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26章 諜影
碧盟親自給鬍子卿去電話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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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個女翻譯卻露了馬腳，將做間諜去過的地方，如何繪製的地圖都供認不諱，並且這個女間諜的身後竟然有一幅紋身的中國畫，那幅畫里也是隱藏了軍事秘密。
碧盟心頭忽然恍然，難怪！
鬍子卿好奇的追問：「令尊什麼意思？」
「先生，馮老先生來過幾次，請您回家了務必去個電話。」槐花傳話說。
碧盟立在窗前望著窗外發獃，愣了片刻，忽然吩咐說：「槍斃！下我的命令，槍斃，我負責！」
望著碧盟的眼神，露露垂下頭：「對不起，Eddie，如果有對不起你的事，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我不想失去你。你知道，我別無親人，只有你這個小蟑螂了。Eddie，我～」
凌傲去了雲城，這邊的飛行訓練就要他親自來負責。
鬍子卿呵呵笑了兩聲：「你小子，行事不走章法，倒是像我。豁出去得罪你老子，雖然我不喜歡露露，不過嗎～～」
「Eddie，還有，其實那次我負傷，是裝的。是有人襲擊我，可是沒有傷我那麼重，我被打倒了，摔破了腿，我大喊來人了，那些人就跑了。我是我想，想留你在身邊，想讓楊司令接受我，我知道胡司令討厭我。我～～我就裝了假，對不起！」
碧盟渾身的神經緊張起來，這不明顯的是特務嗎？竟然日本的間諜派到了東北，而且明目張胆的搜羅起情報。
田村哈哈的笑了說：「小夥子，你太懂遊戲是如何玩的了。依照國際法，間諜是不能被處死的，要遣送回國。」
碧盟滿心愁煩，回到絨線衚衕家中收拾衣物。
「子卿哥，這還用問嗎？所以碧盟請子卿哥幫忙。」碧盟堅持說。
第二天，碧盟得到了命令，上面要求放了田村，押去日本住瀋陽的領事館。
碧盟回到駐地，勤務兵焦急的說：「梁隊長，你哪裡去了？洮南興安墾區操練演習的中隊一直在找你，說是發現了情況。」
碧盟忙跑到話務室，對方的通報令碧盟吃驚。
他用手撬起，發現是個拉抽的板子，打開一看，是一本厚厚的《聖經》，好奇的打開，卻驚呆了，那是個電台，小巧的電台。巧妙的藏在這本厚厚的書中，如田村一樣隱蔽得很深。
鬍子卿不等碧盟叫喊完，就打斷他說：「Eddie，我的心情同你一樣激動氣憤，可是你要知
田村似乎也覺察出事態的發展，得意的說：「我什麼都不會講，我要見我們國家的人，你們不能隨意處置我。」
「是！」碧盟熱血沸騰，日本人欺人太甚，竟然敢喬裝改扮來到東北，偵查繪製了東北軍軍事布防圖和所有交通要道的地圖。還偵查了這麼多軍事機密情報。
在碧盟連夜的審訊下，田村仍是閉口不答。
碧盟皺緊眉頭，不解的問：「為什麼？為什麼要這個樣子。我不走，當初碧盟提出回美國，不是胡司令罵碧盟貪圖享樂，不能殉國家之急嗎？如今為什麼要送走碧盟？」
晚上，在一個僻靜的咖啡廳，碧盟問露露：「過去的事，我不想問，不過Vivian，你有什麼事對不起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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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隊長，聽說你要結婚了，怎麼還跑來瀋陽？不是聽說你要請假了嗎？」兄弟們關心的問，碧盟笑了說：「那我也要先回瀋陽來請兄弟們吃飯呀。你們弟妹這幾天也在瀋陽，等我尋個機會帶她來給大家見見。」
遲疑片刻，鬍子卿說：「碧盟，如今日本人因為田村之死，已經國內輿論沸騰。我們即不能把證據交給日本人，又不能置之不理。現在日本是指責我們濫殺了他們的僑民，以此開始挑動日本國內反華的情緒，想借口出兵中國。何總理很是惱怒，但是還是念在你身份的複雜～～～」
碧盟坐在鋼琴前，他從來不會動這鋼琴，他不會彈鋼琴，但他喜歡音樂，更愛聽露露彈琴。露露彈得並不好，比漢威遜色很多，但是他還是愛聽。露露有潔癖，不喜歡別人動她的鋼琴。
鬍子卿躲開碧盟的目光，側頭說：「你走吧，出國，自此隱姓埋名躲起來。不然，胡大哥也保護不了你。我幫你逃走，以後世上不會再有梁碧盟，不會再有那個小Eddie。你就找了歐洲平靜沒有戰亂的地方，和露露走吧。我同令尊商量過，也同漢辰研究過，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我們盡量把這件事化小到各人行為，對外說是私人紛爭，宣稱處置了肇事者，公開道歉，讓日本人無話可說。」
露露那架鋼琴旁的衣架上掛著那襲從國外定
開車聽在渾河邊，半圓的月亮掛在空中。
鬍子卿回過頭，眼淚噙著淚花。
就在興安屯墾區，演練的空軍部隊發現了形跡可疑的三個人，說是搞植被研究的學者，被發現后就急於逃跑，被黑洞洞的槍口頂住后，那些人就用錢來疏通，並一再說是學者。
碧盟靦腆的回答說：「子卿哥，能求你一件事嗎？私事。」
「胡司令，不行呀，如果送這個間諜回日本，即使資料被扣，但是那個特務記憶力超群，記得許多的東西，這個人必須要殺！」碧盟一再的請求，鬍子卿為難的說：「我是想殺，但是如果殺了他，日本就會擴大事端，就會以此為借口攻打中國，這樣，中央是不答應的。這件事，中央讓低調處理。」
「放了田村，讓資料送回日本人手中，我們東北軍就毫無軍事秘密可言，這才是誤國！」碧盟反駁。
碧盟垂下頭，再抬起頭時望著一臉蠟黃憔悴的鬍子卿說：「當年，七舅對我說，他回國不想再去美國，是因為他身負使命。他說他有個優秀的學生，是人中才俊。說他二十歲開始帶兵打仗，剿滅兇悍的長白山毛子土匪，然後在直奉戰爭中脫穎而出。說他的這位學生打過七場仗，都是屢戰屢勝，可惜都是內戰。」
聽說碧盟在瀋陽，鬍子卿還特地打過電話關照，問他想不想去大帥府住。
「子卿哥！謝謝！」碧盟覺得一陣欣慰。
放下電話，碧盟踟躕的在門口盤桓，他叼了一支煙，划亮一根火柴，卻被夜風吹滅，如此幾次都沒能點亮一支香煙。
日本人提出了嚴正的抗議，按了國際法，間諜必須送回引渡去日本。
第二天一早，碧盟帶了幾名弟兄，駕飛機來到瀋陽。
一陣鬨笑聲，有人調皮的問：「聽說弟妹可是個大美人呀。」
田村這才泄氣的供認不諱，但要求遣送回日本。
他不知道這一切的迷局如何去破解，人已經殺了，日本人的陰謀破產一定惱羞成怒。但是他此舉給鬍子卿惹來大災，若是他一走了之，反給胡司令帶來更大的麻煩。
田村在審訊室里十分不配合，見到鐵證如山，猖狂的說：「將我交回日本大使館，我不同你們說。」
碧盟再次見到露露時，露露抱歉的說：「我不知道，我什麼
碧盟起身，卻不小心帶翻了琴凳。
「美人談不上，長得過得去吧。」碧盟一句自謙的話，又招來一陣逗笑。
「你不走，在這裏就是顆定時炸彈，炸起來，那火會漫及全國。而全國沒有那麼水和人力去撲火。起碼西京沒有這個準備，東北更不行，要罵就罵大哥無能，你看看你胡大哥這身子骨，現在能號令三軍重上戰場打仗嗎？」鬍子卿滿臉悵憾，言語間充滿凄涼。
「胡司令，鐵證如山，他們手裡的這些秘密資料，還有電台～～」
碧盟拍出手槍說：「你可以不說，我們也不用多問，只你們這些情報，作為間諜，我就能處死你。」
想到露露，碧盟也心生疑慮，她怎麼能同這詭異的事聯繫在一起呢？
電話對面沉默片刻說：「說吧，只要大哥能做到。」
「小梁哥，我們就這麼把特務給放了？真他娘的憋屈。放了他就跟繳械一樣呀，這個不行！」兄弟們齊聲反對。
在醫院里，鬍子卿語重心長的肯定了碧盟的此次殺掉田村舉動的動機是好的，但是還是責怪碧盟過於魯莽。
「間諜『東北』？」碧盟腦子裡警惕的想到這個問題，那個活躍在暗處的代號「東北」的間諜，一直沒能露面，難道是眼前這個女人？
外界的壓力越來越大，父親馮暮非都來電話斥責他自作主張殺了田村大尉的魯莽。
空蕩蕩的屋子裡，碧盟無比的愁泛。
碧盟找到了露露，露露見到碧盟激動得像個小女孩兒。
這些人沒有進入興安屯墾區的文件，只有一紙空軍方面開出的在洮南的通行證，是許凌傲簽署的，但是又聯繫不到許凌傲，而麻煩的是，抓到這位叫田村的學者，身上帶有手繪的東北蒙古一帶的軍事布防圖，而且十分詳盡的記錄了很多軍事部署情報。很有可能在替日軍調查在橫切滿蒙時，在宿營、給養、供水以及交通等方面可能遇到的情況。
說到這裏，碧盟也慘然忍淚，他不能走，也不想走，離開了飛機，他這隻小蟑螂連唯一能驕傲的翅膀都被剪斷了。
碧盟撫摸著他的頭髮，半信半疑，卻還是笑笑。
碧盟長舒一口氣，女人就是女人，小女人，小心
「這是軍令，走不走，都得要走！你去收拾一下，明天我就派人送你離開。今天，你去和馮老團聚告別吧。他還不知道事情來得這麼快，還以為讓你暫時躲起來就好了。昨天馮老還對我講，若是你不聽話再要去外面亂跑惹事，他寧願打斷你的腿，養你這個兒子一輩子。」
同田村一起抓到的兩個人，一個是翻譯，一個是嚮導。那個翻譯是個女人，接受審訊的時候渾身顫抖。
「子卿哥能給碧盟當主婚人嗎？碧盟月底要和露露去教堂結婚。」碧盟問。
「我以後再也不了，只要你不離開我就可以。」露露哭了說。
碧盟咬咬嘴唇，堅定的說：「槍斃間諜田村和他那兩個同案犯，我負責！」
露露負罪的樣子。
鬍子卿沉吟片刻無語，久久的無奈的說了句：「知道了。Eddie，你有種！你給胡大哥出了個難題。」
碧盟威懾這個小鬼子間諜，勤務兵進來喊他去接電話，是胡司令從北平打來的長途。
琴譜散落出去，碧盟俯身去扶，卻忽然發現琴凳的底部很怪異。
碧盟摟緊了露露親吻了她說：「小蟑螂，知道那天看到你在小楓嶺自焚，我的心有多痛嗎？我想和你一起去，那樣就都解脫了。當只蟑螂也這麼累，從下水道爬出來見到陽光就更累。」
「隊長，不行！胡司令派來提人的隊伍就在外面等著呢。你這麼做違反軍法的。」勤務兵提示。
手在顫抖，如《聊齋志異》里的書生，轉身間忽然發現睡在自己身邊的美女原來是畫皮的鬼怪。
「可他有腦子！」碧盟忽然後背發涼，他記起了，田村，似乎露露要來陪的那個日本老師也叫田村，也是搞什麼生物研究。
「把這三個人，立刻秘密的押送瀋陽，不得有誤！」
發現了田村這個特務，本來大快人心，反是令鬍子卿如捧了燙手的栗子。
碧盟立刻給北平鬍子卿通電話。
看了氣勢洶洶的東北軍弟兄，她的神色慌張，雖然嘴裏說什麼都不知情，但那表情絕對不是一無所知。
羅司令搖頭說：「我們可以設法只放田村走，扣下他的資料，就說抓錯了。」
翻譯慌忙解釋，說她是被迫紋身的，她不過是日本養大的一個中國人，她什麼都不知道。
露露羞慚的說：「其實，兩次舉報你，雖然我不想你販鴉片，可是我是有私心，我想讓你的家人接
碧盟穿了一身美式的深灰色風衣，陪了露露在百貨公司挑選了幾匹衣料，細心的陪伴在露露身邊。
難道露露是受了這個田村老師的矇騙，救命恩人原來是個間諜。
如果送回，前功盡棄，特務的身上的冊子，地圖，軍事地形圖很全，這將把軍事情報泄露給日本人。
如果不慎放走了間諜，那麼所有的東北軍事部署，所有的軍事秘密，一絲不掛的暴露給敵人。
第三天，碧盟接到電話，通知他去北平面見鬍子卿。
「碧盟，那個間諜田村，我們現在不能動他，不能刑訊，也不能殺。日本大使館已經向中國發出抗議，說是我們扣押了他們的學者，是有意挑起國際爭端。」
碧盟咬咬薄唇說：「胡司令，您可以的。可以振作起來打敗日本人。表哥說您最恨日本人，因為日本人同您有殺父之仇，這仇比任何人都更深。因為那個時代里，像胡大帥那麼慈祥達理的父親太難得了，你們父子是有恩的。」
鬍子卿故意拿捏說：「答應了！」
碧盟捶了桌子喪氣，忽然，他想到了另外一個人——露露。
鬍子卿沉默片刻解釋：「碧盟，你等等，稍安毋躁，我們正和日本方面交涉，我相信那些關東軍戰爭狂人在挑起事端，但是日本國會是不支持打仗的。」
碧盟望著露露，為她擦了淚。
住瀋陽的羅司令奉了鬍子卿的命令過來查辦此事，在要求碧盟交出間諜的同時，囑咐他說：「碧盟，我理解你的心情，作為東北人，我更震怒。但是軍令就是軍令，胡司令有他的考慮。你不在胡司令的位置，根本不知道他今天接到了多少內外壓力。日本方面強調田村就是普通學者，中國在濫殺日本僑民，讓日本蒙羞；西京的何總理和中央大員們指責胡司令不要逞一時義氣而莽撞誤國。」
萬念俱灰中，碧盟向房外走去。原來是這樣，原來他一直在雲霧中漫步。
軍隊里的兄弟們群情激憤，都說不能饒了日本人。
「立刻審問，刻不容緩，封鎖消息！」鬍子卿命令道。
兄弟們震怒了，都在質問是什麼人做的這個決定。田村絕對不能放走，放了田村，那些證據就要泄露出去。
鬍子卿又在壓力下病倒，碧盟已經無處去爭辯，代司令胡飛虎要求押送田村交給日本人，按國際法處理。
槍聲響起時，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