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0章 劇變(1)
他們帶著糧食、布帛、鹽巴、茶葉、鐵器、陶器以及大司農那裡搞來的齊魯小瓦罐,在營帳前插著棋子,安排著家臣。
按照計劃,少府會在一年內陸續支援河湟五百名官員,太僕支援擅長畜牧的人才三百人。
不會故意破壞和損毀,甚至會保護和照顧。
於是,便親切的召見了幾位羌人豪酋,勉勵他們為漢羌交流、融合繼續做貢獻,發揮自己的長處,不要辜負時代,辜負天子。
尤其是可以讓母嬰平安生產的『神葯』!
出了事,有他來頂著,不要怕不要慫。
「將軍……將軍……」他帶著幾個人,幾乎是連跑帶爬的過來:「西域急報!西域急報!」
於是,他們發了瘋一般的到處抓人。
而在羌人監工的皮鞭與毒打,以及每日兩餐供應的麥豆飯的激勵下,農奴的建設效率與工作熱情高漲。
於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患者激增。
尤其是下層的無戈們,每一個月能吃飽肚子的日子,屈指可數。
尤其是婦女與孩子,更是會得到優待!
大片的土地,也只是剛剛劃下邊界,還沒有來得及開墾。
要多快好省的加速建設,爭取將河湟建設為新關中,河西的河洛。
氂牛、羊毛、羊絨、羊皮、羊角……乃至於蟲草、狗頭金、玉石。
更不提,還可以換其他必需品。
甚至會被淪為祭祀祖先和神明的祭品。
甚至將魔爪伸向了他們的鄰居——以前井水不犯河水的氐人。
也就只有這 些人,才可能被發配流放而來。
乘著馬車,踏雪而出,一路向西,到得下午,便來到了湟水河畔。
「他們帶來了數百具曲轅犁以及鋤頭、鐮刀、耙頭等農具數千件!」
無數寨子被人連鍋端,老弱婦孺,都用繩子捆起來,往河湟送。
但每一個字都讓張越恨不得飛去西域,將李廣利抓起來,吊在牆頭上抽!
接下來,就是交易了。
因為過去他們哪怕累死累活,一年下來也未必能收穫十石麥豆的糧食。
一有從西海那邊來的羌人靠近,這些人就和見到了財神爺一樣,立刻靠上前去噓寒問暖。
這簡直就是……
此外,漢家貴族,通常將自己的奴婢視為自己的私人財產。
文書很簡短。
而西海羌人豪酋,則將他們的無戈視為消耗品。
這使得霍禹等人,有時候都會在心裏面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很仁德?
當然,交易的大頭,還是人口。
換而言之,其實這些人是長安有司各署里的不得意者,被上面的大人物當成垃圾丟過來的。
第二天,張越便開始視察各地的莊園建設情況。
天水、金城地區的氐人,瞬間倒了大霉。
於是,在離開前,他召集了各家代表,在黃河與湟水交際的一處漢軍烽燧台內開會。
於是,多數莊園里的羌人農奴的生活水平,甚至得到了大大提升!
堅實的厚冰,將湟河兩岸連接起來,通向西海高原的道路,已變成坦途。
乃是古代君 子轉世?
見到交易市場欣欣向榮,漢羌民族大團結,河湟兩岸一片其樂融融,連空氣里都瀰漫著民族團結的芬芳味道。
自從封養羌與牢姐羌賣了自己的盟友,帶了大批糧食、貨物回去后。
一個婦孺,可換十石麥豆,一個孩子也能換三石。
因為,實際上在西海高原的大多數羌人無戈,就是其豪酋的奴隸!
從長安而來的貴族公子哥們,在這河岸邊沿岸紮下營壘。
大批大批的邊緣部族被洗劫一空,敢反抗的全殺了,剩下的統統綁起來送過湟水。
而其他有司,也將各自支援兩百到五百左右的官僚。
在來河湟前,張越便和公孫遺、上官桀等人議定了長安支援河湟建設的方案。
剛剛回城,韓央就拿著一封公文來報告:「將軍,長安有司派來的官員,已經抵達……」
張越立刻轉過身,迎上前去,問道:「可是貳師將軍的戰報!」
於是,瘋狂的開始在高原上抓人。
不過,河湟這裏也沒什麼挑肥揀瘦的資格。
當即笑顏逐開,念頭通達。
不過,情況卻在向著讓他驚喜的方向發展。
紈絝子們對於這些送上門來的狗腿子,來者不拒。
其中就包括了官員,特別是技術官員的數量。
又召見了霍禹等漢家開發方的代表,鼓勵他們不畏艱難,再接再厲,再立新功。
雖然這種食物,在內郡一般是餵給牲畜吃的。
而且,現在,他們的漢朝 主人,甚至會給他們治病,天氣太冷的話,還會讓他們休息。
但聞者卻無不知道,這位鷹楊將軍在告訴他們:加大力度!
西海高原所產的東西,他們都收!
他們甚至享有一定特權!
而西海的羌人無戈們,在他們的豪酋面前,毫無人權。
嗯,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半個字的人口買賣與暗示。
張越在湟水河岸邊巡視了一圈。
而這湟河岸邊,也成為了一個熱鬧非凡的秘密榷市。
只是粗略的看了一遍,他就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
張越一早起來,就出城視察河湟地區的建設情況。
無戈在羌人的語言里,便是奴隸之意。
在西海高原上,他們什麼時候可以吃到這樣的食物?
這些山溝溝里,還在原始氏族社會下的部族,那裡敵得過瘋起來的羌人?
對於財產,尤其是真金白銀買回來的財產,大部分人都會珍惜、愛護。
西海高原上的諸羌一下子忽然發現,自己似乎發現了一座大金礦!
換而言之,他們只是從豪酋的奴隸,變成了漢人的奴隸罷了。
只要認真工作,便能吃到麥豆、野菜煮成的飯食。
無比仁慈慷慨的主人啊!
多數情況下,他們只能吃爰劍們吃剩下的骨頭以及凍土裡的腐肉和草根。
除了搶劫外,羌人中的聰明人,還開闢出了第二條道路,那就是給長安來的貴族公子哥們的莊園充當打手、監工以及幫傭。
張越拿到手中,只看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 忍不住罵道:「李廣利!你這個白痴!」
事實證明,以夷制夷,確實很好用!
現在,他們可以住在用茅草、木頭以及夯土建起來的房子里,可以睡在用秸稈、乾草鋪成的床鋪里。
在使用之後,更是眉開眼笑。
使得這河湟開發,根本不缺勞動力。
這兩者,又不相同。
若是青壯,起碼是十五石起。
但對羌人農奴們來說,這已經是珍饈了。
因為他們發現,在用了這些羌人後,莊園的建設和開發效率與速度大大提升!
自河湟返回令居的時候,已經到了延和二年的冬十月初三。
多數莊園,還在忙著起地基,建立屋舍和倉庫。
只有幾十個字。
這時的湟河已經結冰。
「嗯!」張越點點頭,道:「請范校尉先安置他們,待明日吾備酒設宴,為其接風洗塵!」
大雪從天而降,不過一夜,整個世界便已是山舞銀蛇,原馳蠟象。
而這些,應該就是第一批被派來河湟的官員了。
然後表示『吾將為諸君向陛下請功,向諸君長輩報喜』。
數萬戰俘,以及陸陸續續抓捕的月氏叛逆、餘孽,還有從羌人那裡購入的勞動力。
羌人們都快瘋了!
這立刻就讓這些長安來的公子哥們興奮不已,紛紛表示自己會再接再厲,絕不辜負鷹楊將軍的期望,絕不辜負和天子與天下的殷殷期盼。
正要將公文交還給韓央,忽然,范明友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正是!」范明友將一份代表著緊急的文書,遞到張 越面前:「將軍您自己看吧!」
這也正常,河西河湟這種地方,除了那些沒有人要,甚至被人嫌棄的官員,那個肯來呢?
一個最明顯的對比就是——在漢室,縱然是奴婢也有人權,主人擅殺奴婢,官府會追究責任,甚至以謀殺罪對其提起公室告。
張越從韓央手裡接過那份公文,掃了一眼,和他想象的一樣,這些官員大部分是四十歲以上,秩比在兩百石以下的低級官員。
不過半月,就已經有人開始感激他們的主人了——沒辦法,過去,羌人在西海高原上過的可是比彘狗還要凄慘的日子。
現在,像霍禹這種比較慷慨的主人,每次回莊園,甚至會得到上下奴婢跪在道路兩側的尊崇禮儀!
而且,對張越來說,他並不在乎質量,在這種新開發的地方,只要是人,只要可用,就行了,別的真的沒什麼奢望!
而偏偏,漢室乃是一個發達封建社會。
社會文明程度,遠高於羌人所處的原始氏族社會與奴隸社會接替的社會。
在西海高原凍土上,他們的生活,根本不如在河湟的莊園。
譬如,可以提前下工,可以多吃一點東西,可以住在比較乾淨的屋舍內,可以與其他男奴隔離。
在會上,張越鼓勵和讚揚了各家『忠貞為國』『不辭辛苦』的精神。
然後連哄帶騙的,將這些羌人忽悠進自己的營帳內。
先零羌等其他諸羌,瞬間倒了大霉。
張越在河湟視察了幾天,感覺非常滿意。
因為現在河湟開發,雖然剛剛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