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聚會
她仰頭看了眼林湛，用額頭去撞他的下巴，「你才短腿，你全家都短腿！」
她平日里不太穿裙子，但是林湛說，學姐要有學姐的樣子，不能穿得和高中生似的。
平白給人添話題就算了，他難道就不覺得羞恥嗎？
阮喬一時頓住。
是……楊子越。
唇瓣上口紅顏色竟然還未褪去，臉頰上有淺淺的紅暈。
阮喬去吧台買了瓶檸檬水，問班長有沒有登記好。
「你們剛剛的話我都聽到了，曾嘉樹，是你對不起阮喬吧？那你別再糾纏她了。」
她走得很快, 林湛就在後頭不緊不慢的跟著，時不時掩唇發出輕笑。
兩個人隔得很近，可饒是踩在林湛腳上，阮喬的頭頂也不到林湛鼻樑。
現在的形象與從前相比，可以說是大相徑庭了。
阮喬略微有些驚訝，包廂里光線不夠明亮，她抬眼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眼前的男生是以前的數學課代表楊子越。
阮喬哭笑不得。
阮喬走之前，還抱著她，在頸窩裡蹭了蹭。
楊子越笑了笑，還是和以前一樣，略微有點沉默，過了好幾秒，才又找到話題，「阮喬，我一直聽說你在南城大學，其實我也在南城大學，不過我在月湖校區。」
走在前頭的瘦高男生穿著純黑T恤，亞麻灰頭髮很是惹眼。
只是齊老師家裡臨時有事要處理，沒辦法跟他們一起去吃飯。
透過瀰漫煙霧，阮喬的目光與他在半空中交接。
在大學里待了一年，髮型有了，打扮有了，就連駝著的背也直了不少，精氣神與往日大不相同。
直至從自習室出來, 阮喬都紅著臉。
阮喬一怔，才發現自己又落入了林湛設下的陷阱，眼看著臉又要紅。
楊子越攔在阮喬身前，阻止曾嘉樹靠近。
將近一年的時間沒見，大家都變了不少。
曾嘉樹是崇安他們那屆里學霸中的學霸，在後面的學弟學妹口中還能聽到關於他的輝煌經歷。
似有若無的風吹動樹葉沙沙，隱匿在樹叢間熱鬧了一個白晝的知了仍在低聲淺鳴。
見大家都去跟曾嘉樹打招呼，王思雨也拉著阮喬要上前。
阮喬和曾嘉樹皆是一怔。
阮喬一直跟高中同寢的王思雨一起走。
可以說是相當
繼而有人勸酒，她便和王思雨一起喝了兩杯。
他朝阮喬勾了勾手。
班長又喊了句：「給你家曾嘉樹打個電話啊，我忙不過來，告訴他定好的包廂號，八八八八，四個八！」
林湛騰出一隻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垂眼，落下一吻。
曾嘉樹還是和以前一樣，走到哪裡都是焦點人物，一進包廂就被同學推著唱歌，推著喝酒，氣氛熱烈。
他對待關係一般的人，都是溫和有禮，但並不過分熱情。
左右兩邊各有一個男生搭著他的肩膀，他漫不經心地扯著笑，還銜了一支煙。
「踩我的腳你是不是能長高兩公分啊，小短腿。」
他離阮喬很近, 聲音也直直入耳, 「其實我不介意升華一下。」
時隔大半年，再聽到前男友的消息，有種熟悉的陌生。
當然，白天還是要忙正事的。
他們停住的地方正是交叉口。
她也回望，眼神卻很冷淡。
她還沒開口細問，王思雨又將手機遞到她面前，「這個怎麼樣，這個鋼筆……」
幾邊的包廂都要經過這兒。
林湛的步子邁得不大，走得也很緩。
周六一早，阮喬便要出發去往崇安。
阮喬沒動。
有人上前跟他打招呼，他微微揚著唇，也跟人閑聊。
她忙點頭，「這樣啊，月湖校區離市區近些，挺好的。」
好在這時，班長登記完信息，帶著他們一票人往包廂走。
大部隊往那邊走著，班長還在不停給那些沒來吃飯，但說好要來唱歌的同學打電話。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在群里說過要來聚會的，曾嘉樹就算是回了國，看到群消息，也應該知道避嫌才對吧。
其實她覺得自己沒什麼必要迴避，劈腿的是他曾嘉樹，自己怕什麼？
她跟楊子越實在不熟，楊子越也不是很能聊天的人，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走，阮喬出於禮貌，也只好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尬聊。
她就是單純的不想多看一眼曾嘉樹，不想看到眼前那個人和從前一般模樣，內里卻和從前大不一樣。
王思雨交了男朋友，最近要生日了，這是她第一次交男朋友，也不知道要送什麼禮物，便拉著阮喬一起看淘寶挑禮物。
也不是特別正式的那種演講，就是聊一些學習心得，大學里有趣的事，怎樣選擇專業，還有進入大學之後對自己的一些人生規劃。
阮喬頓在原地，緋紅慢慢染上脖頸, 她看著林湛漫不經心的背影，感覺心跳頻率越來越快。
兩人平日里在微信上也會聊一聊，發了朋友圈也會留言點贊，關係不算特別親密，只能算得上是普通朋友。
「我想跟你聊聊。」
她差點都沒對上號。
阮喬進去得快，找了有手機充電孔的小角落坐著，開始低頭玩手機。
他的表情只有片刻的凝固，下一秒，又變回了若無其事的模樣。
好在王思雨點了首歌，拉起阮喬一起合唱。
突然班長停下腳步，往後頭張望，提高聲調喊，「欸阮喬！」
阮喬感覺自己作了個大死。
跟齊老師告別之後，大家就出發往餐廳去了。
有男有女。
阮喬愣了愣，連忙道謝：「謝謝啊楊子越。」
跟著老師一起聊天，一下午不知不覺就過了大半。
阮喬說完，就往回走。
阮喬沒動，他只好抬步向前, 走到阮喬身邊。
「你很可以啊，柿子妹妹。」
阮喬坐在角落，跟他連視線上的交流都沒有，倒也樂得自在。
林湛穿著寬鬆的黑T當睡衣，倚在門板邊打呵欠。
不管怎麼說，看見他，都不是一件能讓人心情轉好的事。
班長正在登記信息，大家都等著跟他一起進包廂，就在這時，門口出現了一個高大清俊的身影。
早上阮喬準備走的時候，林湛才剛剛起床。
說完，他就弔兒郎當地繼續往前走。
想法很美好，只是當她一出洗手間，就看到曾嘉樹倚在牆壁旁，把玩著手機。
大部分同學都是高考後第一次見面，阮喬還是有點小開心的，在路上她偷偷從包包里翻出一支水蜜桃味的口紅，顏色是偏少女的橘粉色，她稍微擦了一點點，希望讓自己的氣色看起來好一些。
早知道就不來什麼聚會了，一個大寫的尷尬。
阮喬以前一直覺得他的眼睛很好看，只是視力一般，這好像是學霸的通病。
一如既往的，是阮喬熟悉的清淡疏離。
阮喬有些心不在焉。
阮喬幫他順了順毛。
上完廁所，她
曾嘉樹今日穿了一身白襯衫，襯得整個人很像言情小說封面上走下來的人物。
說著她用腳跟踩了林湛一腳。
林湛單手扯著書包肩帶, 微偏著頭，懶洋洋的。
林湛嘁了聲，帶著笑意懶聲道，「你這還不是承認自己是短腿了嗎。」
兩人不時低語些什麼，輕聲笑著。
這些同學本身就很久沒見了，對曾嘉樹和阮喬的事不太了解，跟曾嘉樹閑聊了幾句，突然有人調侃阮喬，衝著阮喬喊道：「阮喬，你家曾嘉樹在這兒呢，你還在磨磨蹭蹭什麼啊。」
「行了，不用送了，我跟其他同學一起去。你今天是要回家吧？你別睡了，早點回家陪陪你爸媽。」
阮喬目光有些遊離。
曾嘉樹長得也還不錯，如果林湛算是十分帥哥，他也能有個七八分的樣子，主要是學霸光環太過強烈，人卻不是刻板的只愛念書的類型。
在洗手間站了好一會兒，她才往外走，她還想去KTV外面買杯奶茶，晃蕩個半小時再回來，一到十點，就可以走人了。
初夏的夜風像是一杯溫熱的酒，耳邊摩挲的氣息也沾染上些許醉意。
王思雨覺得奇怪，「怎麼了？」
阮喬出聲打斷：「不好意思，你還是直接叫我名字吧。」她抓了抓頭髮，神情倒是落落大方，「對了，你有事嗎？」
王思雨高中時在班上就是中游水平，高考也發揮得普通，考了南城周邊市區一個雙非的一本。
只是包廂里冷氣有點足，她又坐在風口，林湛給她選的這衣服裙子，真是要冷死了。
冷不丁的，王思雨突然問了句：「阮喬，你平時給曾嘉樹買的什麼禮物？」
KTV就在餐廳的同一個商場，不是很遠。
其實他有點偏科，不過在數競光環下都算不得什麼，畢竟人家並不需要參加高考，就能去常青藤名校念本科。
走了一段, 阮喬實在忍不了，她轉頭瞪了眼林湛, 「你笑什麼呢！」
曾嘉樹還沒開口，阮喬就堵住了他即將要說的話，「你不需要道歉，因為我不會接受你的道歉。與其低三下四裝可憐求原諒，不如做了就做了，別再奢求更多祝福了。畢竟我們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我原
阮喬走得快，曾嘉樹想拉住她，就在他伸手拉住阮喬時，旁邊突然衝出來一個人攔住了他。
「好久沒見你家曾嘉樹出現過了啊，走走走，我也去打個招呼，看看他在美帝熏陶出什麼氣質來了。」
又或者是，她自己根本就沒有完完全全的認識過曾嘉樹。
也有其他人注意到了曾嘉樹，不知是誰喊了聲，「學神來了學神來了！」
見她出來，曾嘉樹抬眼望去。聲音不大，熟悉，又有點陌生，「喬喬……」
一行人吃完飯，又往KTV轉場。
曾嘉樹也是。
兩人在樹下膩膩歪歪了一會兒，趁著夜裡林蔭道僻靜，林湛將阮喬背到背上。
正在這時，有男生喝完了一杯酒，坐到她旁邊，遞給她一個抱枕蓋腿。
快走至林蔭道盡頭時，阮喬從口袋裡摸出一顆草莓牛奶糖，她扯開包裝，將糖餵給了林湛。
阮喬從前跟這個數學課代表可以說是除了交作業毫無其他交流了，畢業的時候倒是知道有幾個同學也在南大，只是不知道他也是其中這一。
一手搭著掛在右肩上的書包，另一隻手正在取眼鏡。
難道前男女朋友一起參加同學聚會是什麼很光榮的事情嗎？
忽而一間包廂門被拉開，裡頭走出一群弔兒郎當的年輕人。
阮喬只別開眼看其他地方，輕描淡寫說了句，「我跟他早就分手了。」
好久不見面，大家也特別有話聊。
直男審美也並沒看出哪裡比較成熟，不過短牛仔裙倒是很適合阮喬，顯得腿又白又長，還很直。
以前很多看上去很保守的女生都燙染了頭髮，打了耳洞，穿著也鮮艷起來，都會打扮了。
阮喬放下話筒時，看到曾嘉樹也在鼓掌，目光也是直直看著她。
上午是講座，下午即是同班同學一起去看望齊老師，剛好有幾個以前的任課老師也在學校，他們也一併看望了。
只是怎麼說呢……
吃飯的時候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阮喬掙扎，「誒，你放開我。」
阮喬突然抬頭望向王思雨，滿目茫然。
「分手了？」
王思雨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搖了搖她的手臂，「阮喬，你怎麼了？」
曾嘉樹在後面跟著，還想解釋些什麼。
崇安專門
林湛含糊的應著，一臉沒睡醒的表情。
林湛把她整個人轉過來，對著自己，然後微微抱起她，將她的腳放到自己腳上踩著，手環住她的腰，加以控制。
阮喬很早就知道，在自己之前，他還交往過兩個女朋友，可以說是學習戀愛兩不誤了。
王思雨的聲音並不大，只是那人重複了一遍，一圈的人差不多都聽到了。
大家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同一個方向。
他不笑還好, 一笑阮喬就更害羞了。
好像喝過酒才有資格跑洗手間，她跟王思雨說了聲，就起身往外面走。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追上去，她停在林湛身後, 然後踮起腳去揉林湛的腦袋，把他引以為傲的髮型揉得亂七八糟。
王思雨在那人旁邊，踩了他一腳，小聲說道：「分手了……別嚷嚷。」
林湛腳步頓下。
於是在周五的時候，阮喬就被林湛拉著在學校附近新開的商場轉了一圈，買了件日系品牌的鵝黃色短T，還搭了一條短牛仔裙。
林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阮喬想跑路時，他反手一把捉住她, 將人摟入懷裡。
男生也是。
一周過得很快。
阮喬得以脫身。
曾嘉樹……回國了？
阮喬整個人都停住了。
王思雨又自顧自問道，「對了，今天曾嘉樹怎麼沒跟你一起來？他不是回國了嗎？」
王思雨一時啞聲。
她們倆合唱完之後，照例是班上那群愛熱鬧的起鬨讓她倆喝酒。
時隔一年，他倒是風采不減。
雖然蘇禾沒來，但來的還有好幾個高中同寢室的室友，大家關係都還可以，見面便有話聊。
今天的任務除了回崇安向學弟學妹宣傳南大，還要參加晚上的聚會。
班長早就訂好了晚餐和晚上唱歌的大包廂。
阮喬記得，他的名字從進高中開始，就一直高懸在每個月的光榮榜上。
阮喬的目光穿過重重人群，直直看向KTV入口處的那人。
阮喬抬頭，聲音淡淡：「我和你，有什麼可聊的？」
他的頭髮烏黑，看上去蓬鬆柔軟，還戴了一副黑框眼鏡。
有些男生以前總是戴著一副眼鏡，校服也穿得邋裡邋遢土裡土氣的。
阮喬聽到班長喊她，忙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