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出城之路
第一百七十五章 莫欺少年·李家半月
「媽媽，為什麼你不吃啊……我們一起吃吧，你都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就剩這麼點了？草，才十二顆糖果，都不夠管半頓飯，你好意思拿出來？打發叫花子是吧？」
「本來嘛，我們只打算要一半而已……但你剛才反抗了，那就怪不得我們要更多了。」
「小月，媽媽也很無奈……但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誰叫我們這麼弱小呢……這是最後一次，行嗎，這真的是最後一次，明天開始媽媽就撿起丟棄的尊嚴……」
一個混混摸著下巴，嘿嘿的淫笑著，猥瑣的目光上下地打量著那對母女，看得她們臉色微變，身軀都有些顫抖。
昔日繁華無比的天南省省會，如今一片敗落，天空灰暗如墨，沒有一絲月光能照得下來，破爛的街道上拱起了一片片斷壁殘岩，龜裂出一道道深不見底的裂痕。
「真的不用，你先慢慢吃吧，如果不夠的話……媽媽再出去找運輸隊的叔叔要一點，乖，你先在這裏等著，媽媽很快就回來。」少婦摸了摸女孩的腦袋，給她蓋好毛毯，就想要去穿上衣服。
「小月別擔心，哪怕只剩下媽媽一個……也絕對會保護好你，讓你快高長大的，媽媽發誓，把這條命豁出去也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很快，這三個混混來到了那對母女的帳篷之前。
「我們……我們真的只剩下這麼點糖果了……」少婦噤若寒蟬地說道。
「人渣，去死！」
「傻孩子……媽媽再也不會出賣肉體了，只是委屈了你，要知道沒有食物、沒人保護是非常地難熬的，媽媽眼睜睜地看著你挨餓，會很心疼的……」
「乖，別淘氣，媽媽保證他們一定會來的……人性本善，災難面前人人平等，他們不會見死不救的，小月，不要忘記，我們一路趕來邕城的時候，就遇到很多好人，無私地給予我們保護，無償地給我們零食……」
無月的黑夜，那個少女俏麗的站在對面，卻像是一個光源，讓人眼前為之一亮，背後扎著一根長長的馬尾辮，耳邊幾簇柔順的流水
「媽媽，別向他們屈服啊，你答應過小月的……你說再也不會出賣你的肉體……」小女孩眼淚嘩嘩地流著，像是看殺父仇人一樣瞪著那群混混。
「謝謝你的援手，我叫白潔……」少婦感激地說道。
「但是，那些人不都已經消失了嗎……要麼被蟲子吃掉，要麼因為食物越來越拮据，都不願意幫我們了……爸爸死了，爺爺死了，哥哥也死了，劉伯伯他們全家都死了……只剩下我們兩個，孤零零地活著了。」
「喏，你看，我們還是很有公德心的……給你們留一點，足夠你們吃飽了，嘿嘿，做人留一線，以後好相見，做強盜做到我們這個份上，已經很仁慈了。」
那個女孩在黑暗中眨巴著眼睛，脆生生地說道。
少婦渾身一僵，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一樣，獃獃地看著女兒，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是羞愧得無地自容，感覺天斗塌下來了。
像風一樣！
「哈哈哈哈，你看玄幻小說看傻了是吧？莫欺少年窮？我呸，就你這窮酸樣，沒幾天就被蟲子吃掉了，還想來報仇，簡直是痴心妄想！還把名字取成蕭岩，啊呸，你怎麼不叫蕭炎？」
混混一巴掌就將一個少年扇翻在地，但那個少年拚命地用手護著懷裡的一盒餅乾，就是不肯放手，逼得三個混混不停地圍著少年狠踹，一直踹到他頭破血流，蜷縮在地弓著腰痛苦呻吟，旁邊的一個老太婆跪地求饒，卻被一個混混踹飛出兩米遠，吐血倒地。
名叫蕭岩的少年趴在地上，咳嗽著鮮血，怒視著那幾個混混，咬牙切齒道。
少婦和小女孩都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一切，腦袋都有些轉不過彎來了，那道人影只花了三秒鐘不到就解決了這群持有兇器的歹徒，當真是厲害至極。
「抱歉……我來晚了，讓你們受了委屈。」
忽然之間，外面傳來一陣騷動之聲，小女孩和少婦都把腦袋探出帳篷看個究竟，卻見有三個混混在隔壁
天南省，邕城——
吃到一半，小女孩意識到什麼，把剩下的遞給她媽媽，哭著說道：
奇快無比！
少女微笑著說道。
「砰」
少婦畏畏縮縮地從包袱里拿出一小袋糖果，遞給混混，但混混卻不滿地嗤笑一聲：
三個混混囂張地狂笑著，淫褻的聲音肆無忌憚地在難民營傳播，儘管不少難民都捏緊了拳頭義憤填膺……但他們根本不敢出頭，因為三個混混手裡掌握著一支手槍，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操！我們只不過要一半食物而已！就那麼一半你還推三阻四！別給臉不要臉！」
尤其是……在這麼一個殘酷的末日世界，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醜惡無私無可都在各個角落裡上演，即便是救世主，也無可能懲治得了那些惡徒，因為惡徒的數量太多太多了。
混混把餅乾倒入他們準備的袋子里，倒了一大半，餅乾盒只剩下寥寥一點餅乾碎屑，只怕不夠少年和他的外婆塞牙縫。
「嗯，這就給你們……」
藉著昏暗的光線，少婦終於看清了救命恩人的臉，這赫然是一個元氣十足，英氣勃發的少女。
三個混混肆意的譏笑著，不忘再往那個少年頭上再吐幾口唾液，給了他無盡的恥辱，可惜這個名叫蕭岩的少年只是像一條癩皮狗一樣半死不活地躺著，根本沒法小宇宙爆發反擊。
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不是你喊一聲「莫欺少年窮」就能夠解決的。
「所以，媽媽你別再那樣了，好嗎……我希望你是個有尊嚴的人，而不是個為了少許食物就當母狗的奴隸，哪怕我們一起吃草，哪怕我們會餓死，也要挺直了腰板去死，否則落到地獄，我們又該如何面對爸爸呢……」
一拳就砸在某個混混的鼻樑上，直接把鼻樑給打斷，疼得混混捂著鼻子跪倒在地呻吟。
小女孩並不笨，或者說有些早熟，看問題比普通的小孩看得更加深遠，她甚至知道，這一路逃亡到邕城，
「不用謝，這是我應做的……我是邕城救援隊的小隊長，特地來幫助柳城的難民。」
「喲，這個妞不錯嘛……小蘿莉七八歲，卜卜脆，剛好可以插入……」
一個粗陋的避難營裏面，入眼的全是死氣沉沉的帳篷，路邊擺放著不少鐵鍋、勺子、破碗，洗得相當的乾淨，那是因為兩天沒用過的緣故；破敗的小巷裡偶爾有人走動，無一例外都是行色匆匆，似乎恐慌到了極點，狂風一吹，馬上就吹拂得帳篷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可能趴倒。
「媽媽……我餓了……」
又是一聲悶響，確實一個迴旋踢打在另一個混混的脖子上，登時把他踹飛出五六米之外，連帶他的手槍都跌飛了出去！
一個人影忽然竄了過來！
這一路逃亡到邕城，走了一百多公里，小女孩也吃了不少苦頭，心志越來越成熟，反而安慰起母親：
「啪」
「操！騙誰呢！就剩十二顆糖果，你以為你是乞丐啊？我看你是不打算乖乖合作了，既然如此，就別怪我們心狠了，劫不了財，那就劫個色好了。」
三個混混淫笑著，就要把少婦推進帳篷，但……
「因為一些事情的耽擱……所以我來晚了，白潔少婦姐姐，你可以叫我李半月。」
與他們搏鬥，極有可能把自己也搭上去，畢竟刀槍無眼，一個不小心害得自己掛掉可就悲催了，每個難民都有自己所要保護的人，與親人相比，別人的命就不值幾個錢了，昔日和平年代那種見義勇為的好人好事……已經越來越少了。
「對不起……」
「我不怕！我真的不怕！」
最後一個混混話還沒說完就抽出了匕首，但那道人影絲毫不懼地沖了過來，一下子就捏住混混的手腕，用力一扭，瞬間把手腕扭斷，疼得混混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媽，你也吃一點吧……我已經吃飽了。」
小女孩堅定地說著，目光就像學習著展翅飛翔的雛
「媽媽騙人……你明明一天沒吃東西了，那什麼救濟隊也不知道會不會真的出現……萬一他們不來，我們可怎麼辦，小月兒不想天天餓肚子，不想天天擔驚受怕……」小女孩撅著嘴，眼淚汪汪。
「媽，你別走！我不准你去，你如果再這麼沒有尊嚴，我寧願一頭撞死……」小女孩抹乾了眼淚，忽然狠聲說道。
帳篷里，一個少婦抱著女兒，柔聲地說道。
「啊！我草，你敢動手……」
「媽，我都知道了……你用身體去討好他們，像母狗一樣被欺負，而且還是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圍觀……他們議論紛紛，連帶看著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有些叔叔還罵我是小騷蹄子……」
「你，你這孩子怎麼這般不懂事啊……」
許許多多的樹木，早已因為一場場的激戰而被摧毀，只剩下零星的枝幹在風中戰慄，就連地上的綠草也大多被蟲子的唾液腐蝕成灰！
「敬酒不吃吃罰酒！早點把食物交出來，哪裡會受皮肉之苦！操！非要逼我們動粗才肯老實！」
「媽媽不餓，真的，你別擔心食物的問題，明天邕城的救濟隊就會來分發食物了，到時候，媽媽哀求他們把我們帶到更安全的地方……」中年婦女唏噓著說道，只是聲音里有些顫抖，恐怕連她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能成功。
很多人都看不起這個母親，但小女孩卻很懂，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女兒啊，如果不是牽挂著這個女兒，只怕她早已跟隨丈夫離開這個人間了，哪裡還會受到那麼多恥辱和痛苦。
在末世，尤其是難民營這種地方，經常會發生強暴、搶劫、偷竊之類的醜惡事端，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那個少婦卻嚇得花容失色，跪地哭求著，連連磕頭，希望混混放過她們母女，至少不要當著她女兒的面搞這搞那。
「小月乖……媽媽這裏還有一塊巧克力，你先拿去吃吧。」
少婦也哭得眼睛都腫了，但她只能向命
黑暗中，這個少婦堅定地說著，摸索到那塊巧克力，撕開包裝，就把它塞進女兒的嘴裏，香甜美味的巧克力頓時讓小女孩忘記了煩惱，一小口一小口地咀嚼著，她真的太餓了，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少年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沒有力氣保護餅乾盒了，混混朝少年身上連連吐了幾口唾沫，這才拾起餅乾盒，嘿嘿怪笑道：
小女孩的話很輕很柔，但是一字一句都敲在少婦的心臟之上，讓她越來越激動，到了最後已經捂著嘴巴泣不成聲，肩膀聳動之下，眼淚嘩嘩地滑落。
「瞧你們嚇成什麼樣了，快把食物交出來吧，老規矩，我們只要一半而已，等我們打完劫再回來找你們母女樂呵樂呵……」
「莫欺少年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蕭岩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三個混混一副噁心的嘴臉，卻又得意洋洋，還真把自己當成了劫富濟貧的俠盜，無恥得令人髮指。
「呃……」
沒辦法，陰魂、陽魂傳承者一來到邕城，大多都被各大勢力招攬，去住到更加清潔、安全的地方，所以這種破爛的難民營是不存在什麼高手的，三個混混趁夜抹黑來打劫，倒也足夠橫掃了，畢竟他們手裡可是有著匕首、手槍的，根本沒有幾個人膽敢反抗。
「媽，你不用道歉，我很懂事的……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小月，爸爸不在，哥哥也不在，沒有了男人支撐，我們母女兩隻能任人欺負，但你真的不用付出那麼多的，小月其實不喜歡吃巧克力……小月喜歡吃素，哪怕吃野草，吃樹皮也能吃飽。」
一聲嬌喝，那個混混整條胳膊都被扭斷了，那個人影還不解氣，竟然再次將另一條胳膊也徹底扭斷，下手狠辣至極。
「好吧……誰叫我們是俠盜呢？那就讓你的女兒滾出帳篷，我們三個和你，一起在帳篷裏面做，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