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霸王求卦
宇文秀淡淡的聲音響起。
趙闊原本慈祥的笑容消失了,臉,陰沉如水。
趙闊瞳孔緊縮……
「陛下。」
皇城內到處都是亂象,丞相訓練的精兵,除了招募的私軍,其餘大多都是收買自皇城護衛軍。
趙闊徐徐行走,夕陽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有宗師武人跟隨在他的身邊,護佑著他。
呂洞玄手掌抹過,金鏈子上的金珠開始飛速的轉動,隱隱有刺耳聲傳來。
項少雲忽然開口。
宇文秀笑了,放下了木桶,他甩了甩手中沾染的生肉血漬。
然而,宇文秀不理會,只是取了生肉,拋入水池。
呂洞玄戴著大金鏈子,咧嘴一笑,露出滿嘴黃牙。
霸王站起身,深深的看了陸番一眼,爾後拱手。
園林中無比的靜謐。
呂木對撐著竹杖而來,他的身邊,跟著捧著琵琶的茗月。
夕陽的餘暉揚灑在紫金宮的琉璃瓦上,朱紅的城牆散發著血一般的嬌艷。
「比起墨北客,你不行……」
霸王目光一凝,再度抱拳,爾後,轉身下樓。
「霸王啊,不如你也加入白玉京?不會吃虧,不會上當!」
金鏈子上的金珠停滯,鐫刻在其上的卦字朝著表面。
一邊的呂洞玄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太可怕了,這就是當世頂 尖修行人的爭鋒嗎?
趙闊輕笑,「事到如今了,陛下還在希冀什麼?」
老宦官滿臉視死如歸,握著拂塵,擋在宇文秀身後。
「白玉京雖好,可終究非我之歸宿,我乃西涼霸主,西郡霸王,十萬鐵騎對我心懷期待,我豈能歸隱湖心島,寒了他們的心。」
呂洞玄笑了起來:「金鱗本非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宇文秀一身龍袍,背對著所有人,他手中提著一個木桶,木桶中是一塊塊染血的生肉。
亭台水榭,碧綠池水邊,青石九折橋上。
霸王有些恍然大悟,眼眸開始閃爍起光華……
「呂老,在下可否能求一卦?」
「陛下……此言,過了。」
呂洞玄的手指在每一個卦字上拂過,掐指而算。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事變。
呂洞玄一怔,微微詫異。
趙闊淡淡的掃了老宦官一眼,爾後揮手,兩位不弱於老宦官的宗師武人走出,氣血迸發,體爆異響,縈繞園林。
園林中。
項少雲道。
趙闊的一爪已抓向了宇文秀。
宇文秀笑出了聲,爾後,又取了一塊生肉,拋入水池中,眨眼,生肉便不見了蹤影。
皇城,紫金宮。
他佝僂的身軀身上爆發出了氣血,有異響連連,身軀直起 ,蒼老之態消失不見,甚至有幾分魁梧和壯碩。
呂洞玄看了陸番一眼,也跟了下去。
「陛下,可是同意了老臣的建議?」
聲音縈繞在園林中,讓氣氛一瞬間,劍拔弩張。
他對霸王可是抱有極大的期待,如果說這個世界誰最有可能打破低武桎梏,踏入中武,或許霸王算一位。
「願求一卦,可千金來換。」
霸王魁梧佇立,問道。
血液飛濺三尺。
轉身看向了趙闊,臉上滿是譏諷。
碧綠水池陡然鼓起水泡,炸開,一道黑影衝出,纏著宇文秀的身軀。
爾後笑了起來。
背負著手,踩著孤舟離去,他沒有如入島時那般,踏浪而行。
島上。
他要讓宇文秀成為他的傀儡皇帝。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陰謀詭計都為浮雲。
話語落下。
生肉搖搖晃晃沉入了池底。
只覺得一陣劇痛上腦,他那甩向宇文秀的手臂……
呂洞玄身上的氣質驟然一變。
一陣紛亂后,傳來趙闊的聲音。
「趙相說的有理……不過,是什麼給了你如此自信?你憑什麼覺得自己能夠助大周于絕境中尋得一線生機?」
呂洞玄的話,讓項少雲愣了愣神。
悠悠孤舟伴隨著夕陽的餘暉,揉碎波光粼 粼的湖面,映照著項少雲的身影顯得有幾分孤寂。
老宦官身軀一僵,他回首,不可思議。
霸王走了。
他看了霸王一眼,眉頭……蹙了起來。
「況且……我答應了茗桑的事情還尚未完成。」
如黑色閃電陡然掃過,與趙闊的一掌相撞!
「所以……你這老匹夫到底哪來的自信?」
「大概率是會有的。」
「陸少主,下一個仙人秘境內,會有體藏境的修行法么?」
趙闊淡淡一笑,徐徐邁步,一步一言。
皇城內的護衛軍之亂爆發,追隨丞相的護衛軍,與少數守護天子的護衛軍廝殺在了一起,刀光劍影,血染紫金宮。
趙闊道。
趙闊道。
江山有什麼好爭的,努力修行才是根本。
老邁丞相趙闊,居然是一位隱瞞的宗師武人!
陸番揚了揚酒杯。
「當然是真的,加入白玉京多好。」
他挽袖,徒手抓出一塊血淋淋的生肉拋入池中。
「陛下誤信奸逆孔修,孔修弒殺先帝,陛下豈能拜殺父仇人為國師?可惜陛下太年輕了,無法獨攬朝政,因而老臣需輔助陛下,執掌大周。」
不管是霸王,亦或者是公子,都給他無法抗衡的壓迫感。
「白玉京,就是金鱗……遲早有一天,它會高高在上,俯瞰天下 。」
當長街上對北洛五百鐵騎的圍殺開始。
陸番微微頷首。
老宦官滿臉悲憤,不可置信的指著趙闊,手指都在顫抖:「趙闊!謀反之罪,可是要株連九族!」
宇文秀佇立在池邊,臉上帶著笑,笑容中帶著瘋狂……
霸王走到了樓梯口,看向了陸番。
宇文秀道。
負著手,邁開步子,走到距離水池五步處,便止步,立於宇文秀身後。
項少雲看向呂洞玄,問道。
呂洞玄大金鏈子不斷抖動,道。
「讓趙相過來。」
便被活生生的扯斷。
兩人行至湖畔,望著碧波萬頃的湖面,有徐徐的風吹拂。
趙闊眯眼。
陸番飲一口青梅酒,靠在輪椅上,腦袋扭向一方,淡淡道。
項少雲目光一凝,天機家諸子,可算盡天下事,這般說,自然可能性極大。
恐怖的靈壓,彷彿讓整座島嶼都在顫動。
……
「天機家為百家之一,當真加入白玉京?」
一步邁出,猶如猛虎飛撲。
露出黃牙的笑容消失不見,他探出雙掌,撫在了大金鏈子上,這金鏈子由一個個穿繩的鏤空金珠構成。
「比起國師孔修,你不行。」
倪玉則是繼續在燒著青梅酒,酸澀的酒香瀰漫在空氣中。
呂洞玄笑了起來,擺了擺手:「霸王言重了,老夫 算卦,從來不收錢,當然,霸王要給……老夫也不能拒絕,畢竟,這是情義。」
老宦官面色赤紅,可是,還是側開了身。
聲音縈繞在園林中,蓋過了流觴曲水聲。
「唯有信老臣,大周方能在絕境中找尋得一線生機!」
因而,陸番不希望霸王誤入歧途。
呂洞玄負著手。
趙闊冷漠道。
身為修行人,便是最大的優勢。
許久之後。
「要對陛下不利,先跨過咱家的屍體!」
「比起北洛陸平安,你更是不行。」
陸番憑欄倚靠,望著霧氣朦朧的湖面,嘴角微微上挑。
老宦官嘶聲道。
「陛下啊……」
項少雲負著手,滿頭粗獷的髮絲在風中飄揚。
……
霸王和呂洞玄下了白玉京樓閣。
老宦官反應過來,卻已遲了。
白玉京樓閣之上,霸王感覺到如山一般的壓力,他渾身的骨骼都被壓迫的嘎吱碰撞。
陸番的話,讓他心神有些恍惚。
白衫獵獵,垂鬢紛飛的陸番,淡淡的看著項少雲,他鬆開了壓在棋盤棋子上的手,可怕的靈壓,驟然煙消雲散,彷彿從未曾出現過似的。
宇文秀背對著他,沒有說話。
茗月望著消失在濃霧中的孤舟和霸王身影,眼眸中波光流轉。
「老呂,送客。」
忽然。
「多謝陸少主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