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你又知道。」林西剛說完這話，就有一輛貨車由遠處開了過來，這讓林西更慌了, 臉憋得通紅, 用手肘推打著江續：「趕緊放手。」
許久，在林西睡著以後，江續突然說道：
林西無語凝噎：「你是這麼想的？」
這一次，林西卻沒有鄙視他。
林西拍了拍手上的黑灰，小心翼翼地說：「明天我爸媽來接的時候，你別在家。」
車廂里很安靜，也很溫暖。
林明宇握著那枚吊墜，有些困惑：「去哪兒？」
林西只想和江續單獨多待待，還覺得他老在家，挺討嫌，卻沒注意到他到底為什麼不出門了。
聽到林西這麼問，江續皺了皺眉：「沒有的時候，不會想，有了不想，那不是男人。」
林西安靜了兩秒，想象了一下那畫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江續你真是個好男人，又守時，又獨立！」
手上拎著隨手從車上拿下來的兩個紙袋，林西這才想起忘記幫裴珏町送禮物了。
「現在不是有么？」
等她弄完一切上床的時候，江續已經在床上躺著，一動不動了。
見林西和江續回家了，林明宇有些尷尬，起身迎接。
晚上十二點過了，林西終於把明天要回家的行李都收拾完了。
「我以為只有女人會這麼想。」
林明宇坐在沙發上喝著啤酒，電視上播著他平時根本不會看的沒營養肥皂劇，他也沒有再看，只是聽著聲音，讓家裡顯得熱鬧一點。
林明宇要出國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大家都給林明宇送禮物留念，付小方也只是其中一個。禮物堆積成山，林西後來也有點忘了。
「她介意我為前女友打架？」林明宇傻愣愣看著江續：「可是她跟我說，不喜歡我，不用我負責。」
林西洗澡的步驟慢，洗頭，上護髮素，洗澡，抹身體乳。
「你很慢。」江續說著，又低頭在她發間和脖頸嗅了嗅：「不過，好香。」
頂著滿頭滿身整理行李的臭汗，林西有些不好意思。
誰讓江續是男人呢？
「怎麼在你手裡？」不等林西回答，林明宇眼中流露出幾分失望：「她不要，送你了？」
這讓江續忍不住擔心又詫異，趕緊走到林西身邊：「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林西說了這麼多你還不懂？」江續對林氏兄妹的情商和智商都十
「你就這麼對男朋友？」江續的眸光沉了沉：「我以為，會有點特別安慰。」
「眼睛一閉一睜，很快就過去了。」江續冷笑了兩聲，一副秋後算賬的表情，以強健的身體壓迫著林西：「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
林西的小表情取悅了江續，他笑了笑，修長的手指開始在林西身上遊走，最後落在最柔軟之處。
江續放好了行李，站在林西面前沒動。
林西的聲音被他擠壓得極其破碎，手上不能動，身體也沒有什麼力氣，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嘴裏的話語，最後全部化作取悅他的甜膩聲音。
付小方剛畢業的兩年，被公司調到外地，號碼在漫遊，也不換號，當時林西說她浪費錢，她還笑說自己念舊。好幾年的時間，既不談戀愛，也不結婚，直到家裡逼得沒辦法……林明宇，和那前女友分手好多年了，出國以後就跟死在國外一樣，八年只回來過一兩次，林西只從他的Instagram偶爾看到他更新狀態，他談戀愛了，同居了，分手了，又談了……
「他不走，我沒有福利。」
從公司走回家裡的路程並不遠，平時慢走也就不到十分鐘，這會兒林西跑得飛快，幾乎要把肺都跑出來了。
「只是閉目養神。」
林西：「……」
回到公司，林西剛睡醒，從車上下來，地下停車場的通風口冷風嗖嗖，林西一見風就發抖，江續脫了外套裹著她。
工業園區的大道上雖然此刻沒什麼人, 但這是一條主幹道，萬一有人或者有車過來了, 多尷尬。
彼時，林明宇已經下班。
「不然，我為什麼要幫他？」
這麼想著，忍不住就問了出來「……那萬一……你沒有女朋友，你怎麼辦？」
兩個紙袋外表完全一樣，林西原本是把裴珏町的禮物放在左邊，付小方還給林明宇的放在右邊，後來江續攪和一通，兩紙袋就搞混了，這會兒分也分不出來了。
五個字，瞬間就把林西逗笑了。
林西知道江續想說什麼，有些羞怯，頭也不抬，只是盯著江續的胸口，用自己髒兮兮的手在他衣服的紐扣上打圈。
想到上一世的遭遇，林西有幾分小傷感：「算了
以前林明宇一下班就到付小方那裡去了，可是最近，他頂著那大光頭，每天在家裡待著。不是在家看電視，就是在家打遊戲，時不時還要整點啤酒，頹廢如死狗。
「如果，我說如果，你到三十歲都沒有女朋友，難道你就自己來三十年？」
林西想把手拿開, 卻被江續更用力按住。
「你們的意思，是她喜歡我？」林明宇想到這個結論，突然就爆了一句粗口：「靠！她今天要回老家！」
林明宇下意識接住了那枚吊墜。待看清了是什麼，他臉上的表情變了變。
一件水晶飾品，小小的飛機吊墜。當時林西還覺得奇怪，付小方怎麼會送一個這麼娘里娘氣的東西。
十年，命運讓她重來了一次，她將當年扭錯的關節，都扭轉回來了。
林明宇安靜地捋了捋思緒，臉上突然有了笑意。
「不然呢？」
林明宇微微皺眉，張口就是否認：「我早就不喜歡她了。」
江續對林明宇使了使眼色：「趕緊去找你該找的人。」
為了防止自己送錯禮物，林西思前想後，把兩個禮物都打開看了看。
林西頓了頓，說道：「我認識的人，只有女人會為了愛情守身如玉，沒聽說過有男人會為了愛情守身如玉。」
江續俯身，溫柔地吻了吻林西的太陽穴，又吻了吻林西的眉心。
江續把林西按在副駕上，林西的餘光不安地向擋風玻璃看去。毫無遮擋的擋風玻璃，不論從外到里，還是從裡到外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江續上樓還鑰匙了，林西從地下停車場坐到一樓，在公司大堂等候。
林西兩步衝到林明宇面前，一把將吊墜捶在他胸口。
江續臉上飄過兩朵紅暈，氣極了也不能打這傻妞。他就猜到林西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嘲笑他的機會，但是比起她胡思亂想，被她笑一笑，也就罷了。
「估計他今晚也不會回來了。」林西囁嚅著說。
林明宇走之前事太多，走前聚會的那天，大家又喝多了，等她想起來有好多禮物沒轉交的時候，林明宇已經飛到大洋彼岸了，她也就一直把禮物堆在家裡沒管了。
「你裝睡啊？」
「看著我。」他說。
「也沒多久，十來天而已。」
想到後來兩個人後來的
「我喜歡你，才會渴望能進一步的接近。」江續轉過頭來，眸光堅定，表情認真：「為了這種事，和不喜歡的人談戀愛，那人和動物又有什麼區別？」
這一切，都美好得像假的一樣。
「我是說，如果沒有呢？」林西想到年紀大了以後，聽得那些現實故事。大家都說想要男人關注自己的下半身，比登天還難。那江續是怎麼度過去的？
江續說這話的時候，林西的心情由調侃轉為認真的思考。半晌，她收起了嘴角那一抹玩笑的笑意。
……
一聽到「打牌」兩個字，江續秒懂，馬上放開了林西，洗澡去了。
那段時間大家正處於畢業時期，林明宇也是為了那個前女友和人幹了一架，在醫院里小住了幾天，忙壞了林家人。
林西起得早，又折騰了一天，這會兒開始有些昏昏欲睡。
因為打架這事，大伯大伯母才決定了，把林明宇送出國鍛煉幾年，修身養性。
貨車離開后, 林西忍不住瞪了江續一眼：「你就不能克制一下嗎？」
看他那猴急的樣子，林西忍不住吐槽：「果然，男人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人剛往那邊移，江續已經一個翻身，撐在了林西上方。
因為上一世的時候，林西也替付小方轉交過一份這樣的禮物。
……
黑暗中，兩人疊在一起，被子里瞬間升溫，林西不安地動了動，見江續半天沒有什麼動作，羞赧地把臉往一旁的枕頭裡鑽了鑽。
江續換好鑰匙下樓的時候，林西還在抹著眼淚。
江續也不說什麼，只是不緊不慢解起了林西睡衣上的紐扣。
「不喜歡人家，你幹嘛要為了她去打架啊！你是不是傻啊！」
她是有多粗心，當年居然完全沒有發現他們倆之間有問題。
林西看著自家哥哥，再想想小方上一世的精力，忍不住罵他：「你是多喜歡你那前女友啊？！」
江續理了理外套，咳咳兩聲：「克制幾十年了。」
時鐘吧嗒吧嗒地走著，靜謐安然，空蕩蕩的屋子裡，只有江續和林西兩個人。
林西緩緩抬頭，剛對上他如狼一般的攫取目光，他已經毫不留情地進來了。
江續瞥了一眼遠處的貨車, 最後粗喘兩聲, 放開了林西。
「負責？」林西本來好不容易鎮靜下
想到小方說起這事時的落寞表情，林西又是兩下重重打在林明宇手臂上：「女孩看了會誤會啊！為自己前女友打架，誰看了不多想啊？！你是豬吧你！」
江續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啟動了汽車，在低噪的引擎聲中開離了工業園區。
她在紙條上寫著。
「這麼臟，不洗澡不好。」
林西想想，越想越氣，忍不住要拳打腳踢，最後是江續自背後，一把將情緒失控的林西抱了起來，讓林西氣憤的拳腳只能在空中揮舞。
江續意味深長看了林西一眼，最後點了點頭：「嗯。」
江續也一直沉默地在一旁給她收拾，等她拉上拉鏈，他替她把行李搬到了客廳順手的地方放著。
「江續，我突然覺得，我這人真的挺蠢的……」
如果有一天，你忘記她了，給我打電話，我不換號。
「……總不能看著她一個女人被打。」
怪不得付小方會送林明宇一個娘里娘氣的禮物，原來這禮物，根本就是林明宇送給付小方的；怪不得林明宇要走的時候，和人喝得跟狗一樣，那時候林西還以為是他捨不得離開國內……
林西想到上一世，江續到了快三十歲都沒有女朋友。以他這饑渴程度，上一世怎麼忍住的？
林西扒拉開裝吊墜的禮盒，才發現禮盒的海綿下面有一張小紙條。
雖然不是第一次，依舊有些不適，讓林西忍不住有些緊繃。
那一晚，林明宇走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他幹什麼去了。
林西握著那枚水晶，握得緊緊的：「江續，我要去找林明宇。」
一回到家，林西粗魯推開門。
其中的一份禮物，林西十分熟悉。
江續的手扣著林西的手，身體呈斜角壓在她身上，逼迫她的腿勾在他腰際，方便他的進攻。
「還不出去？」江續在一旁聽了一會兒，也大概聽明白了。
付小方的字跡，林西再熟悉不過。
「不會有人來。」
今天一天他也挺累的，林西好心沒有叫醒他。
不論是江續，還是林明宇。
「那我去洗澡了。」
現在冷不防看見這枚吊墜，林西心裏驀地一沉。
林西掙了掙手臂，掙不開，最後只能佯
「你們回來了？吃飯啊？」
反而有一種釋然的感覺。
從小到大，別人送給林明宇的禮物，一大半都是林西給黑掉的，他們兄妹倆也習慣了。
「就這樣？」江續看了她一眼：「明天走了，多久不能見。」
男人在這方面的進步是突飛猛進的，不過幾天的時間，江續已經遠超同一起點的林西。
江續不依不饒，勾起她的下巴，迫她與他視線相對：「洗完澡？」
人剛進被子，右邊是江續已經睡暖的區域，林西身上涼意未消，稍稍往他身邊湊了湊，想靠一靠他的體溫。
林西想了想：「你可以談戀愛啊。」
林西狐疑看他一眼：「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子，完全色中餓鬼。萬一我回去過年，你忍不住了，是不是就去別的女人了？」
車窗外是不斷倒退的風景，安靜而重複。
「嗯。」江續褪去了兩人之間的阻隔，濕熱的吻落在林西耳垂，脖頸。
一直到付小方給她禮物，她都沒意識到她喜歡上林明宇了。
林西這不打開還好，一打開，卻是把自己嚇了一跳。
這話題一開起來，林西就腦洞大開。
「其實，是有這樣的人，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關了燈，整個房間進入黑暗狀態，林西躡手躡腳地爬上床，掀被子的動作也很輕，生怕吵醒了江續。
收行李時還沒覺得氣氛微妙，忙完了才覺得這空氣，似乎都讓人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江續看著她，低聲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嗯。」江續看了一眼時間，嘆了口氣：「豬大不中留。」
假寐的雙眼睜開，哪裡有什麼疲憊，分明是伺機而動的危險光焰。
「還睡不睡，不早了。」
說完，看了江續兩眼，見江續沒什麼反應，林西才往房裡走。誰知她剛走出兩步，又被江續給拉了回來。
林西舔了舔嘴唇，空氣中滿是曖昧，林西耳朵有點紅，半晌說了一句：「今天你倒是挺有人情味的，還幫我推了一把林明宇。」
……
「又不是非要女人。」 江續被這麼評價，瞪了林西一眼。他沉默了幾秒，最後撇開頭去，不好意思地嘀咕著：「我沒有長手嗎？」
原來，林西一不小心，竟然改變了自己最親的兩個人的命運。
林西轉了轉眼珠子，撇撇嘴說：「家裡也沒人，可以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