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魂斷落雪
第二十三章 異域初現
……
片刻之後，紫光消失，一切歸於平靜。
池沐風當時只覺得胃中翻江倒海，他是第一次殺這麼多人。
池沐風想了想，搖頭答道：「雪姨救下了我和小雨，應該是無怨無悔的。」
池沐風不是那種心理很堅強的人，從來都不是，他既不像褚長虎那種什麼都不在乎，也不像柳晰雲那樣外柔內剛，他其實心理很脆弱的，不然他不會因為洛雪雁一死就近乎崩潰的。
進入寺中坐下，池沐風依舊頭痛欲裂噁心難忍。
但這次不一樣，這次他與一干護衛殺的血肉橫飛，對他的刺激就大了，作為一個從這方面無經驗的新人，池沐風只感覺欲吐難止，彷彿要把苦膽也吐出來才甘心。
「遵命，屬下一定辦到。」
池沐風臨走時候，想要留下一些香油錢，但了因大師卻是堅辭不收。但池沐風總覺得過意不去，實在想要為了因大師做些什麼。
逼不得已池沐風只得大開殺戒，而在那時候，池沐風無意間第一次引動了暗影刺劍之中的煞氣，很快他就殺紅了眼，數十個護衛很快盡數倒在了池沐風的劍下。
平常人都受不了這裏的清幽孤寂而遠離善因寺，但池沐風不同，他是個殺手，他經常會因為殺戮而迷失自我，因此他喜歡到這裏來，靜靜的坐上一天，聽聽這裏的梵音鐘聲，洗滌一下自己被殺氣沾染的
但無論如何，這些事情由一個長者重新點給他，池沐風的心裏就好受了一些。
了因大師笑了笑道：「老衲平素最喜歡喝茶，小施主若是有心，下次再來時，施一點劣茶給老衲即可。」
那時候，池沐風被團團圍住，沒有時間讓他御劍離開，他本想殺幾個人立威，也好讓其他人知難而退，豈知他殺了幾人之後，護衛們更是不要命一般的沖了上來。
他的性格自然是情義為先，而情義為先的另一層意思，就是優柔寡斷。他不是那種大公無私的人，為了自己的大事，連親朋好友都可以不顧，這種事，他做不出來。而放在他殺手的身份上，那就是承受能力很弱了，如果他不時常來到這裏凈化一下心中的戾氣，他不知道他會不會瘋了。
「怎麼？」
了因大師請池沐風入寺一坐，當時已經有些神志錯亂的池沐風就這麼跟著了因大師進入了善因寺。
其實，了因大師說的這番話，與池沐風教訓初玉的那番話也沒有太大的不同，道理都懂，不過就是看不開罷了。
「大師，其實我……」
了因大師問道：「那以你之見，那位洛施主可曾怨悔。」
「那你就去除掉它。」
了因大師微笑道：「既然那位洛施主順遂了自己的心意，救下了你二人，那她必是死
突然，黑暗之中出現一點耀眼的紫光，威嚴的聲音隨之傳來：「這就是你要的力量，本座現在賜予你，但事情，你必須辦好，去吧！」
池沐風默默的點了點頭。
池沐風就這麼一路跑一路吐，來到了善因寺門前，恰巧碰到外出而歸的了因大師。
五年前，池沐風第二次執行任務的時候。
池沐風知道自己遇見了高人，立刻向了因大師行禮拜謝。
了因大師的白眉微微一揚，笑答道：「佛祖點化世人、導人向善，是為了世間不再有假惡丑。而你殺掉世間的惡人，也是在減少世間的假惡丑，做的是與佛祖相似的事，我為什麼不幫你。」
全部說完之後，了因大師淡淡的點了點頭。
「大師，你說的道理，我懂。她的死能換我們的生，心中必定十分高興，去時必然無怨無悔。」池沐風搖頭道：「可我還是放不下，原本還活生生的至親之人，卻因為我而死，就算她毫無怨悔，可我無論如何也無法原諒自己。」
那次任務也是在這宛丘城郊，當時殺的是一個放高利貸圈佔民田為富不仁的富商，他不知害了多少良民百姓家破人亡。
了因大師還是什麼也沒說，從禪房中拿出了一副茶具，為池沐風沖了一壺清茶請他
「黑炎，力量，本座可以賜予你，但時間，已經不多了，你必須在天變日之前掃清進軍人界的一切障礙。」
池沐風問道：「大師，對於雪姨之死，晚輩一直耿耿於懷，無法釋然。」
「痴兒，痴兒！」了因大師搖頭嘆道，他伸手點在了池沐風的頭上，教訓道：「死者乃為生者開眼，她犧牲自己來成全你，你卻將她以性命給你換來的時間，浪費在了這種她不願你做的事情上，你對得起她嗎？」
緊接著威嚴的聲音開口了：「黑炎，本座覺醒已經二十余載，讓你清理帝國王族的餘孽，你做的如何？」
「我的主人，當年帝國三分之後，由主人出手，西方和南方的王族都沒有留下餘孽，唯有北方還留有一點，不過在十八年前已經被屬下處理掉了，這世上再沒有帝國王族的血脈了。」
這自然是個笑話，後來了因大師說，池沐風是個善良的人，他不該受到這種戾氣的折磨，雖然他殺惡人這種做法並不是什麼善舉，卻也不算惡事。因此他無法認同池沐風的做法，卻也不願看到池沐風如此受苦，既然這樣，那他做的只能是幫池沐風凈化體內的戾氣，減少他的痛苦。
「不要再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抓住你能抓住的。」
幾次交談之下，兩人都覺得彼此的脾氣很合得來，一來二去竟成了一對忘年知己。
虛空之中，有一威嚴一卑微兩個聲音在對話。
當日，池沐風與了因大師暢談了許久。
了因大師什麼也沒說，只是坐在池沐風身邊，念了一遍靜心咒，池沐風當即就舒服許多。
有事碰到了因大師在做功課，池沐風便在一旁聽了因大師誦經。沒有功課的時候，了因大師就與池沐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很多時候一上午一下午就這麼過去了。
「記住，不是儘力，是一定。在天變日之前，本座要看到一個四分五裂的人界。」
第一次刺殺的時候，趙大少他是一劍刺入心臟，而趙老太爺是被他的術法冰封碎裂，因此他的感覺並不太明顯。
曾經，池沐風問過了因大師，既然知道他是個殺手，為什麼還願意幫他。
說來也怪，池沐風聽著了因大師誦經，喝著了因大師泡的茶，心中的殺氣戾氣很快就被凈化。
「是，我的主人，我一定盡全力去辦。」
卑微的聲音首先開口：「我的主人，我是您最忠實的僕人。」
「且慢，我的主人。」
「哈哈哈，做得好。沒有天
「如今在人界，還有一個叫冥月閣的組織，它在幾百年間一直維繫這整個人界的秩序。有它存在，一旦主人進軍人界，以冥月閣的掌控力，足以整合大半個人界的修行門派來對抗主人以及吾族大軍，不除去冥月閣的話，遲早會成為主人的阻力。」
當時受到煞氣影響，池沐風本人毫無所覺，而一旦他的神智清醒了過來，他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數十個護衛，並不是個個該死，而他卻一個不留的全部殺了。
與此同時，六界某處。
而每當池沐風殺人過多戾氣過重時候，了因大師便為他誦一遍靜心咒，泡一杯安神茶。
就如同今天，池沐風見到初玉一意求死，想起了洛雪雁，心中抑鬱難解，這才來向了因大師求教。
池沐風將洛雪雁的事情告訴了了因大師。
「我的主人，我已經安排了人手去瓦解冥月閣，不過冥月閣樹大根深，數百年的積淀，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徹底破壞的，屬下需要時間和力量。」
池沐風當時也是沒有經驗，畢竟是第二次任務，在那富商的府邸殺掉了他之後，當即被富商雇傭的護衛給圍住了。
自那以後，池沐風經常在完成任務之後，就去緣因寺坐上半天，去時經常也會給了因大師帶上幾斤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