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恐懼

古徵就這樣獃獃站在蘋果面前，沒有躲避，一邊開口說話：「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在秦嶺的茅屋裡。那時候師傅不在家，你來搶是的寶刀。你很無恥，讓你的手下把我圍毆了一頓。」

「混賬東西！」面對著古徵這種絲毫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的傢伙，蘋果有著嚴重的挫敗感。

蘋果想避開這五彩的光華。但是卻避無可避。釋迦布置下來的虛無世界，自從古徵施展了生命燃燒的力量之後，就開始不停地縮小。如今更是小到像一個足球場般，五彩光華早已經將整個世界徹底地佔據了。蘋果一邊不斷以聖焰抵禦這光華的侵襲，一邊發瘋似的用光與火之劍劈砍古徵。

「……從一開始的不信任乃至於恐懼，慢慢地我把你當成朋友，可以信任的夥伴，你救過我很多次，我相信那時候的你，並不是想利用我的，是吧……」古徵的語氣越來越艱難，但是他還是堅持著把話繼續說了下去。

「混蛋，你這個混蛋！」蘋果周身的聖焰在盛怒之下猛然竄出了數十丈高。但是卻隨著古徵的步步逼近，蘋果散發出來的聖焰開始受到了壓制，五彩的光華將聖焰包裹著，並且開始慢慢侵襲進去。

蘋果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何會出現這樣的狀況。這絕對不是一個神祗所應該有的情緒。她努力讓自己平息下來，但卻無能為力。在憎恨古徵的同時，她開始厭惡自己！

「後來你出現在李家峪，並且奪走了我們墨家的玉簡，打開了黃泉之眼。之後，你為了表達善意，又給回了一塊玉簡我，最終我們還一起去了一趟地獄，那時候的你，被一個六翼天使就能夠走得狼狽逃命……」古徵的瞳孔里閃現了與蘋果相處之後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如同電影的影像一般，緩慢而富有節奏地在腦海里流淌。

不錯，是厭惡自己。而且這種厭惡感並不是來自於她的神格。而是來自她的身體。

此時的蘋果很惱怒。不過惱怒也是沒有任何作用。因為古徵如今這種形式，她根本傷害不了古徵。所以她決定不再傾聽古徵的話。堵塞了聽覺之後，但蘋果卻發現，古徵的言語卻透過靈魂，傳達到她的意識海里。

「你知道要成為一個神祗，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嗎。」蘋果在聖焰里對著古徵咆哮道：「你得到本源之心，已經具備了成為至高神的基本條件，你可知道我為了得到這種資格，花了多少時間，吞噬了多少神靈才有這樣的基礎？你卻如此輕易地放棄了這種力量！何其愚蠢！何其愚蠢啊！」蘋果的聲音有些痛心疾首的味道。

這可是從未出現的事情。

聖焰對於五彩光華的抵禦能力始終有限。最終她放棄了胡亂攻擊虛無空間，而是靜靜地站在了古徵的對面，一邊怒目而視著古徵，一邊聽著古徵所說的每一句話。她的目的也一樣，也想轉移被古徵所施展出來的禁忌之力所灼燒的痛楚感覺。

蘋果對古徵這話充耳不聞。實際上這個蘋果，已經不是古徵之前所認識的那個蘋果了。對於古徵這種言語沒有絲毫的反應。

聽著古徵的話，蘋果只覺得心底里有一些東西在慢慢浮現著。但是影像又非常模糊，似乎似曾相識，但是卻抓不住。她很清楚，這是她自我抹消的記憶。她曾經在人間存在多年，感染了太多關於人類的情緒，這些情緒對於高高在上的至高神；來說，是不應該擁有的，所以她輕鬆地消除了這一搬記憶，以便更好地適應這一個身體。

「不……」蘋果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她悚然地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吼叫聲。凄切無比。

話一落音，古徵的身子微微顫抖，一口紫黑色的血液噴了出來，這一口鮮血噴出來之後，很快便被周圍的五彩光芒分解成了光華中的一分子。古徵很清楚，他身體上每一根汗毛里都蘊含著本源力量之中的神力，這些神力正在分解燃燒著。然而這些神力的分解燃燒，對古徵所造成的痛苦是難以言喻的。比把一個普通人放在篝火上當成全羊烤還要痛苦萬倍，因為燃燒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靈魂。

然而古徵也不指望蘋果能夠對他這一番話做出什麼具體的回應。不過他還是平靜地說了下去，這一番話，並不是要刻意要說與蘋果聽的。而是因為生命燃燒的時候，給他造成的極大的痛苦。他只是在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

古徵卻只報以淡然一笑，說道：「我墨家，只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守正誅邪，死不旋踵。成神這樣的奢望，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如果能夠用我現在的力量和生命，阻止得了你所謂的末日審判，就算粉身碎骨，魂飛魄散又如何。」

然而隨著神力的損耗，蘋果開始發現，自己那些被刪除的負面記憶竟然被古徵的話語所勾動。而且隱約讓她的內心世界出現了波瀾。這種情況是不應該有的。

蘋果之所以如此盛怒，是因為她很清楚一點。生命燃燒這種力量，一旦開始之後，就無法停止，身上的神力若不完全燃燒乾凈，就不可能會停止，但神力一旦燃燒乾凈了，那麼神祗也就不復存在！蘋果如何能夠接受這樣的一種結果。所以對於古徵的話，反應才會如此激烈。

蘋果一驚。如今的蘋果，只是頂著蘋果這一張皮，裏面的神魂是一個叫耶和華的偉大而至高的存在。這個身體曾經承載著他最為重要的記憶沉睡著，並且出現了一個很貪婪的人格，這個人格他雖然說不上喜歡，但卻並不厭惡，因為這也是她的本性之一。並且為了安全起見，他早已經把這個人格的記憶全部抹去。但是，隱約之間，這個人格似乎重新回來了。並且對自己神魂出現了強烈的憎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