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屠龍之旅
第32章 鞭子和筷子
「我能找到一座高山，但你能飛上去么？」海倫戲謔地說，然後坐到辦公桌后，開始批閱文件。她是代理城主，每天處理大量的政務，是四位聖女中最忙碌的人。
「狂暴之雷！」一大片被電暈的魚翻著白肚皮浮上水面，紅龍波波笑眯眯地把那些魚一股腦網到岸邊。如果守望星夜見到他竟然用傳奇法術泡妞，一定不會輕饒他。
海倫狼狽地逃出屋子，喊人滅火。
「是海倫公主請求吾神派我來調教……」紅龍感覺到身上的小母龍突然動起來，連忙改口，「和你一起共同學習如何當一名坐騎！」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女人！」莉莉絲惱怒地喊道，「走，帶我去城外的瑟林河，我要去游水！」
「是，美麗的莉莉絲。」紅龍波波連忙向瑟林河飛去。
「其實，我也是很心疼你的，你要知道，這個世界是很複雜的，我這是在教你做龍的道理。」海倫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傷葯，抹在手上，然後狠狠地拍在莉莉絲的傷口上——這是第二輪的凌虐。
海倫拎著一條帶刺的鐵鞭，緩緩走近莉莉絲。
「海倫主母……不，海倫公主一定下了狠手，讓這個惡龍吃到了苦頭。哼哼，今天我是教練，一定要讓這個小婆娘嘗嘗我紅龍波波的手段！」紅龍心中暗想。
「嗚嗚……聽懂了……」莉莉絲的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您稍等。」紅龍懊惱地離開，飛到守望之城抓了一個半身人廚師，帶來了配料，來到河邊為莉莉絲烤魚，順便帶了一雙筷子。
「啊……疼死我了，你這個愚蠢的人類，你會受到龍神的懲罰的……啊……」又一鞭子落在莉莉絲身上，讓她發出凄慘的哀號。
小母龍瑟瑟發抖，雖然束縛她的神力已經撤去，但她卻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念頭。
「今天只是個開始，以後如果再犯錯誤，到時候可不是抽幾鞭子這麼簡單。餓了嗎？」海倫「親切」地問。
「這麼說，您也知道我身懷巴哈姆特祝福的事情了？」小母龍突然高高揚起下巴，恢復了平日的囂張。
「那
紅龍波波身子一顫，不敢說話。
紅龍波波非常羞愧，他發現，無論自己變成什麼樣子，在高貴而美麗的莉莉絲面前，永遠是那麼粗俗。
小母龍飛到院子中，歡快地大叫大嚷，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優雅的莉莉絲，你怎麼不吃？」紅龍波波一口吞下一條兩尺多長的魚，問道。
「嗚嗚……啊……嗚嗚……啊……」小母龍的凄慘的聲音傳遍了守望之城，另外三頭母龍膽戰心驚地趴在地上，生怕自己也受到同樣的待遇。
莉莉絲故作矜持地掃了一眼那些魚，把頭扭到一邊。
「我如果不用力的話，藥效就不能發揮，會在你的身上留下疤痕。女人嘛，要精心呵護自己的肌膚。」海倫笑眯眯地勸慰小母龍，「你看，我的鞭子都沒有抽在你臉上，要不然，什麼葯也不頂用。」
「可是，這是海倫公主的吩咐……」紅龍波波恨死了這頭小母龍，以前她捉弄自己，現在卻趴在自己身上教訓自己，真是……「這頭小母龍的龍鱗真柔軟啊，貼在我的身上，讓龍心痒痒。其實，莉莉絲還是很不錯嘛，雖然龍凶了點兒，但真的很漂亮，混血兒的優勢……主人偷偷藏了四個小主母，我也應該緊跟主人的步伐，養幾條小母龍伺候我……」
一個十幾歲的少女，縱然天賦驚人，面對這麼龐大的工作量，也有氣餒的時候，但是，每當她想到是在為父神工作，都會為自己打氣。不過，長期高高在上處理政務，使她的氣質慢慢發生了變化，經常以上位者的姿態來看待問題，容不得手下違逆——一些下屬在背後偷偷稱呼她為鐵腕海倫或鋼鐵玫瑰。
「紅龍，你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莉莉絲竟然爬上紅龍的身體，懶洋洋地趴在波波的背上曬起太陽來。
兩條龍很快進入瑟林河，一起游水嬉戲。玩了一會兒，莉
「波波，會釋放神威了嗎？」
「我改變主意了，從此以後，你不再是我的夥伴，而是一頭銀龍坐騎。聽懂了么，莉莉絲？」
不過，已經學會「做龍道理」的莉莉絲，卻把一切看在眼裡。
「巴哈姆特……巴哈姆特大人……祝福我還是知道的。」紅龍波波縱然已經轉而信仰守望星夜，但巴哈姆特的威名卻震懾了他一生，他至今對巴哈姆特的敬畏遠超守望星夜。
「我……我可以讓卡羅琳姐姐帶我上去。」莉莉絲還沒有成年，最多只能飛到百米高空，再高就不行了。
「味道是差了點，不過勉勉強強。哎呀……筷子斷了，算了，野餐嘛，我也入鄉隨俗。」莉莉絲把斷掉的筷子扔在一邊，伸出爪子開始吃魚。作為一頭高貴優雅懂得做龍道理的她來說，和紅龍波波不同，魚骨頭是不會吃的。
「在龍神懲罰我之前，我要先懲罰你。」海倫沒有跟她解釋那些資料有多貴重，也沒有解釋那一口火讓她幾個月的辛苦付之東流，只是一鞭又一鞭地抽著銀龍莉莉絲。
「粗魯！這種沒有刮鱗去內臟、沒有烤制加香料的魚，讓我怎麼入口？難道你連筷子都不會使用嗎！」莉莉絲輕蔑之情溢於言表，彷彿在對一個鄉巴佬說話。
抽了好一會兒，海倫扔掉鞭子，揉著酸疼的右臂，冷眼看著莉莉絲。莉莉絲不過的是條未成年的銀龍，鱗片的防禦能力有限，她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鞭痕，鱗片下的皮膚有淡淡的鮮血滲出。這還是海倫手下留情，從不在一個地方抽兩下，要不然小母龍必定皮開肉綻。
四位聖女帶著自己的巨龍回到自己的住所，並著手為她們建造新的龍巢，其它三頭母龍被守望星夜的神威震懾過，不敢放肆，因此任由主人安排，但小母龍莉莉絲不同。
「哦哦……大家都是巨龍一族，好說好說……其實尊貴如您，實在不應該被人類騎乘！」紅龍波波一不注意，靈魂又變成了科波拉。
在普通人類眼裡，巨龍就是神獸，是無比強大的存在
「當然，傳奇金龍卡爾文森大人的事迹無龍不知，我一向很敬仰他，當年我曾見過他一面……咳，我同為半神傳奇巨龍，跟他惺惺相惜。」紅龍波波記起當年第一次看到傳奇金龍卡爾文森的場面，眼中充滿的仰慕，但突然想到自己今非昔比，馬上改了口風。
「主人，尊敬的海倫公主以前干過什麼，為什麼能把莉莉絲調教得那麼聽話？」
「人類，你沒有權力阻礙一頭巨龍的行動！承受莉莉絲的怒火吧！」小母龍張開大口，但什麼也沒吐出來。
「你真是一頭讓我唾棄的紅龍！巨龍怎麼能當人類的坐騎！我們巨龍的尊嚴，決不能被人類踐踏！」莉莉絲開始教訓紅龍。
「我紅龍波波豈會向你……」他看到莉莉絲的眼神，骨頭馬上軟了，「原巴哈姆特的榮耀永遠光照您。」
紅龍波波故意挑了自己的幾件倒霉事說，好讓主人開心，末了，他問了個問題。
接下來的幾天，紅龍波波完全成了莉莉絲的苦工，讓他幹什麼就幹什麼。不過，每當莉莉絲趴在紅龍身上的時候，波波的滿腔的怨言化為烏有，「她的龍鱗真細膩，真希望她永遠躺在我身上。」
海倫教會了小母龍莉莉絲「做龍的道理」，又把紅龍波波請去教她如何充當一頭坐騎。海倫沒有跟隨，只是把紅龍波波和小母龍莉莉絲帶到大操場上，就獨自離開。
「請問，您一定是紅龍波波吧，那天的冒犯，我向您道歉。」小母龍禮貌地低頭道歉。
「那麼，低下你的頭顱，否則就是對巴哈姆特大人的不敬！我是巴哈姆特大人親自祝福的銀龍！不是雜種龍！」莉莉絲趾高氣揚地說。
紅龍波波又開始想入非非。
「嗯……」小母龍抽咽著。
「吾神也一定是馬戲團出身！」他得出了這個結論。
小母龍為難地接過筷子，開始學習海倫的
莉莉絲有一個龍神選民的祖父，並且被正義龍神巴哈姆特祝福過，當然不會把區區海倫一個聖女放在眼裡。就算是守望星夜，她也僅僅是勉強當個人物——她當然不會承認守望星夜的神威差點兒把她嚇得尿褲子。
「是，吾神！」
莉莉絲聽到他誇讚自己美麗，惱怒地用龍角撞了一下紅龍波波，但心裏卻有那麼一丁點兒的高興。對於處於叛逆期的少女龍來說，她的表現完全正常。
「萬能的父神，請您賜予海倫力量，讓這頭暴虐的爬蟲失去移動和戰鬥的能力。」海倫伸手一指，大神殿里立即飛出一團淡淡的光芒，牢牢地困住莉莉絲。
海倫並沒有騎乘莉莉絲的興趣，所以對這個訓練也不怎麼看重，因此兩條龍簡直玩瘋了，要不是守望星夜召喚，紅龍波波一定還在跟莉莉絲「肌膚相貼」。
「啊……」莉莉絲又發出震天的慘叫，但海倫卻不放過她，手上用力揉搓。
「啪……」海倫的鞭子準確地抽在小母龍的爪子上，小母龍渾身一抖，閃電般收回爪子，盤子掉落在地上。
「我現在還小，自己都飛不高，更別提載人了。我自有辦法，到時候你只要別亂說話就行！」
莉莉絲深知人類食物的美味，她迫不及待地伸出爪抓起一盤菜，就要塞進自己的龍嘴裏。
「可是……可是萬一海倫公主怪罪下來……」紅龍波波假意推脫，心裏卻想，「這是暗示？這一定是暗示！她在暗示我共赴愛的河流，啊，讚美法術之神守望星夜，讚美正義龍神巴哈姆特，我波波的春天提前來到了。」
不一會兒，一大桌子美食擺放到院子里，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
「你們這些巨龍永遠這麼沒禮貌。吃飯能用手抓么？既然住在守望之城，那就一定要按照父神的規矩，要用筷子吃飯！」海倫完全無視龍類的爪子只有三個手指頭，遞給小母龍一雙正常大小的筷子。
「波波很慚愧，我還是無法完全控制體內的神格。」他順手又拍了一個馬屁，「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有您一半的睿智，不不不……有您十
紅龍波波的眼光還是相當老辣，他看到莉莉絲身上的傷痕以及紅腫的雙眼，再聯想到她對海倫的態度，馬上明白怎麼回事。
「愚昧的人類，不過是我們巨龍的食物而已，竟然感對偉大的銀龍莉莉絲口出不遜！」莉莉絲高傲地揚起頭顱。
「你認為，你的祖父或者偉大的巴哈姆特，會參与兩個孩子之間的糾紛嗎？我還是個小女孩呢……」海倫掄起鞭子，狠狠地抽在莉莉絲身上。一條清晰地鞭痕出現在小母龍那薄薄的龍鱗上。
這話可把紅龍波波驚得毛骨悚然，莉莉絲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實在太大了，她表現得越謙遜，他越擔心。
「海倫，我要一座高山，在山頂的洞穴建立一座龐大的龍巢，龍巢里要堆滿黃金和寶石，你要是不做，別想讓我幫你打架！」小母龍跟在海倫身後，進入市政廳的城主辦公室。
「出去，聒噪的母龍。」海倫左手指著門口，目光仍然落在文件上。
在承受了幾天的鞭子加傷葯的教育后，小母龍無論內心怎麼恨這個主人，但行動上永遠像一隻聽話的小狗，海倫讓她幹什麼，她就老實地幹什麼。
「仁慈的主人，您慢走。」小母龍莉莉絲搖著尾巴，恭送海倫離開。
當四位聖女和四條巨龍身披聖潔光芒自天而降的時候，整座守望之城都轟動了。
「海倫啊，以前是馬戲團的，至於具體幹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守望星夜隨口說道。
莉莉絲被她輕蔑的態度激怒，她張嘴向辦公室內的柜子噴出火焰，瞬間就把房間點燃，許多珍貴的資料付之一炬。
「把眼睛擦亮，跟我去找一個人類半神冒險者。」
「你……你要幹什麼！我的祖父是巴哈姆特大人的選民，我也被巴哈姆特大人祝福，你要是打我，巴哈姆特大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莉莉絲色厲內荏地說。
時間倒退幾天，回到四條銀龍進入守望之城的那日。
莉莉絲才十幾歲，扣除尾巴，和一匹馬差不多大小。
「哦？難道你認識我的祖父，知道我的身份？」小母龍裝作驚訝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