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舉天同哀
「曾經……發生過很糟糕的事吧。」
「投給大海包圍的一座孤島」
在林中奔跑的無數修行者們心頭同時響起了一個「聲音」:
「影像快消失了,我們趕緊走!巨龍經過的時候,那些野獸都逃走了,也就是說,這條路徑是安全的,我們要快一些,爭取在它們返回前趕到投影中心!」
程林不禁苦笑,看著濕乎乎的前襟,考慮是不是要點燃火焰烘烤一番。
……
然而,他內心中的一陣陣酸楚卻不停拍打著心房,不知為何,他驀然回想起人生中那些曾經讓他痛哭的往事。
畢竟,但凡是「程前輩」的遺留,總是缺乏危險的。
就連呼喊草薇的聲音,都帶上了哭音。
起初,他們還並未察覺出這是一首樂曲,但隨著一個個音符接二連三地浮現在他們的腦海最深處,並串聯成了明顯的曲調,他們終於意識到了這點。
……
略微的延遲之後。
這群經由阿歷克賽提醒,紛紛望向天空的年輕人近乎同一時間怔住,扭頭與身旁的同伴對視。
……
修行者們清楚地看到那流星越過他們的頭頂,向著南方墜落,然後在雲層上,轟然閃爍出一座島嶼的形狀。
只能保持自己不被落下。
得益於這件「龍笛」的特殊效果。
還沒等他們表達錯愕,心頭的聲音繼續念誦:
然而他們此刻卻完全高興不起來,每個人臉上都宛如正在參加白事一般,充斥著一股子哀喪之氣。
「真是糟糕的特性……把我弄成這個樣 子怎麼見人……」
按照兩國的約定,如無意外,他是不能進入的。
奔跑在林間的草薇小小的身軀豁然一震,她腳步不禁停下,望向高天。
一切聲音都不見了。
因為位置的原因,他只是隱約看到遠處的巨龍虛影。
即便是站立於投影邊緣的邢鴻,同樣如此。
「好了,忍住眼淚,打起精神來,我們得行動了。」
……
「我也沒聽過……」
那是付仲庭的聲音。
……
只是,在他們動身的時候,阿歷克賽再一次感受到了某種波動。
那虛影一時化為明凈之界,一時墮入無邊的黑暗。
山坡上。
怎麼說才不會太丟臉?在線等,急也沒用……
這裏駐紮著一個小小的隊伍,其中最顯眼的,便是那位從一司調來的負責人,邢鴻。
他勉強勾起一個笑容,然後看到面前重新出現了虛幻的文字輸入框。
程林卻恍若未覺,當他吹起這曲子,整個人便沉浸了進去,忘記了外物。
還真不太好解釋,說自己同理心比較強?
然而卻始終追不上前方那個小小的身影。
等程林吹起這首曲子,他的腦海中便也同步響起。
下意識回應了一句,就只見樹木搖擺,一陣腳步聲迅速接近。
……
更無法控制心中的哀傷。
隊員們紛紛搖頭。
巨龍奔襲之時,群獸退避,的確是他們前進的大好時機。
旋即,人們只看到天空彷彿一時明亮起來,前方半空中,浮現虛幻的 光輝,幾乎要將這大地照得通明!
靈界內部,世界樹上的「太陽」早已熄滅,那密密麻麻的樹葉上卻綻放微光,宛如星空。
眼珠通紅,神態哀戚,撇著頭,強忍著心中的酸楚。
「這曲子……好像會影響我們的情緒。」
森林中,十院的學員們努力地奔跑著,他們渾身靈力激蕩,體能全開,手中靈劍將沿途阻礙一一斬斷。
「不知道……我沒有聽過這曲子。」
「這……」
「就會消融你頭頂的雲濤」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聽到了熟悉的喊聲:
便是那狂奔的,綿長几無盡頭的巨龍影像也慢慢的,緩緩的淡去。
否則,只需施聖存前來,探索投影就容易了太多。
「我在這!就來!」
他清楚地感受到,這聲音來自於遙遠的天穹上,根據歷次經驗,輕易判斷出,這是「程前輩」的遺留。
沉默了一陣,邢鴻終於放棄了抵抗,深深地嘆了口氣,說:
蘇國聯盟探索小隊。
……
終於,隨著吹出最後的一個尾音,《黃昏進行曲》到了終結。
因此,他才沒有因這異常的變化而太過緊張。
點擊發送。
沒有人知道,這裏深藏著靈界的入口。
不需要交流,他們便清楚地看出,其他人同樣「聽」到了那神秘的曲調。
可無論他如何施展,卻始終無法阻斷這聲音在心海響起。
沒有太多猶豫,他信念一動,奧爾丁頓曾經吟誦的那首詩歌便浮現其中。
只有阿歷克賽因為瞳術的原因看起來 還好一些。
再然後,偌大的陸地之上,響起無數聲驚呼。
他們想要控制,卻根本做不到,後來,便乾脆任憑悲傷肆意流淌。
即便聽,也是流行音樂居多。
看到程林,幾個人猛地怔住。
領隊大聲說。
他雖然沒有落淚,但眼圈卻已經紅了,已經有淚珠在打轉,可是卻礙於性別,強忍著,試圖表現自己的堅強。
他想要跟隊友們說下自己的感覺,卻發現其餘人已經跑遠了,只能搖搖頭,邁開步子,跟上去。
不過,當他的內心情緒隨著那曲調開始翻湧變化之時,他仍舊本能地抗拒起來。
而奧爾丁頓的這首曲子卻顯然要更加艱澀一些,猛聽起來,給人的感覺彷彿是某種充滿了歷史感的,某個地域的風情曲目。
那頭頂的夜空上無數虛幻雲層堆疊,忽然,彷彿有狂風吹起,那閃亮的純白的雲絮紛紛散開。
一言既出,天地大改。
投影邊緣。
直到奧爾丁頓的這首詩的最後一句念誦完畢,那些異象才緩緩消散。
「我……也有點難受,好奇怪。」
「草薇!你慢點!慢點!」
程林放下龍笛,臉上宛如泄洪般的淚水終於止住。
剛說完,身旁的那些中年人便竟齊聲掩面嗚咽。
此刻,吹著龍笛的他臉上早已被淚水瀰漫,衣襟都被打濕。
「在昏黑的夜空,被一顆流星」
與此同時,兩滴清澈的淚珠竟從她的雙眸中滾落。
他們畢竟只是覺醒了能力的普通人,在音樂方面所知甚少。
然後, 這群年輕人便近乎同時地擦了擦眼角,背起背包,在這哀哀的樂曲中,跟隨著奔襲的巨龍,向投影中心跑去!
這一次,不再是「窺視」,卻更加清晰,只是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那流星極為明亮,無論身處何地,都可以輕而易舉地看到。
臉上瀰漫著淚痕,迎面冷風吹拂,更加刺激了脆弱的眼球,那淚水便更加難忍。
「地獄和天堂就此化為烏有……」
旋即驚訝地發現,身旁的其他同伴幾乎都是與他一樣的表情。
程林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而那詩句每浮現出一句,籠罩在大陸上的虛幻影像便會有符合詩句的異象發生。
偌大投影內,許多個隊伍都有了類似的發現,即便空氣中瀰漫著難以言喻的絕望,他們卻只能奮力追隨綿長的隊伍奔跑。
說完,他下意識撇開頭。
「好像是的,不過,我更傾向於,它是在應和我們眼前的這一幕。」
而站在他周圍的,十院的領導們則更加不堪,無論修為強大還是弱小,都難以抑制地紅了眼眶,卻只能拚命強忍著,一時間,竟有些滑稽。
夜空先是變得極黑,然後,北方有一顆閃亮的,虛幻的流星拔地而起,筆直地劃過高空,向著前方墜落。
「這是什麼……曲子?」
之後,就只看到九院小隊里的幾個傢伙滿臉淚痕的鑽了出來。
然而,他們自然不會知曉,即便是在音樂領域登堂入室之人,也一樣無法追溯來源。
一個扎著辮子,穿著蘇國學員女式制服,手中緊 握一把短刀的女覺醒者忽然開口。
直到一切歸於寂靜,他才深深吐出一口氣,驅散了心頭最後的一縷哀傷。
他這個演奏者承受的情緒影響加倍。
一個男隊員看了女孩子一眼,也說道。
聲音再起。
「程林?聽到沒有?你在哪?」
一個隊員忍不住擦了擦眼淚,望著前方轟隆奔行的巨龍們,說:
並期翼于這樂曲能儘快停下。
于投影各處或者奔行,或者停頓的修行者們同時揚起頭,看向高空那騎乘巨龍的,已然放下龍笛的高大身影。
人們這才如夢方醒。
「不用強撐了,我知道你們撐的很辛苦。」
旋即,他們驚訝地看到天空中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聲音緩緩消失,那響徹在全球數萬修士心頭的聲音也緩緩淡去。
旋即,肖寧雨不禁驚訝道:「程林,你怎麼哭的比我還慘?」
「我也不清楚,沒有聽過,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好想哭……」
「像一個蒼白、冰冷、朦朧的笑。」
他們心中的「聲音」還在出現,不急不緩,彷彿在念誦著一首詩歌。
好在謝青珂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程林已經從靈界走出,靜靜望著天空上的虛幻影像不斷變幻,活像是在觀看一場戲劇。
與此同時。
寂靜的山坡上,空無一物。
希瑞兩隻爪子抓握在世界樹的細枝上,小小的身軀不住顫抖,兩隻綠豆般大小的眼珠猩紅,淚水漣漣,悲哀地凝望著不遠處那盤膝坐在入口處吹奏的身影。
「等奇異的晨光一旦升起」
他不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