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卷五 榮譽之路
第十八節 15忠義情利（一）
聽到這樣的話，王天逸喉頭哽咽說不出話來，只能噙著熱淚點頭。
張川秀和范德遠互相看了一眼，張川秀嘆了口氣說道：「乾捷，你想太多了。其實青城每個人都羡慕你羡慕的要死啊。」
凌寒鉤微微點頭，他今天來並不指望能贖出王天逸，只是來試探一下口風。本來段雙全指示，如果王天逸落難就救，好像上面預知了壽禮的事情。
看趙乾捷沒說話，那弟子卻繼續笑道：「師弟，你現在貴人多忘事啊，聽說你現在入了華山，而且還是岳公子的長隨，可得幫幫兄弟，我馬上要下山，可是卻是個小鏢局，能不能幫忙問問華山的西嶽鏢局缺人不？」
「當然，貴派的精英很多。在江湖上，你們訓練的弟子也是有口皆碑，不過上次聽了手下的彙報，加上你們青城五傑的講述，我覺的王天逸不錯，應該屬於價廉物美的，他不是戊組弟子嗎？不會太貴吧？」凌寒鉤說道。
「王天逸怎麼樣？」凌寒鉤微微一笑，目光卻如同有形的一般盯上了韋希沖的眼睛。
趙乾捷平生第一次被一個人用師長一般的口吻教導，他說的道理雖然還不懂，但他對自己的心意卻是刻骨銘心的，趙乾捷哽咽道：「多謝公子教誨，乾捷銘記在心。」
張川秀撓了撓頭皮，說道：「他不是被派去照顧岳中巔的飲食起居嗎，那幾日，有幾個乙組的同門痛恨岳中巔欺負我們青城，讓他給岳中巔的酒里下點瀉藥。你也知道，乾捷不是你，上次他在鹿邑惹事之後更加的謹小慎微，哪裡敢做這樣的事情，就說『出了事情肯定找我，我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結果被其中一個弟子抽了一個耳光。」
「我……我武功也不行……我實在……」趙乾捷喃喃說道。
聽到王天逸的名字，韋氏父子一起皺上了眉頭，在下首陪坐的韋全英皺了皺眉頭，又打量了這位「新出江湖」的長樂幫大人物：此人衣著華貴，談吐不俗，但卻是一夜之間聞名于武林，成為濟南的豪傑。看他和王天逸過招，明顯沒有露真實實力，但幾次急變招的時候，刀光中好像有一條被刻意束縛的凶龍，若是解縛，轉瞬間就可以將王天逸撕成碎片，武功之強可見一斑，不過大家卻記不起江湖何時有過如此一個的刀客。除了武功，此人做事深藏不露，不得不懷疑長樂幫和慕容緊訂協議排除青城就是此人得到的情報，但這事卻如同長樂幫的行事風格一般——你無從查起，只能猜測。
「師兄，來了五、六十人來看你呢，這裏屋小，楊師傅嫌人太多，沒讓他們進來，」范德遠湊過來給王天逸打氣道：「知道了華山派搶我們壽禮之後，我們都覺的你是英雄，上次你潑了岳中巔那仗勢欺人的狗賊一身酒，我們都佩服死你了！放心，華山派不得人心，我們不會讓你吃虧的，我們弟子現在正在給掌門寫聯名求情信，你放寬心。」
「聽說是你酒潑岳中巔的事情，」楊月海嘆了口氣說道：「你也知道木材對我們生意的重要程度，現在華山派突然無理的要提木材價格，而岳中巔正是華山此事的主事人，他能決定提高多少錢，我們自然要巴結他，所以……」
在寢室外面，趙乾捷正要推門，就聽到裏面張川秀在說王天逸的事情，不由的一愣，不過他咬了咬牙還是推門進去了。
這很正常，暗組高層有時候可以製造某個成員加入前的命運波折，不過這是機密。
「你這樣有什麼用？你口說裂了
「什麼？！」王天逸的下巴都抵到橫鐵欞子上了「這怎麼回事？」
「別瞞我了。」趙乾捷用手背拭了拭眼角淚痕，說道：「咱們都是好兄弟，你們這樣看我，我不怪你們，都是我自己不爭氣。我是賤，沒法子，岳公子對我太好，連師傅都不如他對我好，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天逸，對不起青城……」
「掌門他們不會把我交給岳中巔發落吧？」王天逸怯怯的問道。
「川秀，老十六，你們也要罵我叛徒是嗎？」趙乾捷一看兩個同門那個表情就猜想他們怎麼看自己的，他已經幾天都住在華山派那裡了，這裏都沒有回來過，他不敢面對這些同門。
楊月海看了胡不斬一眼，卻不理他，走到了王天逸牢籠的位置前：「天逸，我們來看你了。」
「這……這……這……」王天逸睜著眼睛，卻說不出話來。
「剛才你說什麼？對我再說一遍。」岳中巔走到二人面前，冷笑著抱臂問道。
趙乾捷辭別岳中巔之後，卻來到了禁閉室附近的小樹林里，遠遠的看著那間孤零零的小屋子，他這幾日每天都來這裏，他想見王天逸，但是他卻每一次都沒勇氣去見王天逸。
「打你，你是青城弟子的時候當然敢打，但現在你問問，青城上下誰敢動你一根寒毛？你身份變了啊！至於罵你，嗨，人心隔肚皮，嘴上硬，心裏卻羡慕的如火燒！」張川秀說道。
趙乾捷低著頭走過了很遠，臉還在紅著，感覺頭抬不起來，這熟悉的地方竟對自己變得越來越陌生，正想著，背後突然傳來急速的奔跑聲，好像是衝著自己來的，趙乾捷扭頭一看，正是剛才和自己擦肩而過的人群中的一個人，一個甲組弟子追了自己過來，他不由的緊張了起來。
你也關在牢里，身上的傷和毒可以讓幾個普通人送命了，脖子上還帶著結實的木枷，你還想殺人報仇？
趙乾捷吃驚的睜開眼來，卻是一身白衣的岳中巔怒氣沖沖的走過自己身邊，直朝那兩個同門而去。
辱罵趙乾捷的兩個青城弟子被岳中巔那聲大喝震停了腳步，愕然回頭看去，卻是怒神一般的岳中巔大步而來，不由得都呆立在了當地。
不過近日他聽說王天逸又被捉了，看來已經失寵，他並不清楚青城高層的想法，所以就來試試青城的口風，若是肯買，那省事了。若是不賣，那就再做打算。
「怎麼？！他出事了？！」王天逸想到那天趙乾捷捨身護自己，怕也是得罪了岳中巔，心中不由大急。
王天逸懶得理會這種有名無實的叫罵。
「羡慕？」趙乾捷吃驚的問道。
「岳……岳公子……我我我……」一個弟子結結巴巴的說著，但岳中巔不願等他，一個耳光就把他抽飛了。
「天逸，吃飽吃好！」說著伙房馬大廚提著熱氣騰騰的食盒走了上來：「吃的胖胖的！以後繼續給我們青城長臉，氣死那姓岳的強盜！」
一見老師來了，王天逸頓時如同孩子見到了娘親，翻身爬了起來，兩步衝到了鐵欞子邊，臉都擠進了之間的空隙里，眼裡急得快要掉下淚來，反覆問道：「師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一個戊組弟子踉踉蹌蹌的摔進屋門裡來，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到說不出話來的地步，張著嘴吐著舌頭手伸著指著屋裡眾人，好像有什麼急事要說。
「男子漢怎麼能這樣！」岳中巔生氣的拍了一下趙
「呵呵，你莫說大話，」王天逸冷笑起來：「你當你是不死金剛嗎？武林中誰不會被殺？！」
「乾捷，我喜歡你老實，但你不能被人上脖子上臉的欺負啊。」岳中巔親昵的摟著趙乾捷的肩膀說道：「我告訴你一個混江湖的道理：人善被人欺！你凶起來，他們就怕你了！」
「趙師弟啊。」那弟子跑到他身前停了下來，卻是滿面的笑容，還握住了趙乾捷的手：「你不記得我了？」
「凌會長過獎了。」韋希沖陪笑道：「不知會長看上了哪個？」
好不容易到了院門，正要進門，背後傳來一聲大喝：「趙乾捷！」
那弟子看了看捂著臉躺在地上不敢起來的同門，驚恐的上下牙打架，眼睛瞪的好像能塞進一個洛賓去，好久才哭喪著臉說道：「公子，我……我……我錯了。」
「不是，」張川秀嘆了口氣說道：「乾捷現在已經是華山派的人了。而且是岳中巔的貼身長隨。」
兩人對自己同門雖然氣勢逼人，可以仰面長笑，但岳中巔這樣的江湖強豪真正站在自己面前，向自己問話的時候，兩人一起矮了一截，舌頭也僵硬了，好像嘴裏長了一根石杵，冷汗唰唰的從二人頭頂順著麵皮滾落下來，手腳哆嗦，臉上連擺什麼表情都不知道，只是嘴角抽搐，卑躬屈膝讓眼睛只能餘光上挑才能看著岳中巔，好像中了風的病人一樣。
王天逸嘆了口氣，不想再多廢話，正要翻身，門口一陣亂響，進來幾個人，馬上把這個小小的屋子填滿了。
「其實那幾個乙組的同門才入門一年，都是咱們的師弟！但人家武功好啊！乾捷被打了也沒辦法。前幾天，不是你出事了嗎？大家聽說是華山的關係，都氣憤的很，那幾個乙組師弟就找到趙乾捷，打了他一頓，抽了他幾十個耳光。說他是叛徒，打他是為你報仇，聽說那天晚上趙乾捷就跪了岳中巔，加入了華山派。」
聞聽此話，韋氏父子都是一愣，但隨即面色都黯淡下去，畢竟岳中巔能決定青城損失的數目要遠遠超過此數。
「師傅，當日的事情您在場，我所作所為並非是自己莽撞啊！你們要救我啊！」王天逸此刻心中隱隱害怕自己被師門扔出去做替罪羊，不由的語調著急起來。
「唉，你放心，為師教了幾年弟子，就你這一個出類拔萃江湖聞名的徒弟，我自然不會讓他們把你瞎了……」楊月海滿眼憐惜的看著王天逸說道。
「不要著急，」楊月海沉吟片刻道：「你暫時委曲一下。待到談判結束，自然會秉公處理你的事……」
韋希沖也皺了皺眉頭，他卻是想：自己被慕容秋水耍了，協定不成，但上次酒席急怒之下，以為靠定了慕容這棵大樹，不用再重視華山的兒子指使王天逸酒潑岳中巔，讓本來就對自己不滿的岳中巔更加的憤怒，這次慕容合作不成，那麼
這一次也是一樣。
「直娘賊！我不是說人多欺負人少，老子是說一對一，俠義一點，咱們鬥鬥，武林之中我胡不斬誰也不懼！」
趙乾捷身體晃了兩晃，眼皮也好似眩暈之人緊緊咬合在了一起，喉嚨裡帶著淚意嘆了口氣，正要睜眼進門，猛可里一聲巨喝，如同一聲炸雷一般在耳邊響起：「那邊兩個給我站住！」
但慕容一來，讓壽禮變得無足輕重了，計劃全盤落空。
正說著，伙房的馬師傅又來，滿面紅光，進來就大叫：「啊呀呀，乾捷你可給我們伙房爭光了！我找過你多少次了，這次可算被我堵你在窩裡了，來來來，今天晚上哪也不準去，伙房的師傅們給你做高陞酒！你，小十六，你，小張一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弟子匆匆的跑了進來，報告道：「掌門，有急事稟告！」
「師傅！」
但胡不斬卻興起的很，幾天前他一覺睡醒，發現隔壁新關來個人，定睛一看，居然是這個青城的雜碎，不由的破口大罵起來。要是他說的是真的，王天逸現在已經被他弄成了包餛飩的肉餡，可惜王天逸好好的還在那裡，看著王天逸那幅根本不在乎理自己的樣子，胡不斬怒火更盛，索性從王天逸三歲起罵將起來。看守的兩個弟子本想制止，但凶僧眼一瞪，雖然是籠中困虎，兩個弟子還是膽氣虛了，坐在桌邊扭轉了頭，不敢再管。
「掌門和師傅們的恩情我牢記在心，須臾不敢遺忘，為了青城之恩我兢兢業業的做事，從沒有退縮過：慕容公子的事，我跑前跑后，不敢有半分差池；捉拿胡不斬的時候雖然心中驚懼，但我沖在最前，不負各位厚愛；岳中巔對掌門無禮，我拼著結下一個惹不起的江湖仇家，以一身擔當為青城找回面子。我哪裡做的不好了，讓掌門這樣為難？」王天逸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脊樑好像塌了，整個背部如同一條死蛇貼在了冰冷潮濕的牆面上，心中的緊張讓胃裡一陣一陣的翻騰，額頭上顯出了痛苦的汗水。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他扶起來，給他順氣。
那人笑容卻一直燦爛，正想再說，背後急速的腳步卻又響起，那弟子臉色一變，頻頻看著自己身後，急急道：「師弟，明晚你有空嗎？肯定有，對不對？我請你在山下翠青坊吃飯。現在有事，先走一步。」說完竟一溜煙的跑了。
來
沒想到他一竄出樹林上大路，迎面就過來了一群七八個弟子，趙乾捷眼見躲不開，硬著頭皮和這群同門擦肩而過，果然對方的人群里隱隱傳來「叛徒」「無恥」等字眼還有嘲笑聲。
想到此處，韋希沖笑道：「我過幾天就是壽辰了，屆時將有比武大會，我們可不只王天逸一個人，比他武藝強人品好的弟子到處都是，您不妨看看比武大會，其實這次來參加我壽禮的賓客五成不是為了看我這個老頭子來的，倒是看有無好苗子可以拿回去培養。您沒有興趣？」
而此刻，趙乾捷正提著一個食盒往華山派住的貴賓院子方向走，沿途他溜著牆根，低頭躲著路上的人，他現在的身份還是青城弟子，走的地方也是自己的青城派，但舉止卻如同一個入了別人院子的賊。
卻是楊月海帶著戊組的幾個弟子進來了。而胡不斬看到青城的教官來了，卻馬上委頓了起來，大叫道：「青城的，你給爺爺的是毒藥嗎？怎麼越喝傷越重？！青州連個醫生都沒有嗎？難道你們想讓爺爺做個黃泉路上的傷鬼？直娘賊！」
「我心中就是不快！不大罵不痛快！」胡不斬大聲道：「你算什麼東西？竟然屢次和我作對？！」
趙乾捷扭頭看去，卻是兩個不認識的同門，正愣怔間，兩個人大喊一句：「趙乾捷，狗叛徒！」就狂笑著掉頭而去。
「唉，你們都發達了，哦，天逸現在遭難了，現在你已經是青城名人了。人人都說咱們寢室風水好，先出了個天逸，現在又出了你，你的床已經被一個甲組弟子搶了，你走了以後，他要來睡你的床，媽的，有病嗎？！唉，我只有去種地了。」張川秀一聲長嘆，倒在了床上。
「乾捷怎麼沒來？」王天逸掃視著熟悉的同門身影，卻發現獨獨少了一個趙乾捷。
「我現在要去見武林同道，就不帶你去了。知道我告訴你，你一時半會也學不會，省得你見了師傅們難堪，收拾一下你的東西，我們快回華山了。」岳中巔說完就一個人走了。
「王天逸太厲害了！」這個弟子說的第一句話卻是這個。
寢室里只有張川秀和范德遠在，看到趙乾捷回來，兩人都是一呆，齊齊的停住了話語。
「……直娘賊！要是你落在老子手裡，定要把你的心肝活生生的挖出來下酒……」胡不斬手指握住了鐵欞子，沖王天逸大聲的叫罵。
……
「你這傢伙，來的倒快，是不是天天在這裏守著等乾捷回來？」范德遠的眼睛從王天逸的武功草圖上抬起來，笑著問道。
趙乾捷前幾日已經把這裏的草踏平了一圈，今天他圍著這圈不知道轉了多少次，無數次的凝望之後，他嘆了口氣，背過了身朝相反的方向離去。
「呵呵，真是抱歉，他現在有點小麻煩。我們正在問他一些事情，不說清楚是不能讓他出山的，恐怕會誤了你的事情。」韋希沖拒絕道。
「抱歉啊，唉，確實有點事情，和壽禮無關。另外他可能直接加入我們青城，不加入外面的幫派的。」
「天下沒人能殺的了我！但卻被你這個渣滓趁人之危！」
等趙乾捷去賬房那裡結清雜費，回到戊組寢室的時候，他已經被十桌酒席預定了，說是酒席預定他，是因為請他的人都如同作賊，往往是走到沒人的地方，「蹭」的一聲跳出一個師兄或者師弟，一邊笑臉相
「誰敢？！」楊月海聞言勃然大怒，說道：「其實我現在就打算跟他們鬧去，他們要把你關到什麼時候？！你不僅是我得意門生，也是青城弟子們的楷模，看看，多少弟子敬佩你面對武林搶匪維護師門榮譽的精神，你們出個聲聽聽！」
「是壽禮的事嗎？我們可以彌補他造成的虧空。」凌寒鉤說道。
青城什麼弟子也沒賣過這個價錢啊！
「我覺的貴派的訓練很不錯，不瞞您說，貴派力擒胡不斬的時候，我們的人就在旁邊看著，你們的弟子進退有序，死戰不退，委實訓練有素啊。我們長樂幫很想招攬幾個，您開個價碼，謝師費我們一向大方的。」凌寒鉤一邊把手裡的茶杯輕輕放在几上，一邊笑著說道。
「哦，你倒想得開。」王天逸卻是一驚，沒想到對方對生死大事卻是輕描淡寫，「既然你連這種事都視如鴻毛，何必對我耿耿於懷？」
「你……你想幹什麼？」趙乾捷轉過頭來，一邊問，一邊扭頭四邊觀看，希望有個過路的人，這樣對方不至於動手，可惜這裡是僻靜地方，哪裡有什麼弟子路過。
王天逸鼻子里哼了一聲，「我不是東西。我要是你，就想想自己的前途了。哪有心力多想別的東西？」
「乾捷回來了？你說什麼呢？」張川秀兩個人一起驚愕的站了起來。
「滾！」岳中巔並沒有再打他，而是一聲低吼。吼完就扭頭向趙乾捷走了過來，耳後只有連滾帶爬和急速跑路的聲音。
聞聽趙乾捷的名字，大家的臉色一下子都奇怪起來，一時間誰也沒啃聲。
「前途？有什麼想的？！不就是一死嗎！直娘賊！」胡不斬厲聲回應道。
「那他們怎麼老是罵我還打我？」
趙乾捷心中暗想：「怎麼不記得，剛才你走在最前面，嘴裏說我無恥呢。」
王天逸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斜著瞥了瞥怒目圓睜、破口大罵的鄰居，又合上了眼，繼續靠在牆上養神。
萬兩銀子啊！
聽對方罵得愈發興起，王天逸抬起眼皮來，看胡不斬一隻手在枷邊端著葯碗，一隻手指定了自己，喝一口葯罵一段，中間還吐幾口藥渣子。
趙乾捷還沒回過神來，迎面又跑來一人，卻是剛才那群罵自己無恥的弟子中的另一人，這個人也追了自己過來了，一樣的滿面笑容，老遠就喊：「師弟師弟！」，遠不是一刻鐘以前橫眉立目罵趙乾捷「叛徒」的模樣。
「唉，我快走了。我想先去見天逸。」趙乾捷一聲低嘆讓所有人都靜默了。
他們現在是鄰居了，小小禁閉室的兩個囚籠一左一右關了這兩個人，幾日前還是你死我活的兩人如今卻成了同樣境遇的階下囚。
「你！把你剛才說的再說一遍啊。」岳中巔指著剩下的那個弟子說道。
「廢話，誰不羡慕？岳中巔的長隨啊！別看是個長隨，卻是他的親信，萬一哪天岳中巔當了掌門，你起碼和一個小門派掌門平起平坐啊！要財有財，要武有武啊！不過，我干不來長隨，我要苦練王天逸留下的武功，當一個高手！」范德遠一撇嘴道。
楊月海最後一句話氣貫丹田的傳了出去，馬上這個小小的禁閉室周圍各個方向同時響起了大片的聲音：「王天逸！好樣的！華山派！匪徒！」
趙乾捷目瞪口呆，還以為會被揍一頓，沒想到卻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