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沒有季節的都會（十六）

她輕聲淡語的說：「就譬如說到吃魚這回事，輪到他下箸，定是對準了魚眼睛。可是他並不吃。哥，我要做的，不是改變他的習慣，也不問他為什麼那麼做——但假如他得到了一隻，我會幫他拿到另一隻。」

「讓JK安排。」

「你這幾天休息不好吧？要不去我那兒，方便些。」崇碧問。哥哥對邱家人都頗多挑剔，她心裏不免有些難受，但想想這是哥哥關心她的緣故，也便釋然。來日方長，總有一日，他會知道她沒選錯。

崇碧笑笑。心裏有點兒異樣。Aurora，那豈是「順手」而已？

崇磬點頭，「你消息還挺快。也是最近才鬆動了些。你的執照還沒過期？」

「那你還住城外？」崇碧問。

葉崇磬看著那魚眼睛，忽然間胃口大失。

「你這是誇他，還是損我？」葉崇磬笑吟吟的。

若在紐約逗留超過三天，哥哥必然要去他郊外的老房子住。不在紐約的時候，那房子便空著，只有兩個工人打理。她早前也曾建議過他，若是實在喜歡郊外幽靜，換個處所也好，反正現在世道不佳，很多上好的房產放盤，想要什麼樣的沒有？他想都沒想就給否了。

「早著呢。」崇碧笑著說，「我是擔心你，總怕你玩遊艇，萬一哪天會游出去不回來。」

「習慣了。」崇磬說，「偏偏又趕上國內最近事情多些。」

「那我要是飛，也有可能飛上去不下來。」葉崇磬笑著，喝了口水。

「不。前年亞寧來，說喜歡Aurara那款式，想要艘一樣的。圖紙出來給我看，我瞧著不錯，跟他一起另外訂了。」

崇碧又笑起來，道：「你接下來別那麼老土，勸我『努力』愛上他哦。」

她的大哥，唉……

葉崇磬「嗯」了一聲。好像崇碧多此一問似的。

崇碧輕笑，擺手，「這時候也該交貨了吧？」

「前陣子交的。我也只是用了一兩次。新東西，比不得Aurora順手。」

見葉崇磬只是不接茬，崇碧只好說：「我過幾天用一下Aurara。離開前，有幾個朋友一起聚一聚。」

葉崇磬不言聲。也沒否認。

「你們倆能看上同款的東西，難得。」崇碧笑出來。

「好。Aurara，你也不帶回去？」崇碧問。崇磬曾跟她說過，有陣子，他得在Aurara的床上才睡得著。

崇磬模樣淡淡的。心想有什麼可惜的。不過如此看來，邱家兄妹竟是兩個樣子的。瀟瀟那麼周到通透的人兒，妹子卻是另一個模樣。單單這不守約一點，就讓人不舒服。難怪但凡提起來邱家的孩子，都只說一個瀟瀟。

「哥，我不需要『努力』的愛上他。我愛他。」葉崇碧微笑。石斑鮮嫩，入口即化。吃的舒坦，讚不絕口之餘，還不忘低頭看表，「可惜湘湘不能來。」

「你不考慮把那間屋處理掉？何苦來的……媽那天給我打電話又說起來。說你人回去了，心沒回去。」

「我聽說國內低空飛行限制要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