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你這樣打不了指揮。」大約是看見韓森心浮氣躁，一直坐在身邊的石懷仁，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善意地說：「換我吧。」
見江續沒什麼表情，林西又忍不住開始吐槽：「你知道嗎，剛才我們碰到的那倆男的, 他們是一對！」
韓森本來一直沒說話，沉默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韓森本來怒氣衝天，聽到林西這麼一說，怒氣全轉化成了疑惑，他一臉莫名地看著她：「我說我和你，你扯什麼同性戀？你是同性戀？」
「談談。」他又重複了一次，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篤定。
他這是怎麼了？
韓森俯視著林西，那雙沒耐心的眼睛里，第一次帶了幾分困惑。
平安夜在周日，大家都趕機會出去玩了。聖誕節周一，又得痛苦地上課。
身邊的人說什麼也不想聽了，腦中只是不斷回想著林西那種嫌惡的眼神，越想越鬱悶。
「噢。」林西點了點頭：「那你慢走。」
「不用說，反正我就是知道。」 林西撇嘴，對他擺了擺手，一臉瞭然的表情：「你不要再隱瞞了，我知道你是彎的，這種事很正常，就像藍宇……」
江續跟著林西的腳步走著，有些微微出神。清冷的雪花落在他頭頂, 簌簌一層白色，讓他稜角分明的臉龐看上去又多了幾分冷峻。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在暗夜裡更顯深沉。他幽幽看了林西一眼，最後平靜回答：「沒事。」
憋了一肚子氣從學校出來，一連幾個小時，韓森幾乎都沒有說話。見什麼踢什麼，儼然已經淪為一個破壞王。
下副本，戰況越來越激烈，韓森也開始全身投入在戰場上。他
「嗯？」
江續看著快要融入雪中的林西，陷入沉默，臉上不自覺地浮出了幾分複雜的神色……
「算了不說他了，惹上他真是倒霉了。」
林西本來是真的不想理韓森，但是以他野蠻的性格，這會兒落他手裡了，她不理是不行的，比起後面沒完沒了地被他纏上，還不如有事就直接一次解決好。
「有塊透明膠。」江續沒什麼異樣，自然地指了指林西的後背，然後隨手一撕，將那塊不知道哪裡粘到的透明膠撕掉了。
班會時間快到了，付小方本來已經很累，臨時又被單曉拉走有事，剩下林西，她只能一個人裹著黑棉襖去開班會。
林西好不容易站穩，心有餘悸地抬頭，江續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前。
林西被他拽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到他身上，正虛晃著，她的另一隻手又被江續抓住了。
……
「走吧。」林西轉身，不耐煩地催促著韓森，腳下剛跨出一步，又被江續拉了回來。
「我走了。」說完，江續收好了耳機，從消防通道進了教學樓。
「我覺得他就是有病。你說一個人怎麼能這樣呢？」林西還沉浸在對韓森的不滿中, 冷風蕭蕭，她也沒聽清江續說什麼，等她發泄完了，才反應過來, 又回過頭去問江續：「你剛說什麼來著？」
隨手掛斷電話，林西憤怒地對韓森吼道：「你神經啊，突然這麼一拉，嚇死人了。」
江續拿下了耳機，臉上的表情清越閑適，他淡淡看了他們一眼，解
見林西又要走，韓森強勢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是沒事我就去開班會了。」
他幾乎質問一樣瞪著她，「你到底為什麼這樣」？韓森越想越不爽：「你說我自以為是，那你這樣踩每一個追你的男人，又很好嗎？」
見韓森還在否認，林西又說：「不用否認了，你那個什麼勞什子室友，就是你的戀人吧？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就是愛你入骨了。」
「……」韓森用一臉荒天下之大謬的表情盯著林西，難以置信地笑了兩聲：「林西，你瘋了嗎？」
「……就在教室見吧，太冷了……嗯……好……」
「……你說石懷仁？」韓森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得很大，墨黑的眼瞳裡帶著幾分焦灼：「他和你說的？」
「就那倆人啊, 看不出來吧！」林西憤憤不平：「那個穿黑衣服的大傻個, 我同學，喜歡男的還來追我，你說他是不是居心叵測？」
「放你媽屁！操！這他媽什麼謠言？！林西我告訴你——」韓森憤慨地打斷了林西，簡直被氣得要爆炸了：「老子是直的！比鋼筋還直！」
「我憑什麼不該？」
下午四點多，班級群里發了通知，平安夜晚歸情況嚴重，有一個女同學還因為和網友見面，被騙去喝酒，最後失身失財，在派出所差點哭死過去。出了這樣的大事，學校不得不臨時因為安全問題，要求所有班級開班會。
……
兩人站在教學樓背面，消防通道的出口。
「我踩你的自尊？」林西驚愕地指著自己，彷彿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你這
林西見他一臉理直氣壯，更生氣了：「韓森，你怎麼敢做不敢當呢？你和昨天那個男的，你自己說說，你們是什麼關係？」
白雪漸漸覆蓋了寂靜的校園，路上的積雪走著走著就留下了一串串的腳印。
韓森終於被戳痛，不爽地一摔滑鼠：「你媽X的，好好指揮，打個遊戲，別一直逼逼叨叨的！」
「還有事？」林西問。
他眸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輕聲問：「你要去？」
這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她身邊的那個男生，看起來很優秀。」石懷仁用那溫和的聲音，又說了一句。
「切。」林西鄙視韓森到這個時候還這麼能裝腔作勢：「我不歧視同性戀。但是我噁心明明喜歡男人，還禍害人姑娘的gay。」
「……」
說著，他罵罵咧咧地撿回滑鼠，重新將視線轉回屏幕上。
許久，見江續還在和林西說話，他忍無可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先把我們的事處理清楚再說。」
「你踩老子的自尊！」韓森緊皺著眉毛，眸中幾乎要噴出火來：「老子從來沒有追過女的，你是第一個！」
他並不善於和女生相處，也從來沒有對哪個女生產生過異樣的感覺，說起來，林西還是第一個。
她一回頭，韓森正一臉不爽地看著她。
頂著寒風走著，路上又接到小方的電話，要她在小橋等她。
視線里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身休閑打扮的江續，耳朵上掛著一幅耳機，正由遠及近，緩緩走來，沒幾步就走到了林西身邊。
「……韓森，我已經都知道了。」林西無奈，只能把話都說
冰冷的空氣中凝結著些許尷尬，林西舔了舔嘴唇，也有些莫名江續這麼反反覆復的。
輸了兩個多小時，換了個角色重開一局，進入地圖，韓森手上依舊用力戳著遊戲中的角色。
本來大家都還在聖誕節安排了活動，現在學校突然要求開班會，很多在校外玩的人也只能趕回來。
林西有些尷尬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走這個門？」
韓森眉毛本就濃重，一皺眉更顯得凶，深陷的眼窩裡帶著幾分青黑，好像一夜沒睡異樣，有些萎靡。林西湊近了，還能聞到他身上有些刺鼻的煙草味道。
小橋下的湖面沒有結冰，寒風吹動平靜的湖面，帶動陣陣漣漪，冷得林西直打哆嗦。這會兒是全校師生的班會時間，大家都往教學樓的方向走著。林西站在小橋上玩手機，人潮湧動，一批一批從她面前走過。
林西皺了皺眉，有些無奈地回答：「有點事。」
林西等了幾分鐘，還沒看到付小方。實在太冷，她熬不住了，邊往教室走邊給付小方打電話。
林西正專註打著電話，手臂突然被人大力扯住，她被嚇得差點連手機都扔了。
江續背影徹底消失了，林西這才表露出了真實情緒，對韓森說：「現在行了吧？趕緊說吧你。」
看著她跟江續一起離開的背影，他覺得好像突然有一千隻飛蟲飛進了心臟，蠶食著脆弱的器官，又癢又疼，不甘也不爽。
「昨天的男的？」韓森疑惑：「你說石懷仁？他這學期搬到我們寢室的，能什麼關係？室友啊！」
「噢。」江續帶著幾分若有所思，放開了手。
「我怎麼踩你了？」
「我……」韓森正準備說話，突然就頓住了，一直盯著林西身後。
這次韓森和林西都詫異地看向江續。
其實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女生追過他，他通通沒有興趣。他的生活被安排得太滿了，兄弟太多，從來不覺得寂寞。每天都有不一樣的東西可以玩兒，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分給談戀愛。聽說女生都是很麻煩的動物，而他一貫沒什麼耐心。
韓森有些不爽地瞪了一眼，沒有回答，繼續砸著滑鼠。
林西見韓森盯著她身後不說話，有些詫異地回頭看了一眼。
……
「談談。」他說。
江續低著頭，腳下沒動，他用修長的手指纏繞著耳機線，表情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不進去？」
十點一過，來網吧刷夜的人越來越多。平安夜下了雪，網吧開了暖氣，還比寢室里舒服一點。那些激烈打著遊戲的人，嘴裏一直罵罵咧咧，鍵盤滑鼠霹靂巴拉的聲音也不絕於耳，有人在裏面抽煙，煙霧繚繞的，更讓韓森心情暴躁，他把滑鼠按得噼啪直響。
寢室的幾個姑娘對學校的這安排也是怨聲載道的。尤其是付小方，昨天訓練完已經很累，那幫學長學姐還拉她去喝酒，她又累又困又醉，一晚上都沒緩過來。
江續的思緒有些亂, 乍聽林西這麼說了一句, 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誰？」
這會兒大家都去開班會了，也沒什麼人過來，林西看著時間，有些不耐地說：「有什麼快說吧，還得開班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