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下雪
今年的聖誕節活動也要由學習部來操辦，只是她從去年的策劃者變成了今年的決策者，她趕至學習部開會時，大一的小學妹很是殷勤的遞上奶茶，「學姐，喝點熱的飲料吧。」
「你怕我打他？」
阮喬沒有回答，垂下眼帘收拾情緒，而後另起話題：「我帶你去搭電瓶車吧。」她看了眼奶茶店內的掛鐘，又說：「我也快上課了。」
學妹肯定地應道：「嗯，我也沒想到，你說林湛學長看起來和阮喬學姐完全不搭啊，阮喬學姐可是去年文院的綜合排名第二呢，成績超好的。林湛學長一看就是很花的那種……」
阮喬還記得，去年南城的第一場雪是在聖誕，去年的聖誕她還記得清晰，一想起，就如同昨日之事在眼前回放，歷歷在目。
楊子越上前，想拉她的手臂，阮喬側身避開了。
今年南城的冬天來得有些早，不至聖誕，天空就飄起了晶瑩雪花。
兩個學習部的學妹一邊洗手一邊討論，阮喬聽著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遠，到最後整個洗手間都回歸安靜，心慢慢的在往下沉。
「就是大/麻還是搖/頭/丸來著，一種毒/品，反正就是國際部都玩得很開的，談戀愛嘛，人家都不當真的，你看阮喬學姐又漂亮又溫柔成績還那麼好，還不是照樣被甩。」
阮喬回身，徑直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手上的芝士咖啡還是溫熱, 她的指腹在杯壁上輕輕摩挲著，卻始終不喝一口。
這周的
這是阮喬從林湛家搬出來以後，林湛第一次跟她說話。
人家人美嘴甜，阮喬有點為難的拒絕了，「謝謝，不過我路上喝完一杯了，現在有點撐。」
她微頓。
女生一頭霧水，「飛/葉/子是什麼？」
雪從平安夜就開始下，偶爾停一陣，大多時候都是漫天飛舞。
阮喬翻找出藏在抽屜里的聖誕許願球。
聲音清脆響亮，地面還騰騰冒著熱氣。
宋彎彎最近也不在學校，翹課和男朋友旅遊去了。
0.38的黑色水性筆似乎質量不夠好，出水並不流暢。
阮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那個學妹說的那樣，林湛已經墮落到了那個地步。
「沒關係的學姐，你不喝就捧著暖暖手吧。」
送奶茶的小學妹一會兒沒出聲，阮喬想，可能是在查看周圍有沒有人，緊接著她就聽到學妹開口：「我不是怕在樓上洗手間遇到阮喬學姐嘛。」
只斷斷續續在紙上留了一句話——
阮喬開會效率很高，大家都不是閑得慌的人，沒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
大大小小的節假一個個過，很快就進入了十二月。
只是從旁人的隻言片語和論壇上偶爾的八卦里阮喬可窺，林湛這些日子的生活很自在。
阮喬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告訴自己很多很多次，林湛跟她已經沒關係了，可潛意識裡總還把他當成自己的男朋友來看待。
「你神神秘秘的幹什麼啊，還非得到
回憶像高漲的水流，閘一打開，就傾瀉而出。
阮喬好像清晰的認知到，兩人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沒有刻板無趣的自己，他應該，更自在吧。
飲料做得很快, 楊子越拿起自己的檸檬水, 又將阮喬的芝士咖啡插上熱吸管遞給她，「給, 你的咖啡。」
「你說他跟阮喬學姐也能談，那我是不是也有機會啊。」
阮喬伏在桌上，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疲累。
她已經很久沒跟林湛說話了，林湛也很少再回寢室住。
「可是……」
她正打算沖水的時候，突然洗手間的門被推開，她聽到剛剛給自己送奶茶的學妹和另一個學習部的妹子在聊天。
裏面對摺了一張許願紙。
阮喬回想起去年聖誕夜不滅的燈火，想起他難得正經的穿一身藏藍色外套，把頭髮染回黑色的樣子。那天也下過這樣的雪。
雖然跟楊子越說，自己跟林湛很好，他所見到的不過是情侶間的小吵小鬧，可阮喬深切的明白，這一次，不是什麼小吵小鬧。
阮喬只好接過。
「那確實有點可怕欸……對了，你怎麼知道的。」
按著接水按鈕的手都忘了鬆開，熱水從杯壁溢出，阮喬被燙得下意識鬆手，一地熱水和破碎的瓷片。
「你說這麼多，其實就是看不上我，想跟我分手對不對。」
阮喬裝作事不關己的樣子，上課、運動、看書，生活規律又單調。
阮喬
阮喬圍著厚厚的圍巾，戴上毛線帽，手裡還捧了杯熱奶茶，她走路很慢，因為地面很滑。
「你如果一定要這樣理解，也可以。」
她要去找林湛。
「我也是聽同學說的，我一個同學在一個KTV做兼職，說經常看到他們去那裡，最近這幾周的周末他們老去，我同學說他們昨天也在，今天是周一吧？那就沒錯了，其實啊，我本來是想打聽了告訴你給你創造機會嘛，但是人家這也玩得太開了，我勸你你還是不要去接近了。」
她再次打斷楊子越，「我和他很好，情侶之間，小吵小鬧是很正常的。我快要遲到了，先這樣吧，再見。」
此刻站在窗檯前，看銀裝素裹又燈火搖曳聖誕氣氛濃厚的校園，她輕輕扭動，打開了許願球。
楊子越這時回身，正打算和阮喬一起離開，只不過步子還未邁開, 就看到林湛站在不遠處。
林湛往前剛邁一步，阮喬就條件反射的拽著楊子越的袖子，把他往後拉。
跟她一起的那個姑娘不是很懂：「為什麼怕，阮喬學姐又不吃人。」
「阮喬學姐？」她的聲音里不無驚訝。
「林湛學長？我好像有印象欸。」
聽到這，學妹嘆氣，「你聽我說完嘛，我是建議你還是不要去接近林湛學長了，他們那圈子人很亂的，最近有個我們大一的追
那天他從別人的婚禮上打包帶回了抹茶蛋糕。
那姑娘還沒回答，她就迫不及待的揭曉答案，「就是我們部長阮喬學姐！」
兩人視線相對, 阮喬沒由來地, 心裏生出一些緊張的情緒。
平日里能用群組、郵件解決的問題，也通常都是在線解決。
「你怎麼勸不聽的呀，重點是他們很亂啊，我跟你講，我聽說他們最近好像在飛/葉/子……」
他的話還沒說完，阮喬就迅速打斷：「對不起。」
開會完畢，她特意到樓下的洗手間上廁所，不想遇到熱情的小學妹們，又是一頓奉承。
今年的聖誕如期而至。
林湛也適時轉了視線，望向楊子越。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頓半秒，也不覺尷尬，又道：「阮喬，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我很……」
楊子越卻叫住她：「阮喬！」
阮喬聽他說什麼，樂巢，就來就來。
她抬眼，將吹至臉上的碎發挽到耳後，「我有男朋友了。」
學妹開了水龍頭，聲音被掩去一些，「我幫你打聽到了，你在操場看上那個學長就是國際部鼎鼎大名的南大道明寺呢，叫林湛，雙木林，湛藍的湛。」
兩人一時無話。
那姑娘還不死心：「追他追得很猛……那就是還沒追上？長得漂亮還沒追上，那就是林湛不喜歡她那個類型吧。」
那天他在聖誕樹上搶走她的願望球，給她設套
江城他們買完了飲料，林湛只看了她和楊子越一眼，就跟著那些人一起離開，眼裡沒有多餘的情緒。
好像身邊的人也在默認他們已經分手，宋彎彎在寢室還不小心說漏嘴，說舞蹈系某個女生最近和林湛走得很近。
楊子越遲疑片刻，問：「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
阮喬一整周都心緒不寧，和林湛一起上的課他都沒有來。
情緒收斂時，她的腿都已經蹲麻了.出門接水，正好看到江城一邊打電話一邊出寢室，他神情懨懨，一副沒精神的樣子，完全都沒有注意到阮喬。
連她都不知道，兩人這是不是算作已經分手。
楊子越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想說些什麼，話卻全都堵在了喉嚨，說不出口。
林湛看向站在楊子越前頭的阮喬, 神色不明。
她走在前頭，把楊子越送到開往校門口的校內電瓶車乘坐點，打算離開。
她拿出來，小心展開。
這是去年林湛寫下願望的那一個，從空調洞里扔過來，她一直收著，沒有打開。
阮喬什麼都不想去思考，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柿子妹妹，我喜歡你。」
阮喬想，這算是，已經分手了吧。
就很突然的，阮喬蹲在地上，開始無聲流淚。
周鹿顯然也不知道什麼，天天都在學英語。
阮喬沒回神, 楊子越又將咖啡往前遞了遞，阮喬這才抽回看向林湛的目光, 接過咖啡紙杯, 低聲道謝。
「就是他，在大二很出名的。」學妹又把聲音壓低了些，「你猜他前女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