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開學
阮喬反過來質問：「剛剛敲窗戶嚇我的是不是你？」
老師順了順氣，又扶正眼鏡，邊碎碎念邊繼續騎車，還不住地搖著頭。
這一學期的課程安排除了時間調動，整體課程數量是沒有變的。
她坐回座位，這會兒再看自習室，覺得特別的空蕩冷清，還有一丟丟……陰森？
林湛被追得很狼狽，終於反守為攻，一個閃身往後躲，趁著阮喬撲空，從她身後環抱過去，控住她。
在阮喬神經緊繃到極點的那一刻，有熟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還帶了些許戲謔。
她還不信邪了，窗外是一片空蕩的草坪，沒法兒躲人，要躲就只能躲在窗沿下。
然後下一秒——
……
前面一棟是貨真價實的圖書館，後面一棟是自習室、電子閱覽室以及期刊、展覽廳混合。
林湛指著裝裱好的畫框說道：「馬爾地夫也沒什麼可買的，我閑著無聊，給你畫了這個，喜不喜歡？」
好像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麼期待過開學這件事。
阮喬隔著門上的小窗瞧了一眼，前頭幾個自習室都已經被學霸們佔領了。
兩人一起倒地。
按舊曆來算，開學是正月十六，學校還算有良心，讓他們過一個元宵節才開始上課。
「小心——」
阮喬覺得，自己可能是真幻聽了。
阮喬愣住，然後匆忙從林湛懷裡掙開，跟他拉開了半步的距離，臉漲得通紅。
這次更清晰，有玻璃的清脆。
阮喬突然停步，瞪他，然後又氣沖沖往前走，腳步還加快了。
阮喬微怔, 周鹿也會八卦這個？
「江城今天會來嗎？」
可她轉頭看過去時，還是沒人。
她老老實實鞠躬道歉，聲音也沒底氣，「對不起老師，對不起對不起……」
軟軟的，像是海綿蛋糕的觸感。
她心裏擂著小鼓，強迫自己淡定，現在可是二十一世紀，大家都是相信科學相信馬克思列寧主義、腳踏實地的良好公民，子不語怪力亂神，不語不語
阮喬雙手掩面，感覺臉都丟光了。
林湛一聲喊，更是嚇得阮喬手一松，整個人都在往後倒。
柿子妹妹基本可以跟「口是心非」四個字畫等號了。
阮喬本該背面朝下，被這麼一拉，整個人翻了邊，直直撲在了林湛懷裡——
她把畫塞回林湛懷裡，故作冷漠說道：「拿著，站遠點，別妨礙我。」
不怪你怪誰啊！阮喬覺得沒臉見人，低著頭轉身就走。
林湛在她身後想接住她，但方位稍有偏差，倒下的重量直直砸在他的左邊，把他帶得往後倒，他拉住了阮喬的左邊胳膊。
？！
掙開林湛，阮喬拿起書包，又白了他一眼，氣出了自習室。
阮喬起身推窗。
阮喬推開窗，捲起書做好教訓小屁孩的準備，卻發現窗下空無一人。
林湛腳被踩得很痛，人又很懵逼，狼狽地單腳跳起躲打。
這特喵的就很恐怖了，大白天的……
於是他若無其事的摟著阮喬肩膀，跟她講度假時的趣事。
她倒要看看，是哪個無聊的小屁孩在惡作劇！
「現在的學生真的是越來越開放，年紀輕輕的就在大路上這樣那樣，這還沒出學校呢搞不好就要三年抱倆……」
「別打臉啊！！！」
兩人齊望過去，騎自行車的是位中年女老師，她剎車停下，正在不停拍胸脯順氣。
她停頓了幾秒，突然背脊生寒。
林湛在看到車的那一剎那，就下意識把阮喬拉入懷裡，擋在她身前。
「所以你今晚……？」
見著兩人這樣親密，她氣不打一處來。
「謀殺親夫啊你！」
林湛他們寢室也只有他一個人提前來學校了，其他幾張床還是空蕩蕩的床板，林湛坑蒙拐騙把她拽回了自己寢室，說是有禮物要給她。
媽媽，我覺得我還可以回家休息兩天！捂眼！污！！！
林湛在下面看著，唇角挑起。
林湛點頭，理所當然道：「不然
林湛隨口便答：「敲窗戶的是我啊，我不是想給你驚喜嗎？你不會這也被嚇到了吧……？」
趁著閑暇，阮喬打算到自習室看計算機原理的資料。
林湛搖頭。
但那收書動作也是不能更快了，三下五除二，阮喬就把書全都掃進了書包，一副要跑路的架勢。
南大的圖書館很大，兩棟樓聯結在一起，每一層都有過道互通。
自習室沒人，阮喬追著林湛打了半條過道。
說著，阮喬就不顧三七二十一的撲上去，拿著書包打他。
她下意識用勺子在碗里舀小餛飩, 卻不吃，過了好半晌才「嗯」一聲, 算是回應周鹿的問題。
她抬頭看了眼林湛的床，扶著欄杆上去，賢惠的幫他鋪被子。
什麼情況？
周鹿點了下頭, 卻沒多說什麼。
只是她還沒起身，就有一雙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明明只是一張側身畫，卻給人一種很美好很恬靜的感覺。
林湛無辜聳肩，「這可不怪我吧……」
看著毫不驚訝只顧吃餛飩的周鹿, 阮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輕聲問：「對了，周鹿，你跟林湛是不是很熟？」
邊打還邊喊著：「讓你嚇我！混蛋！」
林湛撓了撓腦袋，「江城幫我鋪的。」
阮喬氣得臉紅，還有點鼓。
林湛接得特別順口：「不是有你嗎？」
她的心臟還是跳得很快，整個人都快被氣死了！
阮喬氣消了大半。
周鹿這個人，真的是很奇怪啊。
阮喬面前的餛飩還沒有動，她懵懵的。
林湛手臂光榮負傷，悶哼一聲。
阮喬簡直覺得不可思議：「那你之前是怎麼睡的？」
不過很快就會有普通話考試和計算機考試，再加之阮喬還要負責今年的春日宴活動，上半個學期，她的時間可以說是很緊張了。
不過阮喬本就不喜歡吹熱空調，一個人霸佔一間自習室，倒落得清靜。
不過阮喬在學生會工作，
她在圖書館前喝完可可，把紙杯扔進回收箱，這才往自習室走。
阮喬捧著一杯熱可可，看著漸漸開始恢復熱鬧的南大校園，心情莫名變得很好。
已是冬日盡頭，日光稀薄還帶著些微清冷。
阮喬拍開了幾次他的手，但沒過兩秒，林湛沒臉沒皮的又搭了上來，她也懶得繼續再拍。
林湛連忙跟上，「誒誒誒，真被嚇到了？」
阮喬很快就掙開他，轉身與他相對。
只是沒看一會兒，她好像就聽到了小小的、有規律的敲窗聲，她下意識轉頭去看，卻沒見人影。
林湛就抬頭，吻上了她的唇。
空氣好像都在這一刻靜止不動。
阮喬想，可能是盡頭這兩間自習室空調壞了的緣故。
阮喬氣得低頭咬了他一口。
阮喬心裏記著這事, 回頭她發微信問林湛，林湛很快就承認了，說是開學有空再跟她講周鹿。
自行車駛出一段距離，兩人已經聽不太清她在講什麼。
「柿子妹妹，猜猜我是誰？」
他忙道：「冷靜冷靜冷靜……」
林湛不樂意，「哪裡蠢了？！」
周鹿沒抬眼, 聲音很漫不經心：「一般般，鄰居。」
阮喬懵，以為他沒事，純屬臭不要臉想佔便宜，想打他一下。
阮喬麻木的五感在下一刻歸位，她這才發覺，周身早已被那股青檸裹挾淡淡煙草的熟悉氣息包圍。
眼前一片突如其來的黑暗，阮喬有那麼一秒鐘感覺心臟頓停，聲音也卡在喉嚨里，發不出來。
阮喬趴在林湛懷裡，好半晌才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心還是跳得厲害，看林湛皺著眉，一臉痛苦，她嚇一跳。
她看了很久，輕聲問，「你畫的是我啊。」
林湛好不容易才控住她，有點累得慌，喘著氣問：「柿子妹妹，你打我幹嘛，我可是歸心似箭回家了立馬就往學校趕，你就這樣對我啊！」
畢竟是冬末春初，乍暖還寒，不少人還很怕冷。
見鬼了見鬼了！
她和林湛
那人剎車剎得快，還沒撞上就已經停下了。
林湛指著貓說：「這是我的化身，我在看你，怎麼樣，這隻貓是不是很帥？」
他的手還禁錮著阮喬的腰，阮喬一時動彈不得，也只顧著問，「你還能起來嗎？沒骨折吧？」
陸陸續續也有外地學生提前過來，這幾日走在校園裡，總能看到行李箱滾輪在地上摩擦，還有家長送行，千叮嚀萬囑咐。
阮喬進了他們寢，不肯關門，人也就是站著四處打量，坐都不肯坐下。
只是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自習室有很多個，按院系分，不過也沒有很明確的規定，所以大家經常是就近入座。
年紀輕輕剛談戀愛男朋友還在度假還沒甜甜蜜蜜自己就因為太愛學習命喪自習室了！
畫上是一個女生對窗而坐，在寫日記。
阮喬懶得跟他爭，算了，看在他會畫畫的份上，消消氣好了。
林湛摔到變形還不忘佔便宜，咬牙說：「你親一下我，我就能站起來。」
阮喬驚訝, 反問道：「鄰居？」
林湛就被砸得有點神志不清了……
很快，她的那碗餛飩就吃完了，她拎著包起身, 拍了拍阮喬的肩，聲音淡淡，「謝謝你的餛飩了，我還有點事, 先走一步。」
「不會吧……大白天的……」
她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光線明亮，適合看書。
她回過頭，這一頁書還沒看完，那聲音又出現了——
「別打了別打別打！」
「誒誒誒，柿子妹妹柿子妹妹！」
不過她和林湛竟然是鄰居，怎麼從來沒聽他們倆提起過？
真的是六月飛雪比竇娥還冤比孟姜女還慘啊！！！
阮喬動作很快，鋪完床，就打算下來，只是下樓梯時，她有點大意，踏空了一級，整個人都在往後倒。
阮喬下意識轉頭，目光對上那幅畫時，神情一怔。
阮喬看著他這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就覺得氣
一時之間除了腦袋不痛，其他地方都說不出具體是哪兒在痛。
阮喬幾乎沒有思考的，就用腳後跟狠狠踩上了那人的腳——
只是她拿起馬克筆，剛劃下一段重點，就再次聽到了敲窗的聲音。
阮喬仔細打量著畫，小聲反駁，「我才沒有養動物。」
林湛毫無防備，「嗷」地一聲痛呼，手下也鬆了力氣。
她的頭髮不是很長，梨花小卷內扣，微微曲著身，很認真的樣子，桌上還趴了一隻懶懶的貓咪在看她。
林湛特別坦然地應了聲：「不會鋪啊。」
「兩位同學，哪個院的啊，大學里可以談戀愛，但是校規上寫得可是清清楚楚，不要在公眾場合拉拉扯扯摟摟抱抱，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子！」
阮喬還想掙開他的束縛，用手肘去頂他小腹，只是他小腹硬硬的，被這麼頂也沒什麼感覺。
她一路走到盡頭，文院的自習室里沒人。
阮喬邊笑邊拍開他的手，「原來你覺得自己是這麼蠢的樣子啊，哈哈哈。」
她大聲問林湛：「你不是喜歡打王者嗎，知道荊軻的台詞是什麼嗎？」
只是林湛早就把阮喬的性格摸得透透的了，她要是真生氣，才不是這個樣子。
回寢一路，阮喬都沒有再理林湛。
除了被拉扯的痛感，有林湛這個人肉靠墊，阮喬不怎麼疼。
馬上就要開學了, 被人知道也是遲早的事，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
「林湛，你沒事吧？」
林湛腳還很痛，沒回神，阮喬就直接說道：「不知道你的名字，但知道你的死期！！！」
不不不！
她默默盯著窗子看了會兒，沒有異常。
江城站在寢室門口，吞了下口水——
一個寒假不見，也有三兩好友湊到一起去買東西，似是有說不完的話。
然後她就看到了林湛床上隨意堆著的被子，她隨口問：「你還沒鋪床？」
大概是聽錯了，阮喬也沒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