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懸崖搖曳的花朵（九）
屹湘點點頭，說：「陳小姐記性好。郗屹湘。」她伸手過來，握住陳月皓的手，輕輕的一觸便移開。
直到把母親和姑姑都送回了家，返程的時候，他才取出手機來，回復了一條：「都不在家。你這是？」
屹湘幾乎是跟陳月皓同時轉了一下臉。
葉崇磬聽姑媽問，斂了笑容，說：「沒什麼。」
「您就先走吧。Vincent嚷嚷著說您要帶他去吃什麼北京鴨子……還有位姓陳的老太太，在等您。」程程說。
他們從前台走，一出來，屹湘便看到空蕩蕩的場內，仍坐著等她的陳太。
屹湘拽著Vincent往外走，跟程程他們說辛苦了，「改天犒勞你們。」
「應該的。」屹湘心想，這陳月皓小姐，還真是，滴水不漏。她對著電梯門，從反光中看到自己微笑的樣子。
電話在不停的響，她都不想接。
瀟瀟的那條是跟她講他跟母親一起回去了。
隔了一會兒，她翻看信息。一條一條的，內容相近，都在祝賀
一輛黑色的跑車輕巧的停在了不遠處，鳴了一下笛。
跟他同車返回的，還有葉夫人和葉居良姐妹，她們正在聊著天，被葉崇磬一笑，都吸引過來，好奇的看著他。葉居良先開口，問：「小磬，什麼事兒這麼好笑？」
門忽然被敲響，聲音很大。
返回後台的一刻，走在最後頭的Vincent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這個例子一開，還沒有完全推入后場的模特們紛紛效仿，一時間她從這個擁抱中轉入另一個擁抱中……那些費盡心思釘綴上去的翡翠玉片在她面前輪轉著，令她眼花繚亂。
信息發送成功。他看著屏幕上的時間，已經十點一刻了。
「晚安，郗小姐。」陳月皓毫不猶豫的丟下了屹湘。一晚上保持的優雅在見到這輛黑色跑車的時候消失殆盡——她簡直是飛奔過去的。
Vincent看到她，用蹩腳的離譜的中文叫道：「北京鴨子！」
真好。
原來她獨處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半小時。
轎廂在地下二層打開，電梯里的人魚貫而出。屹湘看到小李已經開過車來等候，招呼陳太跟Vicent過去。只是一個轉身，她就幾乎已經忘了身後的陳月皓。不料在她準備上車的時候，還聽到陳月皓那悅耳的聲音，說：「郗小姐，再見。」
小李「嘩」的一聲，說了句：「當這裡是賽道嘛……郗小姐，咱們哪兒去？」
安德烈他們已經在後台的中央搭起了香檳塔。還穿著禮服的模特們也去拿香檳喝。
陳太笑眯眯的搖頭。
在大門口處她回頭看一眼已經在清場的空間……她聽到一聲輕嘆，回頭，陳太說：「其實繁華，不過一夢。」
的確是。
看到這條信息，他竟然笑出了聲。
拿出手機來，回了葉崇磬一條簡訊：「謝謝。Ps.明天和後天，請問你哪天不在家？」
她丟下Vincent幾步跑到陳太那裡，幾乎是
「祝賀你。可以的話，早些休息。晚安。」來自，葉崇磬。
「媽很高興。我也很高興。崇碧讓我說：我們都愛你。」
屹湘挽了她的手，給她介紹Vincent。
莫名的，她背後有些涼意襲來。她略略的點了點頭，回應了一個微笑。
葉崇磬安靜的坐在一邊，卻不再有任何小動作。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燈火點點的。
「沒什麼？」葉居良慢悠悠的問著，冷不丁的過來奪侄子的手機，不料葉崇磬是了解姑姑的性子的，一早便躲開了。葉居良反而笑出來，說：「小兔崽子，防著我呢？」
比起剛剛那場秀，這樣的繁華景象，世俗而煙火氣十足；她行走在那T台上，像走在仙境的精靈……葉崇磬松著身上緊繃的肌肉。
葉崇磬咳了一下。
屹湘一邊跟陳太聊著剛剛的秀，一邊往外走。
看著微笑打量自己的陳月皓。
她點頭。
屹湘回頭。
「崇碧讓我說」。真像是瀟瀟說出來的話。屹湘笑
在等電梯的，還有幾位。見到她，都禮貌的跟她表示祝賀。其中，竟有陳月皓。
她淡淡的笑了下。
「是郗小姐令人印象深刻。日後少不了麻煩你，請多關照。」陳月皓說。
她回了信息：「完成賭約。」
背靠在門上，剛剛的掌聲和歡笑聲、母親身上那溫暖的香味，都還在似的。她看著自己這雙手。
就這樣，從場內、T台到後台，已經連成一片的歡樂……
Vincent已經恢復了些風度，又像是那個酷酷的Vincent了。
她問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她們都已經在電梯里。
屹湘坐到了副駕駛位子上，剛關上車門，就看到一道黑色閃電颼的一下閃了過去。
「當然是北京鴨子——我提前訂了位子，人家原不準備在這麼晚還待客的，好歹討了個人情。」屹湘微笑著說，「老闆的太太是LW禮服的忠實粉絲。」
屹湘點頭。
當下收拾了下東西，拎著包便返回後台，果然模特們已
Vincent聽她們倆講中文，強烈要求她們不要排外。
屹湘看了一會兒，從這片熱鬧中慢慢的退了出去，走進了她的休息室。
她心跟著猛跳，忙轉身開門，是馮程程，進來跟她彙報說收尾工作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再有二十分鐘就完成了。
延續了這整整一晚的美好。
「你是不是瞞著我們談戀愛呢？」葉居善問。
陳月皓大方的過來跟她打招呼，微笑著說：「應該早來拜訪你的。幾次都錯過了。不過，咱們應該算是老相識了？」
此時葉崇磬的車子剛剛駛離酒店。
她鬆了一口氣。
三個人說笑著去等電梯。
葉夫人看著兒子，笑了笑，說：「真的就好了。」她轉頭跟兩位姑姑說起了別的事兒，卻一直在留心兒子。
眾人聽著這位大牌設計師怪裡怪氣的嚷嚷，都笑起來。本來已經累的東倒西歪的安德烈，也笑的快岔氣兒了。
笑了，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