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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章 靈感

第644章 靈感

特別是,臨淄城的人民,已經適應了工坊生活,適應了手工業的環境!
當他回過頭來時,卻看到在坐的眾人,都是神色嚴肅,表情肅穆,也連忙收斂心神,表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孟子周遊天下的時候,也沒有怎麼去歧視商人。
他們是未來,最好的紡織工人。
其實,儒家在戰國時代,並不怎麼仇恨商人。
在整個秦的統治時期,商人的地位與命運,跌入低谷!
說什麼都是扯淡。
加上黃老政治家們信奉『不干涉人民』就是最大的善政,讓人民自由發揮,就是最好的政策。
為什麼後世,三哥雖然天天喊著要趕中超美,但卻只能望著中修和米帝的背影望而興嘆?
這很關鍵啊!
這也是中國商人和資本的悲哀所在。
漢室要動青州,從官僚、地主和貴族身上,根本沒有辦法下手,一動就可能引發連鎖反應。
上農除末!
他甚至感覺到了歡欣鼓舞!
最妙的是——根本不會有人給這些人說話。
沒辦法!
那個時候的商人,真的是舒服。
便形成了太宗至今上元鼎年間的漢家商業資本黃金五十年。
是他資源不夠多嗎?
真正對商人喊打喊殺的是法家。
呂后以後,執政的黃老學派政治家們,親眼目睹了高帝和呂后時期,對商業打壓引發的幾次經濟金融危機。
做主人讓它們做的事情,絕對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和主張。
那不是找死嗎?
是他沒有人才嗎?
而楊可主持告緡之事,則宣告了儒法的正式聯盟。
對商人的態度,無論朝野,都早有共識——去死吧,辣雞!
商人為富不仁,多有原罪在身,手上沾滿鮮血,每每統治者對商人下手,從來都能贏得民心、軍心和財富。
張越呵呵笑著,抿了一口茶,道:「曼倩公,難道不覺得,彼輩蠹蟲是該要得到些教訓了嗎?」
對商人動手,只需要思考一個問題——什麼時候動手,怎麼動手?
儒家接受了法家的很多主張和意識形態方面的政策,換取法家全面支持儒家秉政和春秋決獄。
通貨膨脹和通貨緊縮,輪番上演。
一個比一個拽!
但對商賈下手,特別是子錢商人們下手,恐怕,就是這些傢伙的主子,也會搬起板凳看戲。
臨淄城百萬人口,富商無數。
打壓、限制和控制商賈和資本,是所有大一統帝國必然要做的事情!
但……
高帝劉邦,甚至曾下達過讓天下商人幾乎絕跡的法令。
漢室人民,勤勞勇敢而智慧。
所以,若能找到一個借口,一個合適的理由。
將整個臨淄大商賈全部幹掉。
馬邑之謀的獻策者,馬邑大商人聶壹甚至能見到匈奴單于,在單于庭列為座上賓!
張越卻是沒有半分憂患意識。
一人賣假、居奇,五人連坐。
不過,因為太自由,太舒服了。
為了賺錢,他們才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叛國或者賣國呢?
因為他找到了青徐揚三州基建資金的來源!
歸根結底,三哥之所以永遠將要趕中超美。
從商君開始,法家的政治家就將商人視為國家不穩定的因素與社會混亂的源頭、法治敗壞的罪魁禍首。
端木賜就是大商人,但一點也不妨礙他成為孔子的弟子,而且在孔門地位不低。
張越只是想著這個前景,就忍不住的流下了哈喇子!
張越自然也知道,自己現在是不可能撬動得了這個事情的。
善於使用和學習各種工匠工具、技術。
所以,他們很快就忘記了秦代的教訓與漢初的事情。
商賈和資本,只是為了完成這個事情的工具。
若能宰了他們,那豈不是?
他命令,所有的商人,必須列市賈肆,以五人一組接受官府的監督和管制。
故而,張越也跟著大家一起,感慨著道:「商賈之禍國殃民,實在是可恨!可憐我臨淄父老,竟受此荼毒!」
雋不疑卻是看著張越的樣子,驚疑的問道:「侍中公難道要?」
而且,做這種決策時,心裏面是毫無壓力和愧疚的。
他們應該,都掌握了一定的木匠、泥瓦匠甚至是鐵匠技能。
而到了漢季,對商人的歧視,也不比秦代輕。
於是,仇商成為了政治正確。
關鍵原因,不在這些物質基礎,而在精神基礎。
除此之外,那些在臨淄城的商業環境中成長起來的男性,也可以從事種種工坊工作。
坐擁無數資源和財富的商賈們,揮舞著黃金與鑄錢的大棒,上懟公卿,下欺人民。
他沒有足夠的,能夠適應現代工業生產的技術人口。
而統治階級內部,對於商賈的存在,只能用『仇寇』兩個字來形容。
畢竟,你無法指望一些不守規則,沒有集體合作意識,沒有太多文化,無法操作那些現代化工業機械的工人,幫你建設一個底特律或者深圳、東莞。
而對現在的張越來說,他未來的計劃,最大的短板就是,沒有足夠多的工業人口。
而臨淄人民則不然,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特別是那些子錢商人們,怕是貢獻良多啊!
聽到這裏,張越猛然抬起頭來,一拍大腿!
但多數人民,從小生活在小農經濟環境下。
漢家雖然民風開放,但終究是一個相對保守的封建社會。
但你怎麼說服她們的家人和丈夫,讓這些婦女進入你的工坊工作呢?
天下人和輿論界只會點贊,而不會有其他意見。
這些人的生意,甚至做到了國家層面上!
甚至,在早期的孔子時代,儒家對商人的態度還是不錯的。
他們甚至連諸侯王、列侯也不放在眼裡。
婦女們倒是善於織造,也極有創造力。
他們想賣什麼就賣什麼。
除的是誰?
沒有了商人,商品貿易就陷入停滯。
就算真有官商聯盟的很緊密的,也不會有傻子真的願意為了商賈賤民而和國家、民意對抗。
湧現出了無數金融家、跨國商人。
只要不犯法,隨便他們怎麼玩!
雋不疑聽著,深感慚愧,低下頭來,道:「臨淄官員士大夫貴族,早就與之狼狽為奸了!」
毋庸置疑,臨淄是一個寶藏,埋藏著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財富——充沛而勤勞的勞動資源。
他們積蓄的財富和資源,恐怕多到數都數不清楚!
瓜田李下,終究很難說清楚對錯。
這是無比寶貴的財富!
「而那些能討好臨淄貴人,不吝重金行賄者,根本就不會上那個名單!」
要是能想個辦法,從臨淄那邊搞個十幾二十萬合格的手工業人口遷徙到新豐……
張越想做的事情,只有一個,那就是推動生產力的繼續發展。
大一統的帝國和帝國的統治者,從來不會去考慮他們的想法和態度。
當然是商賈!
資本家,特別是金融資本家,也沒有國界。
一輩子所學所知的事情,不過是耕地種地而已。
終於搞到人棄鬼厭。
很顯然,這種嚴厲的打壓政策,馬上就引發了西元前的經濟危機。
都不是!
是他的領土不夠多嗎?
在如今的漢室天下,仇商的氣氛,非常濃烈!
秦始皇勒石琅琊,其上就有著『上農除末』的字句。
對付商人,不像對農民,要考慮社會影響,要考慮人心。
連素封這個概念都炒作了起來,訾產百萬、千萬、萬萬的富商們,隨著財富的增加,而一個個酷炫狂霸拽。
甚至,說不定還有人會落井下石!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吳楚七國之亂的時候,長安的子錢巨賈無鹽氏,甚至敢向周亞夫放高利貸,事後還連本帶利的收回了貸款。
一個人口幾近百萬的超級城市裡,起碼有三十萬以上的善於織造的女性。
所以呢,這個政策隨即就廢棄了。
沒有重稅,沒有監管,也沒有官府的干涉。
他也不打算去做這個事情。
更妙的是,殺商賈,這在漢家和諸夏,一直就是政治正確。
他的社會制度和傳統,也束縛和壓制著他的人民,向合格的工業人口轉變。
工具,就應該好好聽話,乖乖聽令。
不過幾個月,就把關中米價炒到了三千錢一石。
哪怕是張越這樣的穿越者,遇到問題,首先想的到是——宰肥羊來過年。
青州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臨淄城裡的富商大賈,恐怕也是居功至偉的。
張越感慨著就看著雋不疑,問道:「臨淄士大夫貴族,難道就放任這些蠹蟲?」
漢季不是明清,官僚權貴和商人的聯盟沒有那麼親密。
無論是今文學派,還是古文學派,不管是極左的公羊學派還是極右的左傳,乃至於中間派的易經諸派,對於商人,真的是沒有什麼太多的好感。
所以呢,也對商人保持了『不干涉』政策。
「侍中公難道沒有聽說過嗎?近二十年來,臨淄遷徙茂陵的富商,全部都是在臨淄得罪了大人物的……」
是他人口不夠多嗎?
告緡令之下,破家滅族,妻離子散。
因為,資本無國界。
子夏先生在河東講學的時候,白圭也曾在其門下聽講,也沒有見子夏先生不許白圭旁聽。
而沒有足夠的合格的可以參与現代工業生產生活的人口。
誰敢生出這個念頭,就要立刻摁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