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追求

莫妮卡的手僵在空中，頓了一下，慢慢收了回來，腳步輕移，走向了一旁的玻璃箱。

「完了？」莫妮卡挑眉，冷聲道，看起來又要發火。

唐吉閉上了眼睛，掌心對著莫妮卡擺了下手，示意雙方都停一下。

實驗室很空曠，房間牆壁都是玻璃結構，走在走廊中，兩側房間里的擺設都能看的很清楚，唐吉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在前面走著，莫妮卡跟在後面，左右張望。

這一天，唐吉將要在工作了數個月的地下實驗室內對自己進行了手術，輔助手術的有以陳為首的、內科、外科、神經科等五位醫生。

聽多了唐吉的胡說八道。在聽唐吉解釋，心中剩下的只有冷笑，很多時候，唐吉都不懂女人的想法。造物主是公平，賦予了唐吉優秀的智慧，卻讓唐吉在感情處理能力上出現缺陷。

莫妮卡慢慢走著，沒說話，目光從實驗室中一件件擺設上掃過。

拐杖中的長刀被唐吉抽出，用力揮砍在了實驗台上。

深吸了一口氣，唐吉睜眼看著莫妮卡聲音舒緩的道：「親愛的，我所說的理論上……是指沒有意外的情況下，我沒有危險，喝水都能嗆死人，何況是作用人體的試驗藥劑？還有，今天我帶你來，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我不想再瞞你，之前一直瞞著你，我真的真的很抱歉，對不起，好嗎？」

「我當然不想，我希望每天時時刻刻都陪著你們，陪著女兒，你了解我的性格，我並不喜歡爭端，平靜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你可能不知道我現在身體有多差……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我才能長久的陪著你們。」

「完了。」唐吉點了點頭。

莫妮卡盯著唐吉的眼睛，板著臉，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很危險嗎？」

眼圈已經泛紅的莫妮卡扭頭看向了他處，似乎是受不了唐吉的眼神，眼眶中快速蓄滿淚水，淚珠無聲從臉頰兩側劃過，莫妮卡沒有抬手去擦，又慢慢的轉頭看向唐吉，輕聲道：「有把握嗎？」

啪嗒！失去「依靠」的刀鞘摔倒在了地上，清脆的磕碰聲，在安靜的實驗室內，尤顯刺耳。

唐吉沉默了一下，又輕咳了一聲，拄著拐杖轉身向後走去，他刻意走快了一些，所以腳步非常踉蹌，走到實驗桌旁，又繞著圈走到回了莫妮卡身前，面無表情的問道：「你覺得我現在怎麼樣？」

「為什麼瞞著我？」莫妮卡馬上追問，不等唐吉回答。再問道：「你又在做人體實驗？」兩聲追問，她開始有些激動，有些時候唐吉的行為，確實讓人心冷。

莫妮卡將手插入了口袋，駐足在一排玻璃箱前，目光淡淡的看了看裏面還活著的幾個動物，眨了眨眼，頭也不回的出聲道：「兔子怎麼了？」

「實驗你還打算做下去？」莫妮卡再問，臉色又黑了不少。

莫妮卡雙手依然插在白大褂口袋裡，輕輕瞥了一樣裝食物的箱子，卻沒有動手的意思，沉默了沒多久，她忽然轉頭看向唐吉，清冷問道：「你做的什麼實驗？」

對於黎明之火存在這樣一個實驗室，她毫不知情，驚奇是肯定的，只是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是啊，對你來說沒有意義，但對我自己來說，很有意義，我並不喜歡現在的自己，任何人的人生都是不完美的，但你不能讓我放棄追求，我他媽不想一輩子都做一個瘸子。」唐吉爆了出口，語氣卻並未激動，說完話，馬上轉身走向實驗台，再次說了起來，語速很快。

這次手術的成功與否，決定了唐吉能否像是正常人一樣進行將來的生活。

「能遇到你們，是我的幸運，能得到你們的陪伴，也是我的幸運，我不想丟失這一切，也不想聽到女兒問我，爹地你的腿怎麼了？孩子可能會模仿我……」唐吉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沒了聲音，拄著拐杖低了下頭，唐吉猛的轉動了一下手腕，隨即揚手而起。

「這就是我每天工作的地方，大部分時間我都在這裏，很抱歉我騙了你……」唐吉嘆聲說道，走到實驗台前，背身靠在了上面，扭頭看向莫妮卡。

莫妮卡叫喊了起來，語速極快，都沒給唐吉說出一句完整話的機會，無論出於何種理由，莫妮卡都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欺騙自己，而且唐吉既然瞞著，那他做的事情，肯定有危險，這一點毋庸置疑。

「而且這個實驗除了動物，只有我能做，其他人不免疫喪屍病毒，他們承受不了病毒的攻擊，希望就在我自己身上，你以為我想每天蹲在實驗室里做枯燥的研究？」走到實驗台旁的唐吉刷的轉頭看向莫妮卡，又慢慢轉回了頭，看向實驗台上的儀器，略微失神。

「有！」唐吉肯定點頭道。

「啪」的一聲，火星濺射而起，長刀被唐吉硬生生砍入了合金材質的實驗台桌面，刀身微微顫動，唐吉的手緩緩的離開了刀柄，手扶著桌面，踉蹌轉身看向莫妮卡。

「是，對不起……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唐吉道歉，向前走了兩步，停在了莫妮卡面前。

「克里斯汀給了我靈感，病毒的副作用治愈了她癱瘓的身體，她現在是個正常人，變得像以前一樣樂觀活潑，能跑能跳，我也想……這次實驗的主要目的就是開發喪屍病毒的副作用，我想治好我自己。」

「什麼叫理論上？」

三十幾個玻璃箱，還剩下七個有動物。剩下的都是空的，本來是有動物，但在實驗中都死了。

「別，別碰那個，裏面是喪屍……」莫妮卡想要探手下意識的摸放在了玻璃牆邊的金屬棺材，唐吉出聲阻止了他，頓了頓又道：「你最好別碰這裏的任何東西，看看就好。」

「就是什麼？就是還有危險對嗎？」

下樓梯，過走廊，各種繁複的解鎖后，唐吉帶著莫妮卡來到了地下三層，在大門旁的房間里做了消毒清理，全都套上了白大褂，唐吉還讓莫妮卡戴上了口罩與手套，隨後，解鎖最後一道門，唐吉帶莫妮卡進入了地下實驗室。

唐吉站直了身體。順著莫妮卡的目光張望了一眼，莫妮卡說的是中間玻璃箱中的大兔子，唯一的抑制，看起來神情萎靡的爬在裏面，兩隻耳朵耷拉著，一點活力也沒有。似乎是病了。

「就是……」

「給你個機會，毀了這裏，你可以打碎這裏任何你不想在看到的東西，我可以放棄實驗。」唐吉面部表情，望著莫妮卡，緩緩說道。

「現在實驗已經進行到最後一步，也可能是最危險的，我帶你來，是要讓你知道我在做什麼，做這個實驗我沒有寫過遺書，不需要……」

唐吉帶著莫妮卡進入了主要工作的房間，是最大的一間，裏面各種實驗設備齊全，就連裝著喪屍的金屬棺材，與飼養動物的玻璃箱都搬了進來。

下車進門，唐吉站在門口等待了一下，待從另一個門下車的莫妮卡走到他身邊，才開始向工廠裏面走去。

2017年一月十日，末世爆發第一年零七個月又二十一天，寒冬。

「噢，昨天用它做實驗，還沒恢復，沒有大問題，你可以喂它些吃的，在那個箱子里，沒事。可以碰。」唐吉說道。

「嗯……還是關於喪屍病毒的研究，是促進愈合方面的。」唐吉答道。

「理論上不存在危險，我已經對喪屍病毒免疫……」

「無論你怎麼樣，你都是我男人，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莫妮卡小臉微微揚起，望著唐吉的臉應道。

「下車吧，到了！」唐吉轉頭視線越過坐在兩人中間的武裝戰士，瞥了莫妮卡道，隨即便拿著拐杖推門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