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4章 筆杆子殺人
無韻陪著笑,「我是問你父親,老余,他叫什麼名字?」
無韻把酒罈子一推,「不用,豈敢生余盟主的氣。但歷史是很嚴肅的,要讓後人引以為鑒的。」
「你……」無韻忍不住了,豈料還不等她溫柔的叱責餘生,餘生先拍桌子了,「你還讓不讓人說話了!」
身為記錄身邊,現代歷史的人,凡事都要講事實,這是身為歷史記錄者棲居舍人的職業操守。
「那為什麼偷了東荒王的衣服,東荒王就得嫁給他,而不是殺了他?」無韻不解。
「老余啊。」餘生看白痴一樣的看無韻。
不只如此,無韻繼續寫道:「雖為人妖之子,老余卻羞於提起,甚至在餘生提及時,還會打他屁股。」
大致是老余家裡窮,娶不上媳婦,晚上放牛,老余聽牛的話偷了在湖裡洗澡的東荒王的衣服,然後娶了她。
餘生舉起酒罈,「兄弟你別激動,喝口酒,消消氣兒。」
餘生怒了,「為什麼,為什麼,你這人怎麼老問為什麼,你藍貓淘氣啊。」
無韻奮筆疾書,抬頭問道 :「那他究竟是誰呢?」
「餘暇。」餘生咂摸一口酒,「你說他叫什麼名字不好,居然叫餘暇。」
「那他究竟是什麼身份呢?」無韻不放過這個內幕,有了這個內幕,她就可以當上太史令了。
「許多武師,天師乃至仙人在看到這段歷史后怒了,他們群起而攻之,讓那大城落了個城春草木深的下場。」
「不是夏日就是冬日,要不就是春秋。」餘生一連給了四個答案。
無韻不解,「這名字有什麼不好嗎?」她覺著這名字還是挺不錯的。
她讓牛妖作為一頭水牛潛伏到余家,然後在老余長大后,出現在了湖水裡洗澡。
「哦,原來如此。」無韻點點頭,東荒王的愛情真夠曲折的。
無韻無數次的想要打斷餘生,最後還是忍住了。
「晚上出去放牛?」無韻又停筆。
接下來在餘生的故事中,東荒王同說話的牛是主僕關係,而這一切全是東荒王為萬年前報恩設的局。
「那老余是如何俘獲您母親芳心的。」無韻繼續追問道。
「有道理。」無韻附和一句,在紙上迅速的寫下一行字:「在余盟主眼中,老余雖然是一個高尚的人,但依舊配不上他母親。余盟主認為,他娘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他。」
「老余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餘生慷慨激昂。
無韻不知道如何搭茬了。
「魚瞎啊,魚瞎了眼才能看上他。」餘生說。
她此行前來是為了記錄餘生,但現在有了更勁爆的史料,其他的可以暫時拋到腦後了。
「那是一個夏日的晚上。」餘生繼續說,讓餘韻咬了咬牙。「老余出去放牛……」
直到餘生說完飲了一口酒,她才小心翼翼問道,「為什麼牛會說話?」
她笑這拱手:「在下太史城棲居舍人無韻,前來讓余盟主名留青史的。」說罷,她從懷裡取出筆墨紙硯,擺在餘生對面桌子上,興緻勃勃問道:「余掌柜,您知不知道您父親是什麼樣的人?」
「小城城主氣不過,發動了全城的人去討伐大 城,但打不過,落了個城破的下場。」
「中原一座大城的城主,就因為一小城城主兒子得罪了他媳婦,仗著自己城池厲害,殺了小城主兒子全家。」
「我們這兒就流行晚上放牛,不行啊?沒聽過牛無夜草不肥?」餘生說。
「不過,東荒王為什麼會被人救,這天下還有人傷得了她?」無韻又問。
「等一下,是夏日還是冬日晚上?」無韻停筆。
「行,行。」無韻無奈,聽著餘生說起了老余版牛郎織女的故事。
餘生放下酒罈,一本正經的看著無韻,完全看不出醉意,這讓無韻心裏又有些打鼓。
「老余啊。」餘生看白痴一樣看無韻。
她看一眼餘生的屁股,默默的勾去了「餘生屁股因此很翹」幾個字。
「這麼厲害?」餘生忙端正身子,「你們這些耍筆杆子的真厲害,比耍鍵盤的還要厲害。」
「大城城主身為仙人也成了白骨。」無韻有些得意,「這段史實將告訴後人,切莫仗勢欺人。」
「哦,對不住,說錯了,是親眼所聞。」餘生說著點 頭,雙眼眨呀眨,彷彿在說你信我。
無韻不覺失落,反而興趣大增,看餘生的眼珠子在冒著詭異的光芒。
轉眼到了現在,某一天東荒王想要報恩,在登陸大荒時遇見一頭牛妖,收它當了僕人。
「鍵盤?」無韻不解。
「來生,好朋友?」無韻一頭霧水,手下意識的去接,卻被餘生錯開了,「不是給你,你伸什麼手?」
無韻忍住怒氣,把筆杆子放下,「余盟主,這不是親眼所聞還是親耳所見的問題,而是我們要講證據。」
「這不重要,牛妖不行?」
「你說老余啊。」餘生開口了,讓無韻鬆一口氣,她以為餘生沒醉呢。
「放心,我絕對實事求是,那是一個晚上,月朗星稀……」餘生忙把話題拉回來。
若不是還帶著腦子,無韻差點就信了,「親耳所見?」
「不敢,不敢。」餘韻賠笑。
「在很久很久以前,老余不知道多少輩的前世,曾在水邊救了一條金鯉。」餘生信口胡謅。
現在無韻明白,余盟主這是喝醉了。
餘生愣住了,這年代可沒有什麼身子被看 光了就得讓人負責的節操觀,更何況那還是東荒王。
「後來他們逃到太史城,將這段歷史說給我聽,我記載到了史書上。」
「那你是問對人了,他們究竟如何勾搭在一起的,我可是親耳所見。」餘生認真的對無韻說。
不過這難不倒餘生,「咱們還是先說說牛為什麼會說話的是事兒吧。」
她見餘生把酒罈子收回來,抬頭看了看她,「你是誰,你在這裏做什麼?」
「歷史不是認人打扮的小姑娘。」她嚴肅的說,「我們太史城影響力很大的,甚至可以傾覆一座城。」
無韻繼續在紙上奮筆疾書,「震驚!俘獲東荒王芳心的人居然是人妖!」
無韻讓自己鬆口氣,「那老余是做什麼的,廚子,仙人,還是人妖之子?」
她望著餘生,見他一本正經的飲一口酒,把酒罈遞過來:「幹了這一杯,來生還是好朋友。」
餘生樂了,「人妖之子!嘿嘿,別讓老余知道,小心打你屁股。」
「我是東荒盟主,你敢寫死我?」餘生豎眉。
無韻詫異,回頭一看,空空如也,登時後背有些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