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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朱邸屏藩的風雷(三)

第二十四章 朱邸屏藩的風雷(三)

崇碧坐下來,說:「心裏不得勁兒。」有種說不出的空落落,她轉頭,透過槅扇看那個沉睡的小孩子。相處並不久,就有了這麼捨不得的感覺。不管是對屹湘,還是對Allen。她看著看著,抿了下鬢邊的散發。「回去吧。我想你們了,也馬上就過去的。你工作怎麼辦?」
「好。」屹湘拉了Allen的手,跟葉老太太打了招呼,先去Allen住處。
屹湘快走過來,要幫他拿袋子,他不讓,只等著她一起穿過門口。
「這就要走?」葉老太太問。
葉老太太沉吟片刻,才說:「多多長的真好。」
「有你這麼充大臉貓的么,你想吃不會自己出去洗啊?這給多多的。」崇碧笑著說,沒看到多多,問:「多多呢?洗澡去了?」
葉老太太點點頭。
「那一堆核兒難道都是奶奶吃的?」屹湘說著,櫻桃放進嘴裏。柔軟的果肉在齒舌間碎掉,轉瞬汁水四溢,甜的讓人依戀……她的嘴巴被黏住了。
「長的好倒沒什麼稀罕的,讓人稀罕的是那份兒乖巧。」崇碧坐下來,另拿了只空碗,分了一大半到空碗里,「瀟瀟就說,要是他老能帶著多多也行,他就看不上多多懂事。」她說著便笑,掂了下玻璃碗。
屹湘把票收了,看看她,問:「怎麼了?」
葉老太太把著手中的核桃,看她。
崇碧站在那裡看他們走了,一回身,見祖母也目不轉睛的望著那個方向,她使勁兒的在祖母眼前晃了下手,問:「怎麼看的那麼入神?」
Allen站在那裡,等屹湘過來跟葉老太太打招呼,便靠在她身邊。
「嗯,估計很快的。」崇碧說著,抬了下手裡的玻璃碗,就往後走去了。
崇碧揮了揮信封,說:「機票。我給拿進去。」
「是不是啊?奶奶?」崇碧追問。
「我沒吃幾個。」崇碧壓低聲音說,怕吵了Allen。
葉老太太聽著倒笑了,說:「我估計今天他沒有個半夜是回不了家的。」
「我給送進去。」崇碧說。
「這就對了嘛!我來投資。早和你說過的。」崇碧眼睛一亮,從碗里抓了一小把櫻桃在手裡。被屹湘看到,一巴掌打過去,「喂!」
裏面倒先傳來了笑聲,高亢清亮的那把嗓音一定是崇碧。
「您沒看小多多那模樣兒啊,我猜他一準兒進門就趴下了。葉崇磬給帶出去的,也不管給送回來。還是湘湘自己收貨。真乾的出來啊。」崇碧哼了一聲,說著,看看祖母的神色。
「那您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出來。」崇碧說著,先回了自己房間,拿了個信封出來。
崇碧笑著,故意的慢下來,一步一步的挪,走了沒三兩步,便穿過了鑽山游廊。花園裡樹蔭密密的,比外面要涼快多了。她到了門口敲門,裏面輕輕的「哎」了一聲作回應,門一開,正拿了毛巾擦臉的屹湘衣服還沒換呢。見崇碧端來了櫻桃,她說:「著什麼急,怕吃不完啊?」說著便要接過來,崇碧躲開,往她身後看。
「我也不知道,只覺得好吃。待會兒你嘗下試試?」崇碧笑著說,「趕緊先去洗洗……對了,媽剛陪姑姑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兒,我問也不講。」
「有那個力氣洗澡又好了。進門就說困,我掉過身來一看,他就坐那兒睡過去了,也不敢挪動他。」屹湘指了指裡間,崇碧過去一看,Allen躺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
屹湘轉開臉,一小顆櫻桃核兒吐出來,在手心裏,她找果皮盒子。轉了兩圈,一回頭,崇碧正拿了那個深深的琉璃煙灰缸遞到她面前來,她接了。小顆的櫻桃核兒丟進去,胃口是沒了的。
「少吃。上火。」屹湘說。
葉老太太含笑不語。
「葉崇磬帶著多多玩兒的還好?」崇碧靠在椅子上,慵懶的問。
工作,好像是很遙遠的事情了似的。
「哪兒的?」屹湘看著玻璃碗里那紅瑩瑩的櫻桃,問。
Allen先到了垂花門處,往裡探身一看,回過頭小聲說:「是Clare和一個老奶奶在裏面。」他拎著袋子,站在那裡等屹湘。
葉崇碧正跟祖母坐在她門前的欄杆處聊天,聽到聲音往這邊一看,便看到屹湘和Allen回來了,她忙說:「多多快過來……哇,你今兒發了吧?這麼多寶貝啊?」她笑著,招手讓Allen來,先給他介紹葉老太太。
她呆了一會兒,說:「暫時不工作。等姑姑好了,我想自己開個工作室。」
屹湘擦乾了手,打開信封,三張票,目的地都是波士頓。時間是下周二。
「女兒兒子的倒不論,關鍵是有沒有那個企圖心。你倒是女孩兒呢。」葉老太太白了崇碧一眼,「還不送進去?」
「好吃啊?至於嗎?」崇碧笑著,「應該是早上剛採摘的,送來的時候盒子里還有露水。瀟瀟來電話的時候我跟他說正在吃櫻桃,他問是不是嶗山的,我說是。他說那就對了,別處的櫻桃,沒有這麼好……」
這熟悉的甜膩柔軟,猛然間勾起了她不知埋在何處的感覺。
「吃過午飯沒?」崇碧問。她拿了濕毛巾先給Allen擦手。Allen搖頭,屹湘便說帶他進去洗手。「那等下出來吃櫻桃,剛送來的。小顆,可是味道真好。」
屹湘將那一大碗櫻桃都抱在懷裡,坐到崇碧旁邊,拿了兩顆在手裡。
「瞅著他跟奶奶打招呼時候那樣兒就猜到了。」崇碧笑,玻璃碗放下,說:「這是爸讓人送回來的,你看看對不對。」信封遞過來。
「不是說等下出來吃?」葉老太太問。
崇碧便嘆了口氣,說:「我就說吧,要是將來能生個女兒最好,就咱家這些男人,哪一個活的輕鬆自在了?葉崇磬要是遂了自己的心去做數學家,現如今不知道怎麼舒坦呢,偏偏不能夠。若叫我說,既然他就是這個命了,這塊兒由不得他,總得給他點兒合適的補償吧?」
葉方培芬笑吟吟的看著面前這個跑的滿腦門兒是汗的小男孩兒,點頭答應著,說:「你就是多多啊,這兩天我可沒少聽說你的事呢。」
崇碧站到她身側,看清楚客票上列印的時間,吸了口氣,一時竟然無話。
葉老太太微笑著看他們。一身緋色的絲綢衫褲,坐在廊下,顯得很是清涼。
葉老太太看她穿行在游廊上,走的極快,不由得提醒她:「慢點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