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4章 特殊待遇
特務處上下除非都是白痴,才會想著給江右良通風報信。
他現在是有氣沒地方撒了,現在看誰都不順眼。
世間竟然真有這樣的人物?
劉處長心裏一喜,還以為谷振龍是答應了,剛要說話,卻迎上了谷振龍滿是寒霜的老臉。
人家方不為連兵都不願意帶,一心只想著抓日本間諜和漢奸,豈能跑去跟著你去搞哪門子的督查?
方不為嚇了一大跳。
知道司令是真的發火了,劉處長不情不願的出了辦公室。
谷振龍愣了一下,隨後臉色一變:「他娘的,老子給忘了……張永昌……」
原來所有人就在這幢樓里接受審查。
方不為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審出來沒有?」谷振龍還以為劉處長是來彙報了。
張副官撇了撇嘴,但再沒有多嘴。
那這一出是怎麼回事?
「看個球啊?」
方不為道了聲謝,自個上了樓。
馬春風的臉色頓時黑的跟鍋底一般。
出了門之後,張副官才給他說了原委,劉處長才知道,合著這位是為了避嫌,自個跑來要求審查的。
谷振龍還真是性情中人,一點顏面都不給賀清南留。
站在門口的張副官看了看劉處長,又耷拉下了眼皮。
劉處長不明所以,專門跑到樓下,去找谷司令了。
張副官暗嘆了一口氣。
看來呂開山和田立成真的是被方不為嚇怕了。
明明知道谷司令壓根就沒懷疑到他,方不為卻還是如此的謹慎?
結果直接被谷司令給轟了出來。
谷振龍已經被氣的快發瘋了,說不定下一刻就會崩潰,方不為可不想待在裡邊,受池魚之殃。
呂開山和田立成不但對他方不為恨之入骨,更成了驚弓之鳥。一見方不為,只會生出更大的戒心,怎麼會乖乖的配合審查?
劉處長又說道:「卑職發現,這位方組長雖然年輕,但對查案審訊很是精熟,一些觀點和方法獨闢蹊徑,就連卑職也不得不佩服……」
方不為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低聲對張副官說道:「永昌兄,你就沒看到賀主任的臉是腫著的么?」
「給老子滾出去!」谷振龍怒喝道。
「那你跑來幹什麼?」谷振龍眼睛一瞪。
這種緊 要的時候,沒必要玩這種小把戲。
方不為進了辦公室以後,才知道谷振龍找他,是要讓他把步少綱押到憲兵司令部來。
因為這事,司令的火氣才剛剛被方不為巧施妙手給化解了,你再來這麼一出,不等於是在傷口上撒鹽么?
高思中使勁給方不為使著眼色,方不為就像是沒看到一樣。
谷振龍自然清楚這一點。
張副官和方不為都以為,劉處長是有什麼事情要找谷司令彙報。
馬春風來了以後,其實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告訴谷振龍,方不為是看到張副官送到特務處的文件時才想起來的。
到了這種地步,一個小小的步少綱已無足輕重了。特工總部被燒的焦頭爛額,自身難保,哪裡還有功夫找特務處的麻煩?
方不為有些無奈,不得不解釋道:「司令,卑職上午來的時候,是真沒想到這一點……」
方不為覺的也沒必要隱瞞了。
剛才在門口的時候,他還在想,這麼大的事情,應該儘快讓特工總部的人進來,開始接受審查才對,為什麼還要讓人在大門口等著通報?
方不為意猶未盡的站了起來,沖劉處長抱了抱拳:「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卑職受教了!」
然後馬春風又馬不停蹄的來找他谷振龍彙報。
前世的時候,方不為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給年輕警員上課。
把自個單獨留下來幹什麼?
三個人到了谷振龍的辦公室門口,迎上了張副官,張副官沒說話,只是輕輕的向方不為擺了擺頭,意思是讓他們直接進去。
「你他娘的也不說是提醒老子一聲,還不趕快把那群王八蛋放進來?」
方不為看到,谷振龍的辦公室里,除了谷振龍和馬春風之外,賀清南竟然也在。
憲兵司令部?
谷振龍的副官張永昌就站在門邊上,隨時等著谷振龍的吩咐。
還有,馬春風竟然連這個也對谷振龍說了?
他跟著谷振龍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怎麼會不清楚谷振龍的秉性。
這他娘的不會是包公和關公一起複活,都投到了一個娘胎里去了吧?
「哪裡話?」劉處長也是一臉佩服,「真是 英雄出少年,我也是受益非淺!」
自己都還是嫌疑人呢,谷振龍竟然讓自己干審查別人的事情,審的還是特工總部的人,他怎麼想的?
也就是有外人在,怕丟了自家臉面,不然司令非捶你一頓不可。
好在谷振龍也不敢大肆聲張,只敢悄悄的查。
本應該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張副官沒有從方不為身上看到過一絲得色,反而處處都透著穩重睿智。
劉處長還不清楚谷司令對方不為看重的事情。
這種醜聞要是爆了出去,他們三個首腦,誰都落不了好。
你做人情,直接做到底不行么,把自己扯出來幹嗎?
但看他身上的裝束,還是前兩天被帶走時穿的那一身,想來是還沒有被放出來,而是被押回來的。
看到方不為的時候,賀清南眼神一冷,目不轉睛的盯著方不為。
方不為逃一般的跑出了辦公室。
方不為下意識的看了看馬春風。
再看谷振龍見誰都想找點茬的樣子,方不為覺的自己繼續待在這裏,實在是不合適。
方不為有些哭笑不得,谷振龍這是真的不準備講理了。
看到賀清南的臉色一黑,方不為差點沒崩住。
看著劉處長看向自己的眼神,方不為想起了前世上課的時候,那麼多的美女警員,以及極個別的帥哥看著他一臉崇拜的樣子,心裏倍兒爽。
這正好撓到了方不為的得意之處。
賀清南腫著半張臉,看著馬春風,恨不得把牙齒都咬碎了。而馬春風就像是老僧入定一般,目不斜視,神色淡然。
方不為一臉古怪的看著谷振龍。
看來是挨打了!
方不為要是內奸,何必為這個案子費這麼大的力氣,甚至連命都不要了?
「司令,特工總部的人都到了!」張副官進來彙報道。
三個特務頭子,剛剛才商定好的事情,目標人物知道的速度竟然比他谷振龍給委員長彙報的速度都快?
回到審問室之後,劉處長直接和方不為聊起了家常。
這他娘的才多大歲數?
也就江右良最後被抓住了,要是沒抓住,泄密的事情再爆出去,別說馬春風和賀清南,他谷振龍這一肩雙司令的職務怕是都當到頭了。
不 但樓梯口有警衛,連每個房間門口都有兩個背著槍的士兵,可想而知審查的規格嚴格到了什麼程度。
方不為的解釋合情合理,谷振龍略一沉吟,便做罷了。
方不為這種人,就活該谷司令喜歡他。
張副官沒空多想,先給劉處長打了聲招呼,又對方不為說道:「司令找你!」
還有方不為與特工總部之間的衝突細節,以及方不為親自抓到了江右良的細節。
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後,賀清南也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看什麼看?」谷振龍罵道,「他馬春風要是連手下的這點功勞都貪墨,老子才算是看走眼了……」
方不為狐疑的抬起頭,看向谷振龍,正好迎上了谷振龍的目光。
看方不為跟著張副官出了門,劉處長轉了個念頭,也跟著下了樓。
「他讓你佩服的地方多了去了!」谷振龍一聲冷笑。
方不為說明了來意之後,劉處長很是看了他兩眼,然後親自對他進行審查。
和自家長官相處慣了,劉處長一點都不怵,自顧自地說道:「司令,卑職請求,把剛才那位方組長,調到我督查處來……」
看方不為硬忍著不敢笑的樣子,谷振龍又火了:「你個小王八蛋,是不是就等著看老子笑話呢?上午的時候為什麼不提醒我?」
「你去給老子審呂開山和田立成?」谷振龍沉聲說道。
所以賀清南被押來之後,谷振龍二話沒說,上去先是給了幾耳光,打的賀清南莫名其妙。
所以他才想到了這個主意,想讓方不為把泄密的人揪出來。
看來谷振龍一怒之下,把這一茬給忘了。
谷振龍是想到了那一晚在特務處,他親眼看到方不為審訊田立成的經過。
谷振龍這樣安排,讓馬春風和賀清南也吃了一驚。
這個樣子,反倒把張副官給嚇了一跳。
「你說你不在裏面好好侍候著,非要自找著去審查?」張副官小聲抱怨著方不為。
是嫌谷振龍的槍打不死人么?
「真當老子是老眼昏花了……」
他想知道,方不為是如何從浩瀚如雲的信息當中,找出最為關鍵的線索的。
辦公室里的對話,他自然聽的一清二楚。
事後證明,方不為推斷 的和事實沒有一絲的差錯,給谷振龍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像。
「司令,要是沒什麼吩咐的話,卑職也去接受審查了!」方不為問著谷振龍。
這他娘的問題沒有審出來,倒把人才給審出來了?
還有方不為在抓捕江右良之前,從江右良嘴裏套出的那些話,以及他事後對整個案情的推斷。
把這幾樣一結合,劉處長竟然直接愣住了。
事態比方不為想的還要嚴重。
還講不講道理了?
谷振龍指著張副官吼道。
兩個人開始討論查案以及審訊的方式方法。
審查過程當中,自然是劉處長問到什麼,方不為就回答什麼。劉處長不清楚的地方,方不為也不會多嘴。
憲兵司令部和特工總部就隔著一條街。
兩個人應了一聲,跟著張副官出了辦公室。
自己不提,事後頂多也就是讓呂開山等人多挨一頓罵,再起不了任何作用。
兩個人越聊越嗨,甚至當場分析起了案例來。
還有像田立成這樣的老特務,劉處長想想都覺的棘手,竟然也讓方不為三言兩語的就審了下來?
審到一半的時候,劉處長就不問了,心裏甚至在腹誹著,司令是不是老湖塗了,把這樣的人也抓來審問?
方不為發現,對於如何審人,劉處長還是非常有經驗的。
谷振龍也直接被氣笑了。
「你倒打的是好算盤!」谷振龍瞪著眼睛罵了方不為一句。
開什麼玩笑?
出了辦公室,劉處長還能聽到谷振龍的怒吼聲。
方不為上午才來過一次,自然認得路,他帶著高思中和蘇民生直接進了憲兵司令部的大樓。
他一聽經過,就知道方不為想要幹什麼。
方不為猜測,對他之所以這麼高的規格,也是因為從保密方面考慮的。
「正在審!」劉處長回道。
你以為司令就沒打過這樣的主意?
方不為出來之後,劉處長又走了進去。
「要不我給你安排個房間,你先待一會。司令找你的時候,我再叫你?」張副官又問道。
「你們兩個也去!」谷振龍又一指高思中和蘇民生。
「上去之後,你找劉處長便可!」張副官指了指樓上。
整個案子,所有的線索和疑點,竟然都是方不為找出來的。從檔 案當中也可以看出,方不為事先推測的每一點,事後都得到了證實。
方不為暗暗稱奇。
所有知情人當中,就數方不為知道的最清楚,連谷振龍都比不上他。
三個人裡邊,馬春風挨打都有可能,但方不為,絕對不會!
這樣的事情,他想抵賴都找不到借口。
檔案當中記載的東西,自然不敢有人做假,劉處長越想越心驚,看著方不為,連著倒吸了好幾口冷氣。
負責審查總事務的劉處長是一位少將軍官,方不為不認識。但想來便是憲兵司令部督查部門的長官。
給他賀清南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往這上面扯。
方不為看了看谷振龍,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司令,我進來的時候,呂股長他們還在大門外等著呢……」
覺的賀清南的臉色不對勁,方不為再一細看,賀清南的半張臉好像是腫的,上面還有幾個指頭印子。
之後再問話的時候,劉處長連口氣都客氣了好幾分。
方不為想都沒想,就直接搖頭。
這他娘的還有完沒完了?
方不為看著谷振龍,一臉的懵逼。
「你不是自詡為再世諸葛亮么?」谷振龍一聲冷哼。
樓里還有一道警衛,方不為再次出示了通行證,警衛又查驗了高思中和蘇民生的軍官證之後,竟然神奇的被放行了。
「全部隔離,挨個審查!」谷振龍吼道。
谷振龍現在想不重視步少綱都不行了。
方不為也說了他在中午的時候,去了特工總部要求協助調查的事情。
「還是算了吧!」方不為擺了擺手,「別人怎麼樣,我就怎麼樣。你在這裏也離不開,你給我指一下審查的地方,我自個過去!」
知道特工總部有內奸的時候,方不為就想到這一點了。
這玩意這麼好用?
張副官推門進來的時候,這兩個人湊到一塊,正在一條一條的交流著經驗呢。
谷振龍一聲怒喝,指著賀清南就罵:「干你個娘的……人家接到的通知晚,離的還遠,這會都到了,你的人呢?」
他無所畏懼的迎上谷振龍憤怒的眼神,朗聲解釋道:「讓卑職去審,只會起反效果……」
「滾!」谷振龍一聲暴喝。
張副官從門外走了進來。
但劉處長越問卻越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