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零六章 血的溫度
「我哪有那麼老！」她假裝生氣，「再說我也不能一直照顧你啊！」
雖然回想起那些記憶的時候，她總是體會不到任何感情，也不會有什麼心理波動，但不知為何，她還是很樂意去想。
「凌哥你……」葉戀說話還是有些結結巴巴的，但吐字卻很清楚，「這樣就……很好。」
「你這……耍賴啊你！算了，你能這樣就很好了，可不要變得更不聽話啊……」
「反正有你照顧嘛，管家婆大人。」他笑道。
葉戀的思維又回到了這家地下商場，這條走廊里。
她輕輕嘆了口氣，轉頭看向了他，說道：「你總是這樣……」
「哎哎，這可不行，你答應我媽一輩子照顧我的。」他很厚臉皮地說道。
「卧槽！」
「嗯？」
「那些喪屍快追上來了，而且數量也多了。」夏娜回頭瞟了一眼，說道。
「快點快點！」
凌默的身體立刻像是中了定身咒一樣頓住了，包括臉上的表情。
那讓她渴望的氣息，從鼻腔不斷鑽進來，甚至噴在她的臉上，她的脖子上。
凌默立刻深深吸了口氣，腦袋也清醒了不少。這裏的通風條件還不錯，至少比停車場要好多了。再在裏面待一會兒，凌默都懷疑自己的呼吸系統是不是要遭殃了……
「嗯。」凌默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沒事，這裏的屏蔽強度已經開始減弱了，就算再出現那種腦變者，也可以解決掉。」凌默已經朝前方走去，順手推開了一個擋在路中間的掛衣架。
「你知道我們是不可能被玻璃
「物傷其類吧，總想著親戚朋友是不是也變成了這樣……」凌默低聲道。
吱呀！
「這種地方以前應該很熱鬧的吧，有屍體也不稀奇。何況你看過的也不少了……」夏娜搖了搖頭，一邊大踏步邁了過去，一邊說道。
他最後一句話明顯帶著一些怨念……
為什麼？明明是獵物……
好想動手，卻不能自己控制……
「屍體……」夏娜很無辜地攤了攤手。
「人類的溫度……感覺好舒服。」葉戀微微動了動嘴角，這是她變成喪屍以來，第一次想真正地學這個人類一樣，露出輕鬆的笑容。
……
她眨了眨眼，似乎正在仔細地看著凌默。
「走！」
她仍舊看著被凌默握住的手，獃獃的眼睛里，突然閃過了一絲異色。
但是……怎麼動不了？！
前方只有電筒餘光隱約照亮的一點距離而已，凌默的速度也並不快。
「泡麵吧？」
「啊啊……」她奮力地掙扎著，死死地盯著面前的人類。
他回頭一看，黑暗中，葉戀的眼睛微微泛紅，但看起來並不血腥，反而透著一種神秘的氣息。
不過在這種複雜的環境里，他們一時半會兒也追不上。
不過他隱約感覺到手更冰涼了，然而他沒有放手，反倒握得更緊了一些。
在身後那些喪屍的追擊下，他的嘴角怎麼還帶著笑容呢？人類不是很害怕危險和死亡的嗎？
前面則傳來夏娜的聲音：「凌哥？」
「人類……
「對了，這是人類的溫度。」
他的掌心有時候觸碰在自己臉上，會傳來一股讓她覺得很躁動的溫度……
「我做了啊。」那傢伙跟在她後面，不用看她也知道，這人正盯著她手裡的飯盒流口水。
好餓啊……好饑渴……
她說話的同時，一聲巨響又從後面傳來，隨後一個大型玻璃櫃就重重地砸碎在了他們身後不到十米的地方。
「沒事吧？」凌默胸口起伏著，皺眉問道，「對了你剛剛說什麼？」
那時候，他好像也一直表現得很輕鬆……
她突然覺得，對於冰冷血腥的喪屍來說，人類的體溫……無論是內臟、又或者是血液的溫度，也許才是真正吸引他們的東西。
葉戀從凌默的懷裡抬起頭來，緩緩搖了搖頭：「沒……我說，我們可以照顧你的。」
一個白森森的東西也從衣服堆里露了出來，凌默用電筒一照，頓時和那一雙黑洞對上了。
葉戀又想起了另外一些片段，這些記憶是她這些日子斷斷續續想起來的，但她還誰都沒有說起過。
凌默一邊催促著，一邊推開了擋在面前的那扇黑黢黢的大門。
「嗯！」李雅琳答應了一聲后，身影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葉戀別動，來我幫你擦臉。」人類拿著一張帕子，小心翼翼地朝她湊了過來。
「他們追來了！」夏娜則低聲喊道。
好難受啊！
從地下停車場跟出來的喪屍足足有十來只，這麼多異變喪屍，隨便往哪兒一丟都
「我家葉戀果然最好看了，不過沾著血就不太好啦……哎哎，別動別動，你這樣我頭很疼的……」
想撕咬，想看他的血從脖子里飈出來，想抓出他的內臟……
「你又吃泡麵？說過多少次了，對胃不好，你就不能自己做點什麼嗎？」她推開他的手，說道。
「啊？怎麼突然問這個？也不算是吧……」凌默抓緊了葉戀的手，帶著她迅速一個轉彎，有些氣喘地說道，「沒你們我也活不到現在的，再說，你們進化的程度越高，就越不需要我照顧了吧？現在都會自己穿衣服了，而且還是內衣！」
大概……那是剛剛開始有記憶能力的時候吧……
凌默下意識地一把將葉戀按到了自己懷裡，精神觸手網也立刻張開。
「呼！」
「謝謝……提醒……」凌默從牙縫裡擠出了四個字來。
「體溫……」她微微動了動手指，慢慢地、很輕柔地，反過去握住了凌默的手指。
黑暗中，她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牽強，但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柔和得多……
「既有同情心，也有冷血的一面嗎？的確是夠複雜的。」夏娜道。
「為什麼？」李雅琳跟在後面問道。
她感覺自己很渾渾噩噩，有時候能記住什麼，有時候又什麼都不知道。
好吵……好吵的聲音……
……
那時候，這人總是滿臉胡茬，雙眼布滿血絲，一開門，嘴裏必定叼著煙，一副十分疲憊的樣子。
但是在看見她的一瞬間，這人的臉上就會立刻露出輕鬆的笑容。
他們失去了這些，卻又在
微弱的光線中，凌默仍然在狂奔，他沒有察覺到葉戀的小動作。
凌默定了定神，也趕緊繞了過去，嘴裏還說道：「我這不是以為這裏也沒開放嗎？而且……我是看過很多了，但每次看到，還是感覺不舒服。」
他用電筒迅速掃了一眼，然後從橫七豎八的通道中選中了一條：「走這邊。」
門一打開，一股冷空氣就灌了進來。
「煮麵……」
碎得稀里嘩啦的玻璃碎片砸在了觸手網上，紛紛又被彈回地面。
「給我帶什麼好吃的了？」那隻大手會伸出來，亂揉她精心打理好的頭髮。
「嘎吱……」
好像很久以前，他們就認識了吧？
「這裏也有屍體……」凌默頭皮有些發麻。
凌默頓時愣了一下，然後又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所以說人類很複雜。」
這話讓凌默一時有些無言以對，這就是喪屍眼裡的人類啊……
「凌哥。」葉戀突然開口道。
「嗷！」強烈的煩躁讓葉戀極度抓狂，但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湊近自己。
但這掛衣架卻早已經腐朽了，輕輕一推，下半部分就散了架，「哐當」一聲砸在了一堆像是破抹布似的衣服里。
但動作卻很輕，眼神也很柔和……
她眼前隱約閃過了一些記憶片段……
「啊，對了！」夏娜突然回過頭來，「小心別踩到……」
「怎麼了？」凌默和聲問道。
但無論如何，只要一睜眼，那一層血色里，就必定有他的臉出現。
就在這時，凌默卻感覺衣袖被扯了一下。
「你現在……是在照顧
但還好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新鮮出爐的，不僅對自己的身體不熟悉，進化程度也不高。
「咦？變乖了嘛。嘿嘿，乖乖聽我話就是照顧我啦……」凌默很詭異地笑了笑。
喪屍們正在後面緊追不捨，不時能聽見「嘭嘭」的聲音。
這話聽著，怎麼有點耳熟呢？
「嗯？」凌默頭也不回地問道。
……
「先別急著出去，帶著他們在這裏轉一下。對了，學姐你趕緊去找那些東西，我剛剛告訴你的那些。」凌默吩咐道。
「我要上課的嘛，只有周末才能來啊！」她一邊念念叨叨，一邊往裡走。
身後不遠處傳來了大門被撞開的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喪屍們的嘶吼聲。
「……哈哈哈我這不是本能嗎？」
哪怕當他罵人的時候，眼神里也總是帶著笑意……
「加了菜的。」
被拉著的葉戀茫然地抬頭看著凌默，突然有些好奇。
說起來，很少看到他因為艱苦的生活而發火，也沒見過他抱怨什麼……
「我……我們……可以照顧……」葉戀斷斷續續道。
「做的什麼？」她順手開始收拾亂七八糟的茶几，將沙發上的外套丟進洗衣機。
「可你不也殺人嗎？人類看見仇敵倒下的時候，會體會到快感的吧？」夏娜很犀利地追問道。
凌默將身後的背包使勁往上一提，順手抓住了身邊的葉戀，在黑暗中狂奔起來。
「我哪有你做得好吃？」
這些喪屍基本就是喪屍工廠內殘留下來的全部了，托夏娜的福，幼體喪屍叫得那可是相當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