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兜風
清/純學生/妹，熱辣護士裝……
林湛唯一靠譜的事情就是錢包里夾著身份證。
阮喬撐著下巴，想了會兒，跟他講，「你有沒有聽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我當然不會就這樣算了。」
阮喬後知後覺，她搖了搖頭，「我沒帶手機……」
前台阿姨瞧了他倆一眼，神色波瀾不驚，聲音還帶著睏倦。
「你坐好，我慢點開過去。」
他倆都沒想過要在這裏洗澡，學校旁邊的小旅館，衛生條件都很一般，浴衣更是不敢輕易往身上裹。
林……湛……？
他摘下頭盔，掏出手機。
轉彎的時候，林湛竟然玩起了雜技，阮喬看著他鬆了一隻控制方向的手，一瞬間目瞪口呆。
林湛癱在沙發里，雙手環抱在胸前，漫不經心地打量阮喬。
神特么地中海情侶房，杜蕾斯都擺床上來了，燈也是要亮不亮，淺淺的，曖昧的暖紅色。
她又垂下腦袋。
當然，刷卡的同時也就被記了名字，下周得出白榜。
兩人進了房間，嘴角都不約而同抽搐。
衣服差不多半乾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了。
這些利害關係阮喬都清楚。
住在混合寢的基本都是國際部學生，夜不歸宿是家常便飯，即便晚歸被記名字也不會太在乎。
阮喬點頭。
「我說讓你慢一點！太快了！」
夜色朦朧，那頭亞麻灰卻依舊泛著淺淡的光澤，只不過被頭盔弄得有點亂，有幾根不安分的豎立著。
但林湛知道，阮喬不一樣。
可真正發動，阮喬才感受到什麼叫做區別……
好在吹風機給力，聲音大，兩人沉默著，也不算尷尬。
阮喬感覺自己被整了。
阮喬不太認識路，再加之南城大學本來就在郊區，這開出來十幾分鐘，前不著村
「停停停！！」
「你知道是誰匿名在群里說話嗎？」
阮喬感覺過了很久很久，臉都要沒知覺了，她忍不住問：「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下著雨，車速本來就很慢，她一喊，林湛就將車停到了路邊。
「我日，迷路了。」
阮喬沒理他。
阮喬沒講話。
「林湛！你慢一點！」
阮喬眼神有些躲閃，猶豫好一會兒，抓著他的手，慢吞吞站起。
她大聲喊，可林湛沒聽太清，也大聲回應，「什麼？」
到底是真皮錢包，還防水，錢一點兒沒濕。
他伸出一隻手，「起來，再開一段，找個擋風的地方。」
環保學院的混亂在南城都挺出名，開房的比上課的還多，男男女女，食色性也，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林湛跨坐在機車上，邊把玩頭盔邊調侃她：「你們女生就是矯情，有點兒心事都寫臉上了，還死要面子。」
阮喬愣怔，下意識說道，「你怎麼知道？」
現在好像挺晚了。
看了好一會兒，林湛都沒動靜，她作勢咳了兩聲。
聲音真大，速度也真快，她感覺自己的小命分分鐘要交代了。
可沒過多久，那陣轟隆聲又由遠及近，待阮喬反應過來時，車已經停在了她的旁邊。
兩人隔著一張床，相對而視，突然陷入無止境的沉默。
阮喬覺得自己要被吹傻了，好冷，她默默看著林湛的衝鋒衣外套，看上去很擋風的樣子。
林湛又繼續說道，「反正都超過十一點半了，早回去晚回去有什麼差別，你現在回去，睡得著嗎？」
林湛換了個姿勢坐著，嘴裏調侃，「喲，不愧是學中文的啊，張口就
夜涼如水。
機車帶過的風吹亂頭髮。
阮喬在他背後躲雨，突然大喊道。
林湛挑眉，「你不會感冒了吧？不然我們再開一段，看看有沒有藥店。」
林湛剛點進地圖，手機就突然黑屏，電量耗盡。
林湛歪頭，「嘁」了聲，「你平時沒少懟我啊，牙尖嘴利的，怎麼，被人整了就這麼吞下去？你怎麼不改名叫受氣小媳婦兒？」
車速很快，她望過去時只能看見轉彎的背影。
她也是蠻佩服林湛，一個路痴還大言不慚要帶人兜風，竟然從南大兜到了環保學院……
路燈的昏黃光線將空氣中靜止的塵埃因子照成一條直線。
默默在路邊蹲蘑菇。
「剩一間地中海情侶房，一百九十八。」
阮喬心裏有猜測的人選，但她沒有證據。
「……」
林湛挑眉，「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
她搖頭，「沒，是學生會那邊有點事。」
北校門空曠安靜，機車的轟隆聲像是平地揚塵，在夜裡分外喧囂。
天公不太作美。
林湛回學校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阮喬放棄了。
她把吹風遞給林湛，「你先吹乾一下吧。」
深更半夜，兩人疾駛在路上，竟然毫無預兆地下起了雨。
「不會跟你上次給我們班通風報信有關吧？」
她不太想回寢室。
她去學習部開會的時候，手機沒電了，就放在寢室充，沒帶在身上。
現在也不是矯情的時候，一間房就一間房吧。
阮喬一頓，轉頭瞪他。
十分鐘后，兩人站在一家叫有緣賓館屋檐下躲雨。
通風報信這種事，大家都在做，不過是心知肚明互不戳破而已，這次有人匿名在群里公開發言，身為部長，不得不表態。
像是晃蕩漂浮的氣
算了算了，這人還想自稱道明寺，這點兒風度都沒有，怎麼撩妹？
其實事後部長又單獨留下她，表示歉意。
林湛一時頓住。
她下意識開口問：「你怎麼在這。」
地上還有不小心遺落的小卡片。
對上那雙漫不經心的眼，阮喬有片刻的晃神。
林湛卻朝她勾了勾手指，「喂，貞子妹妹，過來，帶你去兜風。」
林湛：「當然是去江邊，你沒看過電視劇嗎，兜風都是去江邊。」
賓館燈牌紅藍交替，閃爍著曖昧的氣氛。
這麼站著也不是回事，林湛不由分說拉她進了賓館。
阮喬不自覺挽了挽，又抬頭去看。
林湛感覺畢生形象全都毀在了今晚——
沙沙的聲音，很低。
阮喬不自覺抱了抱胳膊。
那隻被他拉到腰前的手好像在發燙，另一隻手猶豫了很久，才輕輕的虛攏向前。
阮喬瞥他，突然脫口而出一句，「你為什麼要幫我？」
林湛略微偏頭，打量她，「怎麼，心情不好啊？」
可就是……忍不住的，心裏發堵。
他穿了一件黑色衝鋒衣，立領豎起又向外翻邊。
又開了十分鐘，林湛突然停下了。
兩人傻戳在房間里，找毛巾稍微擦了擦，整晚就靠著吹風吹衣服。
他繼續問，「真不用我幫你啊？」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都十一點了，在外面瞎晃什麼，你平時不都嚷著要睡覺了？」
「……」
還是這個理由比較有說服力。
夜裡的北校門陷入了一種微弱的寂靜，香樟樹葉被風吹著，小幅搖擺。
阮喬從校學生會辦公室出來，沿著林蔭小道往外走。
林湛又說道，「欸，現在十一點多了，你從這兒走回寢室，肯定超過十一點
阮喬一愣，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細小的風像是密密麻麻的針尖，拂過臉頰，有點疼。
有學校至少意味著有賓館。
林湛的車速在慢慢下降。
「我……」
有細小的風吹進來，窗帘微漾，掠過皮膚時，涼涼的。
林湛沒繼續說這個話題，轉而問道，「欸，要不要我幫你報仇？」
林湛緩緩摘下頭盔。
她規規矩矩坐著，像個緊張的小學生，正在等待老師發問。
「……」
「我告訴你，這事兒百分之百就是你們學習部那個叫邊月的妹子乾的。」
聽完，林湛嗤笑了聲。
他支著腦袋，跟阮喬講話，「你今天一個人深更半夜在外面晃，是怎麼了？前男友又找你了啊？」
然後開會期間，部長當著大家的面，批評了她。
這怎麼看都不太像是去玉江的路啊。
阮喬默不作聲，接過林湛手中的頭盔，又小心翼翼爬上機車。
阮喬抬頭，正撞進林湛的眼裡。
而那隻手卻往後拉住她的手，環到自己腰間。
她沒心情跟林湛計較，回身，想往寢室的方向走。
兩人站在路邊，陷入一種尷尬的沉默。
短短一段路，她走了很久都沒有完。
帶妹子兜個風，兜出這麼多屁事。
「帶你去兜風，回來我刷卡，記我名字，怎麼樣？」
混合寢向來無人查寢，不過有門禁，十一點半之後需要刷卡進入。
心裏有事的時候，總覺得呆在房間里，會讓壓在心上的石頭越來越沉重。
阮喬看他。
阮喬發笑，「幹嘛啊你，小孩子過家家嗎？」
阮喬的步子很慢，像是默片膠捲加了靜幀，慢速播放。
兩人坐在房裡，都默契地不去碰床，電視里放著中央五台的體育節目。
今晚星光黯淡，就連月亮也悄悄躲進了雲
夜裡好像更容易跟人交心，林湛隨便問了問，阮喬就把事情跟他講了。
林湛很快便下了結論，說完，他又嘆了口氣，「話說回來，這事兒還跟我有點關係。」
林湛無所謂地推回，「你吹，我沒事。」
阮喬拂開臉上雨水，眯著眼看路牌，她確定了，「我認識這，從這裏右轉，再左轉開一段，就到環保學院了。」
阮喬在屋裡找了一圈，終於找到吹風。
他的聲音伴隨著倏忽的風聲傳到耳朵里，「我衣服都要被你扯壞了！抱著我腰行不行啊，貞子妹妹！」
凌晨三點，有人未眠。
這雨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兩人此刻都十分狼狽，尤其是林湛，外套給了阮喬，徹徹底底被淋成了落湯雞，今天才保養過的髮型此刻又重回拖把狀。
豆大的雨點越來越密集，打在身上，聲響很大。
兩人不知道往哪兒落腳。
風呼呼從耳邊刮過，臉僵了一塊，她實在是有點怕，在小命面前，傷春悲秋都被拋到了腦後，她不自覺地就抓緊了林湛的衝鋒衣外套。
不知何時，屋外的雨停了，只余雨滴沿著屋檐滴滴答答落下，在靜謐的氛圍里，規律又突兀。
這車她只在電視里見過，沒真正坐上去的時候她總覺得和小電摩沒什麼區別，就是大一點，反正都是兩個輪子。
這次林湛聽清楚了，唇角微挑，下一秒，卻是加速。
今晚的學習部例會更是開得艱難，她在那裡，如坐針氈。
她在會前主動跟部長交代，自己就是陳陽陽的室友，查課也是自己說出去的。
腦海中在不停回放看到群里截圖時的畫面。
阮喬聞言，有點愣。
就在這時，一件外套自她背後蓋上，還帶著體溫的餘熱。
阮喬依舊是抿唇不語，她轉了身，沒再面對林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