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無瑕魔格
歸墟不知歲月,流年暗度,恍如昨日。
「既然有純凈的魔心,或許也有無瑕的魔格。」雪陽說道。
傲重生后的傲風,戰力提升更上往昔。
和人間相比,歸墟終究是個小世界。
此後,世間只有魔道祖師,再無謝嵐。
我是魔道祖師,我有數以百萬計的魔道弟子。三界無人可受我祭拜,我也不必向任何人低頭。
「我覺得她已經很厲害了,為什麼還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修行?」姽嫿問道。
「我在黃河看了四百年的人間煙火,還沒有看夠。」姽嫿輕聲說道。
塵緣斷盡,我和人族再無因果,心中只剩下魔道,此身已經不在紅塵中。
「蒹葭走了。」這天早上,雪陽來找我。
十二幻影鏡像召喚出來,就是十二名巾幗女將。
此後,心中無牽無掛,專心體悟劍道。
巨龍之體堅不可摧,還養了一身氣吞山河之勢出來。
我從不恐懼,即便要面對的是重重劫難,天道都敢違逆。
這些年,我經歷過無數的生死難關,咬牙忍受,未曾低頭,未曾後悔。
但是蒹葭的這個幻魔卻不是污稱,她是真的具有太古幻魔的血脈。
就連我的六龍,都在歸墟修行中再有提升,以前只有 模糊的龍形,現在纖毫畢現,猶如活物一般靈動,戰力也比從前更加威猛。
可憐蒹葭對我一往情深,才有了名分沒幾年,又被姽嫿打回原形……
「軍魂就是從前的你。」
強大如陰山老祖,一樣被我率領的魔道覆滅,我不是封疆大吏,卻掌控著一方世界。
「我也沒有看夠。」
鬼神冥冥,自思自量。
陰山老祖就是前車之鑒,一代宗師化為望天吼,身死道消,一生功德化為烏有。
也就是說,蒹葭如果想在修行上再進一步,就只能做出最兇險抉擇。
離開河曲縣的時候,哥嫂和謝鈺夫婦來給我們送行。
只是,劍氣固化要太古三劍道合一,神劍於我而言又遙遙無期不知藏在哪裡。
其實幻魔血脈在三界都沒有機緣,魔是九天十地禁忌。
「去哪了?」我吃驚的問道。
卻沒有說什麼,因為知道爹娘已經把他們能給我的全部給了我,其他的他們不是不想給,而是沒有。
她不修行,也不問魔道之事。跟著雪陽學了煉丹製藥,很早就出門,歸來一身草木葯香,再不見半分破軍之將的鋒芒。
所謂月魔風魔,只是後世 的污稱,本質皆為出自太古神界的太古神明,月神和風神。
天空下著細雨,他們撐著傘佇立。
姽嫿不肯覺醒,屬於她的重擔就只能壓到魔道三軍統帥身上。
他們的離去,讓我孤單如赤裸嬰兒。
堅定了要做軍魂的信念后,蒹葭的行事作風越來越和當初的姽嫿相似。
流波山凶獸再多,也架不住祖龍傲風三日一掃蕩。
「魔是污穢之源,怎麼會有無瑕魔格這種東西存在。」
「故意的,她肯定是故意的!」
不止傲風風如此,我魔道一眾天尊也是如此。
「南疆十萬大山,幻魔玄關。她知道你一定會阻攔她,所以只和我說。」
失憶后的她,越發珍惜我和她的感情。魔道已經不存在了,我成了她唯一的羈絆。
三大混沌神獸中,曦和和晏拓皆為道祖級別,唯有傲風不是,這令他壓力很大。
若非蒹葭有道心,便是我魔道也很難容得下她。
以我現在的修為證天尊,戰力能達到天尊巔峰境界,而且還要遠超普通的天尊巔峰,和道祖只有一線之差,相當於已經隕落的七彩明王孔宣。
「你知道的,我寧可自己證天尊,也不願她冒這個危險,她有沒有留 下什麼話給我?」
只是她始終學不來姽嫿的冷漠肅殺,縱然一身戎裝,眼波流轉,依然動人心魄。
不再穿寬大束腰的玄色道袍,改穿鎧甲,束髮冠,踏雲戰靴。
我揮手告別,說聲珍重,牽著姽嫿的手走入茫茫煙雨之中。
劍氣催發,千丈不見衰竭。
微笑著良善,彷彿誰都可以欺負,唯有對蒹葭還帶著幾分戒心。
是他們給了我生命,讓我看人間世界。
我可以不敬女媧,不敬玉皇,不敬道德天尊……
幻魔無法凝聚神格,只能凝聚魔格。
沒了鋒芒,也沒了以往的那種冷漠死意。
修行艱苦,漫道雄關真如。
「軍魂是什麼?」姽嫿又問道。
這件事強求不得,我心裏也做好了隨時提前證天尊的準備。
機緣再多也有限,唯有靈氣源源不絕取之不盡。
爹娘離世,我道心就在紅塵中斷了因果。
劍氣巨龍是我從七殺劍領悟而出,我很渴望有天能夠讓六龍跟著我一起遨遊九天。
很快他在歸墟中的機緣已經耗盡,再想覺醒祖龍血脈,只能等待古地之戰。
我告訴她蒹葭去了一個兇險的地方修行,可能不會再回來。
……
只是我的戰力始終沒有質變的提升,這是 因為七殺之道還差一線不圓滿,為了神劍而保留。
星辰冷漠,無法代替爹娘溫暖我的眼。
「只讓你不要去找她,她會關閉萬魔殿閉關。不證無瑕魔格,不會回來。」
要做軍魂,必定要勇冠三軍。
蒹葭欲求不滿經常因此碎碎念,我是無語回應。
魔劍滔滔,鬼劍幽幽。
最關鍵的是,姽嫿壓根不記得蒹葭和我的關係……
英姿颯爽,比流風霜更有大將風範。
阿黎有太古月魔神格,封十八有太古風魔神格,姽嫿有太古冥界死神神格,唯有蒹葭沒有神格。
這兩種太古劍道已經深深的烙印在我神魂中,隨著時間積累,每日都有新的感悟。
我的守護天使,我的英雄走了,以後的路只剩下我自己一個人走。
我一步步走來,從凡人,變成凡人中的神仙般存在。
遺憾的是,蒹葭在歸墟幾乎沒有機緣,能把戰力提升到至強天尊境界靠的全是生死之戰中的磨礪感悟。
「你不捨得人間?」
玄關中的招魂幡無風自動,響起一聲冷漠的聲音:「魔道祖師謝嵐,斷塵緣!」
「我們還會回來嗎?」姽嫿問我。
和魔道上下日夜操練,秣兵歷馬,辛苦修行相比,姽嫿的歸墟時光輕鬆如意。
最是人間留 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她不是小孩子心血來潮,你能阻攔她一時,難道還能阻攔她的宿命么?」姜雪陽問道。
小時候覺得爹娘就是頂天立地的英雄,長大後有了自己的想法,難免會拿他們和別人比較,越來越覺得他們平凡又平庸。
其中尤以蒹葭的壓力最大,因為她是人族統帥,魔道人族大軍數量最多,她想取代魔道成為軍魂。
「嗯。只要人間還需要魔道,魔道就會一直留在人間。」
讀書的時候,和初戀分手的時候,廣州漂泊的時候,不是沒有埋怨過出身。
數日不見蒹葭,姽嫿也問起了她行蹤。
「不行,我必須去把她找回來。」我說道。
可是,當爹娘離我而去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脆弱。撫摸著爹娘再也沒有溫度的手掌,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我最大的依靠已經離我而去。
這樣一來,我們誰捨得讓她擔心。
魔心瘋狂使人墮落,是所有生靈的生死大敵。如果蒹葭凝聚出了魔格,道心必亂,屆時她很可能從此墮入魔障。
辦完爹娘的葬禮,我和姽嫿就要離開河曲回歸墟了。
劍氣縱橫,萬軍所向披靡。
……
……
「那我們還會回來對不對?」
「因為魔道沒有了軍魂,她想做魔道的軍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