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湖上諸子,公子下棋
四位老者都沒有遮雨,盤坐孤舟,默不作聲。
劍聖華東流瞥了謝運靈的動作一眼,不屑嗤鼻。
謝運靈大笑。
至於公輸羽則是躍入湖中,腳下的鞋子發生變化,推動著他的身軀往湖中船而去。
他站起身,帳外,月色清冷,他就著月華,徐徐行走,來到了東衍江的大塊石頭邊上。
有三架馬車徐徐行駛而來,揚起了滾滾灰塵,馬蹄聲撕裂了清晨的寂靜。
底下。
陸番手掌輕輕拂過木欄,其上的水頓時全部蒸發。
華東流嗤鼻。
積累了許久的陰雲終於撐不住。
他手中的劍陡然甩出,身軀也施展輕功,踏著甩出的劍,往孤舟而去。
呂木對起身,抓著竹杖離去。
另一邊。
「開城門。」
唐一墨蹙眉。
唐一墨推門而入。
島上有樓閣,閣上露台,有白衣少年端坐銀色輪椅,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持子落棋盤。
雖然心中不願,不過,唐一墨還是沒有拒絕,最終頷首,道:「好。」
謝運靈扭頭,看了一眼腰桿挺得筆直的華東流,笑道。
墨北客不入北洛,孔修閉關閣樓,衛欒早已經隕落。
帝京。
天機鴿的駐地,一傳二,二傳三……
《奕天勢》的第二局,風雨局,難度比起山河局要大一些,主要是棋局中所蘊含的,淬鍊魂魄強度那種意蘊,讓陸番頗為疲憊。
「既然如此,那便成全你們。」
負著手,朝著三人微微頷首。
甚至可以一瞬間跨入鍊氣四層。
項少雲嘆了一口氣。
白玉京樓閣下。
「本想明日去一趟白玉京,不過,為父一旦出帝京,怕是會被各種刺殺。」
遠遠看去,黑雲壓城城欲摧。
墨矩倚靠馬車,羽扇綸巾。
扁舟便開始蕩漾的開去,往湖中而去。
寫下了訊息,放飛而出,傳訊天 下。
西郡,大帳之內。
唐顯生口中吐出一個又一個的字。
唐一墨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是,卻是第一次感受到這名字所帶來的恐怖。
三位老者,上了年紀,臉上滿是歲月的滄桑。
手指在木欄上輕輕點著。
爾後,便沒有了聲息,消失在了夜幕中。
就著遮天的雨幕,他們終於看到了島嶼。
背負著手也有著輕微的顫抖。
正在泡茶的呂木對喉頭動了動,呂洞玄的話對他有些衝擊。
北洛湖中,有扁舟晃晃蕩盪搖曳而來。
陸番的聲音,在露台二樓縈繞開來。
看到了那彷彿仙島一般的湖心島。
而如今,如今提到各家的諸子,或許世人會驚嘆,但是提到謝運靈、提到華東流這些名字,又有誰能夠知曉?
難度是巨大的,但是陸番並不是沒有機會。
陸長空微微頷首。
「在一個時代落幕前,讓自己不留遺憾么?」
隨著三人身影消失。
不少武林人得到了消息,一些百家門徒,都是默不作聲的動身,趕赴北洛,要見一場這盛事。
從天機家歸順白玉京的時候開始,這些百家諸子便心中有感,遲早有一天,白玉京會凌駕於他們之上。
霸王得到了這消息,眼眸中有精芒微微閃爍。
彷彿那湖中有恐怖的存在讓他心中悸動。
天空仍舊有些陰沉。
美婦芊芊收到了白鴿,她取下了白鴿腳上的訊息,看了一眼,美眸微微一凝。
一步邁出,氣血轟鳴,點在湖面,泛起一圈漣漪,居然踏湖而行。
馬車在距離北洛城五里的平原上停了下來。
一位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子的白衣老者滿臉憨笑的盤坐在孤舟上。
唐顯生看著唐一墨消失的身影。
手一搓揉,手中的密信便被揉成了灰燼。
……
長 街清掃的頗為乾淨,兩側行人稀缺,三位老者入了北洛城,踩著青石,一步一步往北洛湖而去。
道宗謝運靈,劍派華東流,機關家公輸羽,諸子百家三大勢力的諸子,曾經引領了一個時代的存在。
項少雲搖了搖頭,感慨不已。
帘布掀開,有三人在馬車內投射出了視線。
墨北客望著那閉合的城門,厚重的眼袋微微抖了抖。
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翌日。
咚!
下了一場暴雨後的風,帶著一股濕潤感,鋪面而來,充盈著閑適。
他要變強。
他看向了倚靠在門外的唐一墨,徐徐開口:「一墨。」
……
「喏。」
他還有一個任務未曾完成。
公輸羽瞥了華東流一眼,沙啞的聲音響起。
「他們強,卻也是人,而得仙緣的少主,早已經屬於非人……」
北洛城外的平原。
北洛城的城門,徐徐閉合。
有了這1000點,毋庸置疑,陸番的實力可實現一次質的飛躍和跨越。
陸番眯起了眼。
「飛蛾撲火罷了。」
陸番恍然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麼。
三位諸子,代表的是諸子百家的時代。
而一轉眼,被千夫所指的陸少主,已經成為了深不可測的代名詞,屬於白玉京的時代……很快便要真正降臨。
「北洛陸少主……天下第一修行勢力,白玉京。」
「他們為何要這般趕赴來北洛?少主……不是他們所能抗衡的!」
讓白玉京成為超脫勢力,一旦完成,可以得到1000點可支配屬性的獎勵。
華東流背負著劍,也從馬車內走出,公輸羽佇立兩人身邊。
呂木對和呂洞玄的話語也被他聽入了耳。
如一副錦繡畫卷。
下一局棋,雖然耗費了半日時間,但是,陸番的魂魄強度卻是凝練增強了一點,配合 上功法,靈氣更是滋生了不少。
「你乃是修行人,明日便代替為父去一趟北洛城吧,見識一下這下這場震驚天下的對決。」
曾經的他們,各個都是響亮天下的人物。
唐一墨坐在酒樓的靠窗位置,喝著酒,望著底下行走的三位老者,目光閃爍。
陸長空道。
「怕了沒?」
謝運靈道。
濃霧很快便吞沒了他們的身影。
「這便是道宗、劍派、機關家的諸子?」
若不變強,終有一天,他也會如百家諸子這般無力的落幕。
就在三人爭論的時候。
「北洛……」
呂木對還記得當初蕩漾在湖面,陸番被北洛城儒生千夫所指的畫面。
很快,大周各地都得到了這個消息。
「北洛……陸少主!」
呂洞玄從船上佇立而起。
有雨珠宛若簾幕,從天而降,水天相接讓整個湖面都泛起了波瀾。
百家中……真正能夠與他們走一波北洛的,寥寥無幾。
羅成臉上帶著幾許驚愕。
陸長空一身鎧甲,目光直視那城牆下,在陰沉天色中緩步行走的三位老者。
他結了賬,便下了酒樓,遠遠的跟在位老者的身後。
呂洞玄感慨道。
「哪怕加上墨北客和孔修,也勝不了……」
陸長空佇立城池之上,朝著三人微微頷首。
長街兩旁的茶館,酒樓等等,都駐滿了人。
望著那籠罩濃重霧氣中的北洛湖,謝運靈、華東流、公輸羽三人莫名感覺到了一股壓力,和釋然。
「是呂洞玄那老東西。」
婢女撐傘,公子下棋。
一局棋擺盤結束,陸番倚靠在千刃椅上,微微喘一口氣。
……
「木對,將消息傳出去,讓天下人都知道這個消息,這些老傢伙,也該讓天下重新認識一下了。」
沉重的沉悶悠悠開啟。
羅岳和羅成 挎刀立於他的身側。
她鄭重的疊好了信紙,踏上了樓閣頂層。
唐一墨佇立在湖畔,他體內的血液沉寂下去,氣丹中的靈氣彷彿凍結了似的。
謝運靈感慨。
如今的陸番是鍊氣三層,想要突破到鍊氣四層,需要足足9000縷靈氣方可達到10000縷的儲量上限,晉級鍊氣四層。
北洛城外。
「可惜了,如今只有咱們三位老傢伙,若是能夠將其他幾位都集結,那才算是熱鬧。」
「三位諸子級人物來北洛?」
謝運靈和華東流都不由開口,道。
一左一右,各有馬車徐行而來,揚起煙塵,在北洛城外十里停滯了下來。
望著東衍江中奔騰的河流水,白色的水沫,向東而逝,浪花淘盡英雄。
「真是一個讓人忌憚的勢力。」
皇城廂房內。
北洛城內。
這時候回首,才發現,曾經同行的人,都已經消失在了時間的長河中。
「這傢伙的狗鼻子最靈,怕是早就知道了白玉京的強大,所以投靠了白玉京。」
恍然間,呂木對才是明白,原來……不知不覺白玉京已經強大到了這種層次,要讓諸子百家的時代都落下帷幕。
三位車夫有些緊張,莫名的有股壓抑氣息,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諸子百家的時代,已經落幕了。」
北洛湖並不遠。
終於,孤舟不再前行。
「小點聲吧,你莫不是沒聽過陸平安那脾氣。」
他們明白陸長空口中的一個時代指的是什麼。
嘎吱,嘎吱……
而陸番,代表的白玉京的時代。
他靠在輪椅上,頗有幾分期待。
小巷中的茶館。
硃紅色的雕花木欄上被雨水浸透,還有晶瑩的水珠掛著。
他們帶著洒脫,帶著決絕,帶著期待,在北洛城五里便下了車,徒步往北洛城行走而去。
謝運靈三人很快便抵達 。
帝京。
伸了一個懶腰,控制著千刃椅徐徐前行,出了樓閣,來到了露台上。
越是往湖中蕩漾,則越是能夠感受到天地間所存在的壓迫。
三人各施手段上了扁舟。
像是塵封了歲月一般,閉合。
「怕?我劍聖之名縱橫天下的時候,陸平安還未出生呢。」
羅成和羅岳頓時沉默了下來。
湖水盪開了漣漪,往兩側像是掀開的簾幕似的分開。
孤舟上。
莫天語拎著個酒葫蘆,猛地往口中灌酒。
雲層中彷彿有磅礴的大雨在孕育著,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唐顯生露出溫和的笑容,道。
濃霧破開。
唐顯生看著手中的密信,微微眯起了眼,手指在桌上輕點。
馬車內,國師孔修卧躺在其中,望著陰沉的天空,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有點日暮西山,對命運最後一次抗爭的意味。
「走吧……」
他提筆寫了訊息,塞入了天機鴿的腿部,放飛之後,留下了振翅的白羽。
羅岳忍不住蹙眉道。
他的目光閃爍,他是農家傳人,雖然諸子百家的農家早已經落寞,比不得道宗、劍派等之類的勢力,但是……畢竟曾經也是一個燦爛碰撞中的一員。
三位諸子赴北洛,帶著果決的意味。
不管是武林,還是廟堂,皆是微微騷動,許多人似乎預料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但是,毋庸置疑,效果是好的。
陸長空負著手,搖了搖頭:「他們只不過是不想默默無聞的讓一個時代沉淪,他們用他們的方式在告知世人,他們也曾屹立過巔峰。」
爾後,從馬車中行走而出,踩著沙石。
謝運靈、華東流、公輸羽三人抬頭望向了城樓,看到了陸長空不由一笑。
北洛城城牆之上。
項少雲望著江水,攥起了拳頭。
三道身影,就著沉悶的陰雲,踏入了北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