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再見雪雁

「好，就算是我只有前六年把你當兒子。六年的時間，別說是養兒子，就算是養只小貓小狗也該有感情了吧！」

池沐風立刻皺起了眉頭，想要立刻發作，但想到還沒見到洛雪雁，只得強忍怒氣問道：「煩勞義父大人帶路，我自去請。」說著直接上前兩步來到池龍潛身邊，擺了一個請的姿勢。

這裏果然如池龍潛所說，寒冷，雖然對於池沐風來說根本感覺不到寒冷的存在，但空洞周圍結出的冰凌還是很好的說明了這一切。

覺瑤猛然抬頭，流淚道：「他們四人是家奴，怎麼能與兒子相提並論。還有，誰說我不傷心的，他們是我的陪嫁，和當初兩個陪嫁丫鬟一樣，雖然有些感情，但怎麼也無法與你這個兒子相比。」

此時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

「咳……風兒，你看，這玄冰已經于地面連在了一起，連帶著地面上的冰也有些玄化了，這……不好辦啊。而且就算你將玄冰棺取下來了，這洞口這麼小，你怎麼往外帶啊。」

「正是。」

熬過了許久之後，池龍潛沉重的腳步聲終於想起。

池龍潛心中微微一嘆，隨即面前對池沐風擠出一個笑容道：「跟我來吧。」

池沐風跟著池龍潛一路經後花園繼續向著宅子的後面走去，在池家的府邸之中有一個小山包，或許已經不能叫山了，因為它是在太小了，總共只有不到三四十丈高，方圓不過幾十畝地，叫個土包也許更準確一些。

池沐風對這裏並不熟悉，因為他小時候並沒有跑這麼遠，最多只在後花園中玩耍，這邊基本都是一些樹木，沒有花也沒有草，他就一直沒有興趣過來。而沒過幾年他就被趕到了池府別院去，從那之後回池府的機會都是少的可憐，更不用提來到后宅了，因而他只是隱隱記得這裏似乎是有個土丘，具體什麼樣子完全不記得了。

池沐風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道：「那時自然，義父大人只要不反對的話，我絕對有把握通開這條出口。」

看到池沐風這樣子，覺瑤問道：「風兒，你到底怎樣才肯原諒為娘？」

池沐風一邊聽著故事，一邊走在池龍潛的身後，突然前面變得開闊了一些，走在前面的池龍潛站起身來，隨即他也走到了一處大的空間，也就站了起來。雖然這一路並不長，拉直了算也就不過十幾丈遠，可彎著腰一點一點往裡挪速度就怎麼也快不了。

聽著覺瑤這種帶著哭腔的悲涼聲音，池沐風只覺得心裏一陣煩躁和難過，當他實在受不了之後，便皺眉答道：「你不用想了，最起碼現在，除了雪姨起死回生之外，我是不可能原諒你的，至於以後……以後的事情再說，到時候說不定有一天能原諒你。」

池龍潛尷尬一笑道：「安放雪雁的冰棺已經與下面的冰面完全凍結，實在取不下來。」

聒噪！池沐風冷冷的瞥了池龍潛一眼，心中冷哼一聲，他看到池龍潛那假裝著急的可惡表情，只想動手將池龍潛先暴打一頓。雖然覺瑤說那他當兒子的話他半信半疑，但說池龍潛喜歡洛雪雁的事情卻是八九不離十，因此池龍潛看到他無法將洛雪雁帶走應是很高興的。

池沐風的眼神立刻轉了過去，只見池龍潛緩步走了進來，有些抱歉的看著池沐風，他立刻問道：「雪姨的屍身呢？」

池沐風撫摸著冰棺從頂上一直到了根部，一直到與地面凍結為一體的棺底，他的手中微微發出了藍光，隨即地面上已經開始玄化的冰面立刻解凍成一灘液體。他可以釋放寒氣，自然也能夠吸收寒氣，在常人看來無堅不摧的玄冰在他手中就是一團像固體就固體想液體就液體的東西。

跟著池龍潛走出了正堂之後，池沐風聽到了身後屋裡傳出了覺瑤凄厲的哭聲，他不禁皺起了眉頭心中也同樣起了疑惑，覺瑤難道是真的將他當兒子看待？要說演戲吧，他看著不像，但覺瑤之前的所作所為怎麼看也不像真把他當兒子，想了想之後，他就放棄了，反正事實已經如此，現在又急著去見雪姨，這個煩心事以後再說吧。

「呃……」池龍潛先是噎了一下，隨即問道：「你是想將這入口拓寬嗎？」

六年了，他多少次夢到的人終於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只不過她再也無法起身相迎，再也無法對他照顧和嬉鬧了，一層薄薄的玄冰卻是陰陽兩隔！

「沒錯，就是這裏。」說著池龍潛先彎下腰鑽了進去，在洞中他帶著特有的回聲道：「進來吧。」

池沐風看出了池龍潛的不願，但他卻沒有體諒池龍潛，在他看來，池龍潛先是強行佔了洛雪雁的身體，之後又是不管不顧，後來還放任覺瑤逼死洛雪雁，其可惡程度不亞於覺瑤，因此他根本不想體諒池龍潛的任何難處。

來到這裏之後，池沐風有些好奇的看著周圍，這裏很荒涼，周圍全是像荒郊野外似的森林，只是依稀有一條布滿落葉的石板路通向那個土丘。在極北這種樹木近乎停止生長的氣候里，闊葉林很少而且生長的很慢，在這種條件下還能堆積出這麼多的落葉，這裏的荒涼可想而知。

池沐風的心狠狠的顫抖了一下，嘴巴張了幾張竟然沒說出話來，不知不覺眼裡已經流了下來，許久之後，他發出了連他自己都近乎聽不到的聲音：「……雪姨……」

這個空間不算太大，大概只有不到半分地，而高度也不過就一人多一點，有一對明顯就是人工粗刻出來的石桌石凳，看做工應該是個外行人用蠻力削出來的，看來就是當年池龍潛的傑作了。而在空間的另一側，則有一塊巨大的玄冰，其中隱隱有個人影，池沐風走上前去，從頂上看下去，映出了一張清麗絕倫的面容，正是洛雪雁。

池沐風打量了一下，這個石洞不大，算起來只有半人多高，一個正常的成年人要進去必然要彎下腰，而且這裏被灌木叢掩蓋，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他皺眉問道：「沒弄錯吧，這裏？」

覺瑤聽了池沐風的話，神情先是低落了下去，隨即又升起了一絲希望，畢竟他沒將話說死，還是有可能得到他原諒的。

池沐風雖然有些疑惑，但是還是選擇了彎腰進去，石洞非常狹窄，僅容一人彎腰通過，若要兩人並排，就只能側著身子了，他忍不住問道：「義父，你是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

池龍潛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為難，他顯然是不希望池沐風用暴力破開他這紀念之地，但不知為何他卻強忍著沒有反對，而是咬牙點頭道：「若是你有把握，那就照你的意思好了。」

池龍潛為難道：「這裏如此狹窄，一不小心就要坍塌，你能拓的開嗎？」

不知是什麼原因，池龍潛現在在池沐風面前非常的開放，一點也不避諱道：「我小時候很調皮，大概就是七八歲那一塊，我在府中摘花打鳥掏蛇洞都玩膩了，就跑到這土山來轉悠。」回想起童年的趣事，池龍潛的聲音中也帶了幾分笑意道：「當時上躥下跳轉了好多圈才發現這裏，不過因為這裏偏僻又隱蔽，因此我就將這裏當做了藏身之所。當年你祖父逼著我學習的時候，我有時候受不了了，就偷偷跑到這裏來，家裡的大人也找不到，每次我都是等他們找急了才出去，這樣就不會挨打了。」

「很快我就長大了，長大之後每當我遇到什麼煩惱的時候我就來這裏坐一坐，回想當年的趣事，心情就會好一些。後來我接手了家族之後，事情就多了起來，我也就基本沒有時間再過來了，之後成親生子，算算差不多又近二十年沒有來過這裏。直到雪雁去世，我背著你娘偷偷的將雪雁的屍體冰封保留了下來，可安放雪雁的屍體需要一個你娘不知道的地方，還需要一個安靜寒冷，於是我就再次想到了這裏。」

池龍潛帶著池沐風走到了土丘地下，而走近之後池沐風才發現這座小山包其實也並不都是土，並不很厚的土層下面就是大塊大塊的堅硬岩石。池龍潛沒有停下腳步，他一路繞過了土丘正對著池府後院的陽面，走到了一個側面之後他才停下了腳步，指著面前一個黑漆漆的石洞道：「就在裏面。」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池沐風也就索性閉目養神不在多說。

池沐風腦子轉了一轉，問道：「義父，我破開這個岩洞入口的束縛，你肯不肯？」

不過覺瑤的悲痛的話並沒有軟化池沐風，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畢竟洛雪雁是在這裏被逼死的，而逼死她的人就在眼前，他眼睜睜看著卻下不去手報仇就已經很不舒服了。而現在覺瑤還在喋喋不休的說她多麼喜歡池沐風，這怎能不讓池沐風怒上加怒，他立即譏諷道：「是嗎，那四條狗你養了這麼多年，我說宰就栽了，也沒見你怎麼悲痛欲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