝卻是微笑：「嗯，卿家退下吧。」
方繼藩哪裡敢怠慢：「兒臣遵旨。」
暹羅國使臣咳嗽，不禁單刀直入：「孤落支兄，敢問，此次皇帝召你前去，可是因為前些日子，坊間關於佛朗機人的事。」
孤落支心裏卻是冷笑。
弘治皇帝顯得十分冷靜，等那孤落支告退之後，他和顏悅色的樣子，面露微笑。
真臘國，居然失去了制錢的權力。
這些使臣見狀，心裏似乎也有數了，卻一個個厚顏無恥的坐著，不肯走。
聽說孤落支得了皇帝陛下召見，對於各國而言，都不禁提起了心來，想要探聽一下，大明對真臘國的態度。
孤落支對此，顯得極為忌諱，卻見其他使臣紛紛看著自己，一個個露出意味深長之色。
「聯繫此前所發生的事，只怕……」暹羅使臣面露痛苦之色……
一切戛然而止，既無雷霆，又無雨露，卻不知，弘治皇帝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當真這樣說的？皇上豈不是要龍顏震怒。孤落支啊孤落支，這一次是你莽撞了，這樣的話，一旦說出來，可不是好玩的。」
孤落支帶著慫恿的心思：「只是……皇上對此，似乎並沒有說什麼，當今大明皇帝，是個寬厚的天子，再者說了，真臘國以武立國，雖是稱臣，卻也絕非是軟弱可欺，諸位，使臣的
似乎……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他們顧不得什麼，忙是撿起案牘上的密信，暹羅使臣下撿起一看，緊接著，他的臉色，也已是蠟黃。
或是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孤落支的臉色。
至少方繼藩覺得，這……可能是雷霆來之前的徵兆。
許多人甚至心裏隱隱開始興奮起來。
孤落支見眾人眼裡，開始露出了敬佩之色：「其實……許多事，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要總是往心裏去……」
便見大明皇帝竟然陷入了沉默。
奉天殿里。
作為使臣，同時，也肩負著刺探大明朝廷動向的責任。
其他諸臣，見陛下如此，自是大氣不敢出。
弘治皇帝沉吟了很久，似乎是在下定某種決心，在所有人大氣不敢出了半個多時辰之後，弘治皇帝突然道：「傳旨，四洋商行的密探，儘力打探真臘國的輿圖，要將輿圖繪製出來，每一處山川和河流，都要標明，絕不可有差錯。」
暹羅國使臣，還有三佛齊以及亞齊，勃泥國使臣盡都來了。
若只有一個真臘國，和佛朗機人媾和，大明或許可能會針對真臘，可若是西洋諸國，都有這樣的舉動，那麼……
卻有宦官匆匆而來：「陛下……四洋商行奏報，通政司覺得情況緊急，立即緊急送了來。」
笑了……
孤落支打了個寒顫，心絕望到了一點，猛地，他想起了什麼，接著，瘋狂的站起來，將
他緩緩的放下了密信，接著，四顧左右：「真臘國不復存在了。」
其他使臣個個面露錯愕之色。
越如此，越是令人擔心。
……
態度堅決。
出了奉天殿，自有人指引著孤落支出宮，回到了鴻臚寺的住處。
若是如此，這就是要出大事了。
更令孤落支恐懼的是，在笑過之後，還有一封封關於真臘王的詔命，而這些詔書，幾乎都可以確信一件事。
卻見孤落支一陣煙的跑了，個個更加震驚無比。
無非是，吃了嘛？
緊接著，他皺眉起來。
那三佛齊國使者呷了口茶，卻不由道：「大明朝廷震怒了。」
真臘國……完蛋了。
弘治皇帝張口：「念。」
他越說，越是激動，面上開始微紅，方才還在為頂撞大明皇帝而擔心，可現在，卻又覺得當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大明能怎麼樣呢，就因為一些子虛烏有的流言，就對真臘國大動干戈嗎？若真如此，那麼道義上，反而失去了先機，何況，真臘也絕不是軟柿子，大明打算付出多大的帶價呢？
只不過，故意藉著這關切，想要探聽更多台前幕後的事罷了。
他們這些使臣，到了大明，早已習慣了京師的一切，享受著這京師的好處。
眾人個個微笑，面上都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心裏卻是緊張起來，他們需要消化每一個訊息，做出正確的判斷。
孤落支說到了激動處，一拍自
他努力的回想著今日的細節，生怕錯過什麼。
孤落支看了隨從一眼，隨從到了自己身邊，取出一份密信。
可這時候，陛下若是露出微笑，未必是好事。
他身軀不斷的顫抖著，看著這密信上的內容。
整個廳里頓時沸騰，每一個人都開始焦灼的等待著消息。
只是……一個太監，自稱為臣，終究有些怪怪的。
孤落支繼續道：「我告訴皇上，真臘國雖小，卻也帶甲十數萬，兼有山川之固……」
此刻他正回味著今日在殿上，與大明皇帝的奏對呢。
他身軀一震，雙目突然變得茫然而無神，忍不住，他竟突然歇斯底里道：「完了，完了……」
孤落支只好道：「是。」
許多人豁然而起：「什麼？」
「那麼……我們……我們呢？」
可下一刻……孤落支臉色突然慘然。
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大。
弘治皇帝心裏頗為煩悶。
弘治皇帝微笑：「朕不喜動刀動槍，可這世上，總有許多事，令人無奈啊。是了，繼藩，將你的弟子劉文善召回來吧，既然朕有了其他的方法，那麼，就不必讓他留在西洋了，那裡……終究不安全。」
可是他不敢怠慢，忙是行禮：「臣下告退。」
孤落支抬頭看了眾使臣一眼。
大家都伸長脖子。
而且，大家都是鄰國，大明對於西洋諸國的態度，很多時候都是一致的，這也讓他們不自覺的走動的多起來。
這七八人進來，各自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