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晚上的失眠,直接導致她第二天黑眼圈重的快要成國寶了,在照鏡子的時候,她忍不住想,如果被周時靜看到,估計會覺得她病情又加重了吧。
他推門進來,三人一人給了他一個白眼。
徐盛抬頭看了眼,
三人都將目光投向周時亦。
阮蕁蕁翻了個白眼,「直接說就行了,少廢話。」
丁雲杉身上掛著水,魂不守舍的樣子,經過的地方都淌著水,她淡淡地應了聲。
晚上七點。
三人皆是一愣。
白錦輝說:「我找到明姐的位置了,標書在她身上,明天我們就過去。」
她剛一下公交車,就看見白錦輝站在公寓樓的漏洞里抽煙。
「還沒來。」
丁雲杉眯著眼,似乎在想,良久,才點點頭。
「滾蛋。」
女人嬌俏地一笑,「你不留我?」
這種被人當做動物一樣剖析的感覺真的特別糟糕。
丁雲杉繞到小區外面,一樓的客廳窗戶正好對著公路,她站在綠化帶上,窗帘敞著一條縫,模模糊糊能看到兩條人影,女人脫了高跟鞋,只到白錦輝的肩膀,然後惦著腳去吻他。
阮蕁蕁平靜地下了車,走回大院,然後把自己鎖在房間里。
白錦輝直接坐起來,冷嘲一聲,「留你幹什麼?」
「操。」
阮明山不可能認不出那是贗品,
周時亦走過去,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阿盛呢?」
下一刻,手機響了,他接到周時亦的電話,直接問他,「女朋友生氣怎麼辦?」
周時亦也沒動靜。
徐盛掛了電話,插兜走著。
她放下手機,盯著那行字瞧了很久,時間日期都沒錯,那天只收過一個和田玉扳指,如果真是那天那個男人的扳指,150萬的價格,那簡直就是笑話。
餐廳在一樓,地中海風格,別具一格,白錦輝已經到了,他坐在靠 窗的位置等著他們。
兩人第一次吵架,倒是冷戰冷了個徹底。
女人扯著白錦輝進了卧室,一把將他推到床上,趴在他身上,解開他的褲子。
「結你妹,你看我娶不娶你。」
大包掰著指頭數,「大致就是房地產、金融、電競、飲食、服裝……很多啊,具體是哪些公司我也不知道,主業大致是這些,還有一些公司聽十一說有控股權。」
阮蕁蕁點點頭,打了個響指,「那就好辦了,你要是覺得你們之間有誤會,那就找他說開,認認真真談一次,撇開那些生死大計,談攏,那就好辦了,談不攏,那也好辦,徹底放下他,過你自己該過的生活。」
徐盛起身離開咖啡館的時候,眼尾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皺了皺眉,幾乎是飛奔出咖啡館,中午,長平街上幾乎是人來人往,拿到身影一下子就淹入洶湧的人群,他站在十字路口,不斷地揉著眼睛,似乎有點不敢相信。
他握著手機貼在耳邊,開始往回走,咳了聲,正色道:「這不是情人節快到了么?到時候給她一驚喜,還生什麼氣啊。」
她條件反射地往回走。
後者面上沒什麼情緒,只微微勾了勾嘴角。
周時亦開車到達白錦輝約定的地點,大包後腳到。
車上下來幾個人,其中一道身影纖瘦,背挺筆直,也沒有包,乾淨利落,插著兜朝許衍那個方向走去。
徐盛看他一眼,狐疑道:「你在看什麼呢?」
丁雲杉忽然有些猶豫,來都來了,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呼?
—XX廣告設計公司,名不見經傳。
阮蕁蕁沒有聯繫他。
大包接到阮蕁蕁電話問徐盛家產業有多大的時候,內心是驚訝的。
一個小時后,徐盛終於姍姍來遲。
徐盛犯了難,「這個……小白不是晚上約了我們么 ,面談,面談。」
屋內。
一個小時之前。
周時亦的車在門口停了一會兒,才離開。
渾身都濕透了,頭髮已經被雨水打成幾根,還在往下滴水,阮蕁蕁從床上坐起來,她的情況似乎比自己還要不好。
「你這趟來北洵是為了他么?」
徐盛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來都來了,我請你吃飯吧。」
丁雲杉掛了電話,看著馬路對面星巴克櫥窗里,一身西裝,微微翹著腳,一臉不耐煩的男人。
「淮安路的紫荊大橋。」
眼眶很熱。
她穿過熙攘的人群,走進一家廣告公司。
好像等到月亮下去,太陽升起,不管多久,他都會等下去。
她的問題能想通,可她自己的問題卻想不通。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剛剛他就在想一個可能。
她試探著叫了聲,「雲杉?」
七八點的廣場正是人最多的時候。
丁雲杉參加完金浦區的招聘會,心血來潮,想去看看白錦輝。
大包不悅地蹙眉,「他搞什麼幺蛾子。」
白錦輝的公寓在一樓,那女人跟在白錦輝的身後進了屋。
大包連連餵了幾聲,對面還是沒人說話,「蕁蕁?」
屋內屋外,好像兩個世界。
和田玉扳指——150萬。
白錦輝沒有推開她。
「嘟嘟嘟……」電話被人掛斷,大包嘀咕了句,「搞什麼鬼。」
臨近中午,阮蕁蕁整理完衛生,翻了翻舊賬本,就接到丁雲杉電話。
距離太遠,她聽不清他們說些什麼。
晚上,阮明山回來,那輛黑色的奧迪車駛進小巷子的時候,車燈驟亮,打在樹叢里。
許衍背對著他們。
因為許衍坐在那裡太安靜,太定。
天空落了雨,雨勢很大,她抬手抹了一把臉,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雨水。
還有一個星期。
「你還喜歡小白么?」阮蕁蕁問道 。
外面傳來重重的關門聲。
大包後腳就進來了,「媽的,凍死老了,怎麼開春了還這麼冷啊,趕緊著點,老子晚上還值班呢……」
「沒有。」
大包不懂啥是控股權,模模糊糊能想起以前十一提過。
丁雲杉早早就出門應聘去了,阮蕁蕁收拾完去店裡的時候已經早上十點來鍾。
她百無聊賴地翻,隨口說:「什麼都做吧,具體我也說不上來,怎麼了?」
電話裡頭,她氣喘吁吁,「蕁蕁,徐盛家到底做什麼的?」
一輛公交車緩緩停下。
丁雲杉說,「為了我自己,我只是不想一直呆在那個小鎮上,每天面對那座橋,那些人,我想的都是當年那些畫面,我感覺很累,想換個環境。」
看上去似乎雲淡風輕,沒什麼起伏,只有他自己知道,這輩子,從沒有一次這麼緊張過。
「阿盛還沒來。」
對面的女人是徐長城從國外帶回來的華裔女畫家yer,父親是世界一百強企業的創始人,徐長城回國的時候,她正好要回國辦畫展,就一起帶回來了。
假山池后坐著一道清瘦的身影。
阮蕁蕁聽著,目光定在賬目的一頁上。
阮蕁蕁的目光已經牢牢地盯在那一頁的某一行字上。
猶豫了幾秒。
白錦輝繼續說著:「我們得加快了,因為我聽說華海最近又拿了一個項目,最好能在項目施工之前,讓他被迫停工。」
「好,謝謝。」
丁雲杉長舒了口氣,「差點應聘到他的公司。」
也許他不會趕自己走。
白錦輝一把握住她的手,把她從身上推下去,「不是說來拿東西么,東西放在柜子上,自己去拿。」
女人又說,「小白,我是真的喜歡你。」
他們在接吻。
等了半個來小時,徐盛還沒來,打電話也不 通,三人都沒了耐心。
外頭不知何時又下起雨,雨珠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作響,雨夜一片寧靜,丁雲杉回來的時候有點狼狽。
那扳指的實際價格五萬都不到。
餐館坐落在北洵最大的人民廣場,正對著餐館的位置有一座假山噴泉。
丁雲杉握著電話,站在馬路對面,目光落在對面咖啡店裡的兩個人,「……沒什麼,暫時還不想被跟他有關係的人牽扯上。」
「這個有點困難,他們家什麼都做,具體涉及哪些行業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幫你問下大包?」
「嫂子,你不是看上阿盛了吧?他家是有錢了點,但是十一絕對比阿盛靠譜……」
周時亦至此沒有插一句嘴,目光盯著窗外。
白錦輝嘲諷地笑笑,沒說話。
在涌動的人流中,他再次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這一次,他敢確定自己沒眼花。
那個女人朝白錦輝走去,然後站在他面前,兩人說了會兒。
大包還在說,「大致就這些了,怎麼了?你突然問這個。」
會不會是在等她。
他靠在椅子上,「哦,什麼驚喜?」
Yer波瀾不驚:「跟我妹結也可以。」
徐盛臉臭了一上午,早上還沒睡醒,就被老徐叫起來,然後陪這個女人逛了一早上,他快速把一杯咖啡灌進肚子里,然後杯子往桌上一放,「好了,東西買完了,還有事么?沒事我先走了。」
丁雲杉面完試走出來的時候,門口的一顆大樹下倚著一道身影,徐盛低著頭,手裡夾著一根煙,陽光在他背後,透著樹葉的縫隙灑下來。
說完,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發現,「咦,那不是阿衍么?」
她終於想起來這牌照為什麼有點熟悉了。
大包:「到底啥事兒?」
「不是。」
「那是為了誰?」
Yer不急不躁,喝了口咖啡 ,「暫時沒事了,放你一下午的假,晚上七點的畫展別忘了。」
白錦輝把頭埋進膝蓋里。
白錦輝:「哦。」
「哪個項目?」
她知道地址,有一次給白錦輝寄東西的時候寫過地址,當時也沒多想,單純只是想去看看,不打擾他,去看一眼,然後就回來。
周時亦坐在辦公室,低頭看了眼電腦上的日子,今天是2月7號。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一定是想太多了,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
「你怕徐盛幹什麼?」
他穿著黑色羽絨服和牛仔褲,漆黑的小區只有一站路燈,煙霧在他頭頂環繞,她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他頭髮好像又短了點。
Yer淡淡一笑,「阿盛,父母的意思都很明確了,你跟我,要結婚。」
女人還想要說什麼,白錦輝不耐煩地看向她,一臉你怎麼沒還不走的表情。
周時亦靠在沙發上,目光落在窗外。
女人推了他一下,「你沒心。」
女人見他一副冷淡的樣子,咬了咬唇,丟下一句,「下次喝醉了不要再來找我。」
阮蕁蕁拿手擋在眼睛上,這次看了個仔細。
滂沱大雨澆在她身上,她睜不開眼,慢慢蹲了下去,綠化帶內的葉子全部被打歪。
再次揉眼,人群中再也看不到相似的身影,來來往往全部是陌生的面孔。
徐盛挑著眉看她,「畫展關我屁事?老頭要看,你拉老頭去。」
窗外的雨漸漸停了,
小區的門口停下一輛紅色的跑車,車上下來一個人,仔細看,是個女人,長發飄飄,腳上踩著紅色高跟鞋。
廣場上有阿姨在跳舞,來往散步的行人,還有嬉鬧的小孩。
大包也看過去,「他在等誰啊?」
丁雲杉睡著了,阮蕁蕁卻睜著眼。
「噗……」徐盛輕蔑地笑:「以前沒哄過?」
周時亦一來就看見他了,他已經在那裡坐了一個來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