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紅顏白骨

「一萬年太久，我只爭朝夕，能夠把明天過好再說吧，想那麼久遠的事情做什麼？」軒轅嘆息了一聲，紅顏白骨，最多三萬年，被相柳黎這麼一說，似乎三萬年的時間，只是轉瞬而已。

相柳黎神色依舊平靜，只是手中停止了對咿咿的蹂躪，道：「軒轅，我想告訴你一個非常不幸的消息。」

「所以，能娶了就全部都娶了吧，別等到這些女人為你守到白頭，你還辜負了人家，到時候，她們死了一了百了，你只會空留下許多遺憾，哪怕有子女繞膝都是好的，至少都是你與她們之間愛的延續，傳承，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一些看法而已，信不信由你。」相柳黎很平靜地說出了這麼一段話，讓軒轅有些難以置信，一個巫族的女子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至少相柳黎讓軒轅感覺，並不是那種感性的人。

「眼神。」『輪迴之主』笑道：「一個人，看著他的眼神，你就能夠知道他是否真誠。」

相柳黎這一番話，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但是『歐陽大帝』的事，毫無疑問，觸動了在場每一個女人的心，幾乎都在同一時間，她們異口同聲的說：「前者。」

「什麼？」軒轅心頭一跳，看向了相柳黎，眼神之中滿是疑惑。

「帝釋天，或者是軒轅，我應該這麼稱呼你才對吧？」『輪迴道主』語氣平和，對著軒轅道。

在『六道輪迴』的深處，軒轅的那一道化身盤膝而坐。

這一番話，也就是代表著，『歐陽大帝』要就此隕落了，從此之後，天上地下再也沒有這麼一個人了，要知道，『歐陽大帝』曾經對自己給予了很大幫助，有很多人沒有追殺軒轅，就有他存在的原因。

「修鍊一道上，生生死死太過正常了，我這也算是能得善終了，已是心滿意足，活了足夠歲月了，以後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軒轅聖主不必悲傷，哪怕我突破古之聖賢的境界，所能活的時日已經無多了，我的成就有限，天資尋常，一生刻苦，能夠到這一份上，已是不易，寒兒得到我歐陽家一切的傳承，他一定能夠將我超越的，希望到時候他能夠是你得力的左膀右臂，若此子不肖，誤入歧途，就請軒轅聖主將他斬殺，收回『道晶龍璽』。」歐陽大帝洒然一笑，字字句句，充滿了堅定。

「看來你早就懷疑我了，只是當時還不確定，然後在這一階段，你跟蹤我的本尊，而今才確認的！」軒轅坦然承認，而今《神行道隱術》已經到手了，『六道輪迴』的力量能夠為自己所用固然是好的，若是不能為自己所用，最多損失一道分身，卻也算不得什麼。

「好，這才是像是軒轅，孩子們啊，人族的未來，重擔就要落在你們身上了，辛苦你們了。」『歐陽大帝』幽幽一嘆，頓了頓，看向了『天月女聖』，道：「女聖，趁我還有幾分能力，我為你護法轉生，將一半的『人蔘仙果』的精華傳授於你，我也不想讓寒兒一下子飛躍得太快，對他弊大於利，希望你能夠早日突破聖境，這樣我人族才能有足夠的底氣。」

「好，歐陽大帝死後，我必然讓朋飛為你找一塊風水寶地，將你埋葬，讓你庇佑我『青龍聖地』蒸蒸日上，風調雨順，黎民安康，成為新的盛世起源之地。」軒轅長吁了一口氣，強壓著心頭的不適，洒然道。

「難道我不真誠？」軒轅笑了。

「你是怎麼發現的？」軒轅化身依舊盤膝而坐，紋絲不動。

「你是『萬化之體』，你會活得比誰都要來得長久，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你要看著你身邊的這些女人，一個個白髮蒼蒼，逐漸老去，最後坐化于天地之間，而你還會活得好好的，可能『仙凰之體』跟『天龍真仙體』可能會活得長一點，但是絕對不能夠與你相比。」相柳黎神色平靜，古井不驚，但是這一句話，卻深深的刺痛了軒轅。

相柳黎疑惑，在『青龍殿』，眾多女人也不理解，只見軒轅盤膝而坐，竟是一動不動了。

軒轅心情很是複雜，修鍊這一條道路之上，是殘忍的，這一天，遲早自己也要面對，世界上有太多身不由己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了，除了永生，沒有人能夠逃脫那一天，只是來得早與晚而已。

「軒轅聲名鵲起時，你歸隱了，不曾離去，軒轅消失之時，你大殺天下，這一切未免也太過巧合了，從以前到現在，一直如此，而且軒轅會《神行道隱術》，只有我『六道輪迴』聯合在一塊，此古術才能夠完整，哪怕是曾經有幸學過一招半式《神行道隱術》之人，也無法像軒轅那般，把《神行道隱術》運用到如此的地步，而且你們兩個人的境界，以及《神行道隱術》的掌控，都差不多。」『輪迴之主』道。

她揚起嘴角，微微的笑了，很柔美，很安靜，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相柳黎會笑，這是她們第一次看相柳黎笑，軒轅也是，她看向『青龍殿』外，緩聲道：「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就帶我去找那一個用毒陣暗算你的人吧？」

這是一個老人，對於子孫的期待與關愛，『歐陽大帝』這一幕，他的眼中，儘是誠懇，是一個老者向晚輩的請求，軒轅感覺，『歐陽大帝』就好像自己上一世的老乞丐一樣，不由得心裏一酸，百般滋味，一時難以說清。

這些日子，軒轅一直以來，都在等午彝巫尊的消息，只要姜逸天與其他神使碰頭的話，想要弄清楚神族在這個世界到底盤根錯節了多少勢力，一查便知。

「你猜得都不錯，但是有一點，你忘記了。」『輪迴之主』目光很是深淵，感嘆道。

「不用這麼看著我，這是我父親跟我說的，有些事情，想做就去做，反正又不傷天害理，別讓自己後悔，也別讓人心裏難受。」相柳黎道。

「……」軒轅沒有想到，這竟然會成為自己身份敗露最大的原因：「那為什麼當日你們不阻止。」

而當日自己被蒼易圍攻的時候，也是『歐陽大帝』出手來相救的，而今他卻要真真正正隕落了，軒轅心中不免悲戚，而且在『歐陽大帝』身上，軒轅找到了老乞丐的影子，一直以來老乞丐也都是把軒轅當成孫子一樣去關愛，哪怕是死的前一天，都還是把最好的給軒轅，盡自己可能給他最好的。

「什麼？」軒轅眉頭一皺，自認為一切做得完美無瑕，毫無破綻可尋，他想事情前前後後想了一邊，沒有發現一絲的破綻。

「你真誠並不奇怪，但是青衣真誠就奇怪了，太完美了，一切太過完美，所以有些破綻就會變得更加的明顯。」『輪迴之主』笑了笑，道：「在你們成親的第一天，她就發現了，青衣對你的眼神，是從一而終的，是一種心中夢寐以求，終於完成的自己夢想時的眼神，以青衣的性格，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軒轅，沒有其他。」

在這一座漆黑的殿里，有一人站在軒轅的對面，正是『輪迴之主』，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軒轅。

『天月女聖』沒有拒絕，先了點頭，神色波瀾不驚，平靜道：「『歐陽大帝』放心，我定然會替你把這一份，一起活下去，把你的意志傳承給更多人，為你振興歐陽家。」

氣氛極為沉悶，無比的壓抑，沒有一絲的殺機蔓延，但就是這種情況，越是讓人感覺到可怕。

「我只是提一提我的想法，至於你是怎麼想的，是你的事，跟我沒有太大的關係，不過我還是多管閑事一下。」相柳黎吹出了一個口水泡泡，眼眸之中，始終古井不驚，她看向了一乾女人，道：「給你們一個選擇，你們是寧願嫁給軒轅，一起分享他呢，還是讓他看著你們一點點的老去，至始至終都跟你們保持的現有的狀態？前者還是後者。」

軒轅點了點頭，道：「好吧，只要有機會，現在時機不成熟，相柳黎，謝謝你。」

軒轅的化身，回應著『輪迴道主』，以雙目對視，沒有絲毫的畏懼，這一次的氣氛，讓軒轅第一時間感覺到，自己的身份敗露了。

軒轅剛想答應相柳黎，突然身體突然劇烈地顫動了一下，讓軒轅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神色凝重，道：「等一下再說了，突然有事，可能去不了了，讓我先把這一件事處理好再說。」

「男人的理性佔據得更多，而且你是不是軒轅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青衣無路可走，只能夠呆在『六道輪迴』，以她的性格也未必會跟你回『青龍聖地』，我們要的只是一個機會，讓『六道』與『輪迴』整合起來。」『輪迴之主』語氣從頭到尾，始終平和，聽到這一句話，軒轅心頭一緊，難道現在事情已經基本上穩定下來，要向自己開刀了？以他對於『輪迴之主』與『六道之主』的了解，應該不至於如此，但是人心難測，又有誰能夠知道。

「哈哈，好，如此一來，我就放心了，死而無憾，人這一生啊，能夠死得其所，死得痛快，也是一種難得。」『歐陽大帝』大笑，與『天月女聖』離去了。

軒轅的眼角忍不住跳了幾下，一時無言，方玉莜，白幼娘，錢多多，凰月嬋，尹甄洛的神色，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一想到自己老去，軒轅還能夠活得好好的看著她們一點點的老去，對於她們來講，這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讓她們想一想都不敢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