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9章 心存敬畏
「我不小心被他們逮住了呀,車也被他們砸呀,老鼠全跑了呀。」
至於被殺害的二十位女子的幽魂,她們漂浮在空中,一致向餘生行禮。
餘生轉過身,「鳳姐,你快下去吧,以你的噸位,這屋頂支撐不住。」
黑雲不知何時散去,密密麻麻的星辰出現,點綴著星空。
餘生上前查看,被周九鳳攔住了,「朱屠戶,已經面目全非了。」
「他還在城內。」百草站在屋脊上張望四周,目光深邃,望向遠方,想要找到枯所在。
「我有一些手下被人擄走了,她們被押送到了中荒,大約在黑市中被交易。」
「他是被打死的,當日我被關進來的時候,他已經不行了。」道士說。
「這不怪我,他們殺的,我是無辜的」,豬神無辜的眨紅眼,「再說,我是附身在豬骨上,也沒法賠償不是。」
天有道,萬物輪迴,若不斷橫加阻攔,遲早將得到天道的反噬。
他所在的屋頂很高,連綿屋檐盡在腳下,一覽無餘。
「殺豬,燒豬餚的家裡居然供著豬神牌位?」周九鳳不解。
餘生看他,「你覺著能送到我手中?」
在殺豬宴上,有朱屠戶在,餘生絕對不敢 稱第一,他還差許多。
他一點也不想與餘生沾上關係,萬一被諸神誤會他與聖人之孫有關係,那就不秒了。
除了黑貓和警長,還有多管閑事的狗子,這老鼠能把書信送到就見鬼了。
「慢點兒,慢點兒,你是幾天沒吃東西了?」餘生說。
那些司幽用的古老的巫術,不是尋常人可以抵擋的。
「唯有心存敬畏,方能做出最美的佳肴。」餘生說罷,把錦衣脫下來蓋在朱屠戶身上。
「得,得,怪我。」餘生安撫他,「讓你查探消息,你怎麼被折磨成這模樣了?」
「暫時找不到也沒有關係,你放話出去,那些鮫人是我的人,膽敢傷她們性命者,我餘生雖遠必誅。」
餘生跳下去,藉著火把的光覺著這人眼熟。
當華美的葉片落盡,生命的脈絡才歷歷可見。這煙花剎那間的美麗,令人人心醉,也令人心疼。
「你這醬油打的夠遠的。」餘生坐在屋頂上,正對著大豬頭。
一時間,她們身子化作粉塵,閃爍著銀光,在餘生面前如綻放的煙花,釋放生命最後的光彩。
片刻后,百草回頭拱手,「余 掌柜,我知道枯犯下莫大罪行,您請放心,我一定把他帶到您面前,讓他當面賠罪。」
說罷,百草下了屋頂,領著一群司幽快速離開了。
道士猶如貓逮住耗子,身子一骨碌從門板上跳起來,抓住窩頭就往嘴裏塞。
百草搖頭,「這巫術傳送的位子不定,我也不知道去哪兒找他,不過有一點能肯定。」
「你老叔?沒見到,你還有叔叔?」餘生不解。
那人也認出了餘生,他掙扎的伸出手,帶著哭腔,「余,余掌柜,我等著你好苦哇。」
「這成」,餘生點頭,見後面錦衣衛又抬出一個人。
道士老淚縱橫,「余掌柜呀,你怎麼來的這麼遲呀,我等你等的好苦呀,快餓成老鼠幹了呀。」
「這便是他的殺豬宴我遠不及的原因吧。」餘生還是走過去看他。
餘生只差一步便可鑽進圈子追上枯。
唯有強大執念者方可成鬼,這些姑娘或許早已厭倦世間,或執念不夠,在行禮的同時,身子慢慢消散。
餘生聽他哭訴的還挺有節奏,幾乎唱出來的,不由的樂了,「你放心,我一定幫你報仇。」
「什麼?」
「放心,就在中荒。」餘生目光深邃,望 向前方。
「哈哈」,片刻后,豬神嘗試緩解一下尷尬,「那個余,余聖孫,我就出來打個醬油,我也不知道他們要對付你。」
「你別著急」,周九鳳忙遞給他一水囊,「別噎壞了身子,明兒你還有用呢。」
「不會,所以你派人盯緊他們,還有……」
腳下有了腳步聲,餘生睜開眼,見幾個錦衣衛用門板抬出一人,「盟主,這人還有氣兒。」
「鮫人?!」豬神一怔,鮫人千百年不在人間出現了,現在居然在中荒被賣?
豬神心裏咯噔一下,忙打消心中主意。
餘生轉過頭看著他,「二十條人命,幫我這個忙,不吃虧吧?」
只聽「嘩啦」一聲,豬骨散落的到處都是。
雖有照海鏡,但他終究不是聖人。
中荒作為無王之地,諸神之所以在當初神聖之戰中大多活下來,奉行的便是中立,不與任何勢力沾上關係。
「讓這孫子逃了。」餘生心有不甘,回頭問跟上的百草,「你有什麼辦法?」
「行了,我走了,咱們再見,不,再也不見。」豬神說罷,不等餘生再說,眨眼間雙目紅光消失。
在契約不成立時,豬神隨時可以把神思收回去。
它點 頭,「聖孫放心,這交到我身上了。」
「或者說被打一場。」道士說。
臨終前,朱屠戶告訴道士,那豬神牌是他家祖祖輩輩供奉的,因此司幽奪取時,他們打了一場。
道士委屈極了,「這些天殺得司幽呀,他們不是人呀,他們居然想把我餓死呀!」
「你真相信他會把枯帶到您面前?」周九鳳跳上屋頂,站在餘生身後。
「把朱師父好生葬了吧。」
餘生忙站起來,恭敬回禮。
「行了,你領人進去搜一下,看看朱屠戶他們是不是還活著。」餘生吩咐。
「城裡近些天鬧耗子,敢情是他造成的,明兒讓他挨家挨戶逮耗子去。」周九鳳說。
「你找他有什麼用?」餘生不解。
「吃的?沒有。」餘生搖頭,他問其他錦衣衛,一錦衣衛取出半個窩頭。
豬神尷尬一笑,「那啥,我家裡正做紅燒肉呢,我先回去了。」
「不是,聖孫,您遠在東荒,我在中荒,怎麼給您辦事兒?」豬神說。
「痕多天」,道士吞下一口窩頭,口齒清晰一些,「這些日子,全靠耗子送些零星吃的,我才活下來。」
「道士?」餘生對這聲音不陌生,但不敢認,因為現在的道士快不成人形 了。
他擺正朱屠戶的身子,見朱屠戶皮肉已爛,無數蛆蟲在上面趴著。
「報仇隨後再說,有吃的沒有?」道士語氣立刻正常了,殷切的望著餘生。
「可是」,豬神猶豫一下,「中荒黑市成千上萬,我上哪兒幫您找去。」
餘生的語氣堅定,不似作偽。
「祝好」,餘生閉目垂頭,為她們祈禱。
豬神有些小心動,心裏盤算著要不要回去買上一兩個。
「幫我辦件事兒。」餘生說。
他著急的一不小心被噎住了,「嗝」的打起來。
「老鼠,一隻老鼠沒去客棧報信?他身上有我的求救信。」道士好不容易把窩頭吞下去,問餘生。
「嘿,我……」周九鳳剛舉起手,想到旁邊還有一頭大豬,繼而想到了她家長輩得罪城主的後果,又把手放下了。
「余張鬼,你接沒接到我的老叔報新?」道士吞著窩頭,又含糊不清問。
「慢著,你取了二十條人命,想就這麼算了。」餘生攔住他。
周九鳳答應一聲下去了,留下餘生和那頭大豬神四目相對。
「她們全是鮫人,這應該很好找吧?」餘生說。
「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道士氣的跳腳,一隻千里迢迢報信,有靈性的老鼠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