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堂會審」鄭子桓（十一）

只見一輛執勤摩托車上下來一個戴著墨鏡的交通警察。笑嘻嘻的，露著一口白牙，慢慢的走過來。一邊揮揮手，對路人說：「哎呀，瞧熱鬧不嫌事兒大是吧？」

「你說怎麼著？你不要命我們還要呢！」那女軍官隔著車頭對恩窈大叫起來，面紅耳赤。剛才驚魂的一刻，猶在眼前。

「你，你們！」恩窈指著自己的車子，「看看你們做的好事，對得起身上這張皮？自小兒在家爸媽沒教？學校里老師沒教？還是部隊里長官沒教？！」恩窈厲聲。

「這是幹嘛呢？！」

黝黑的臉上，被墨鏡遮著的地方顏色淺，弄得臉跟浣熊似的。

西溪在一邊也拽了拽恩窈。

周圍忽然靜了下來。

恩窈沒理她，跳下車去。用一根手指挑起掛在雨刷上的那個垃圾袋——已經有一部分撒了出來——她也不管，就那麼挑著走過去。

恩窈眉頭一皺。

恩窈過來，抬手將其中一個的手指擋開，對準了酷路澤的車窗，把半袋子垃圾「哐」的一下丟了進去。

恩窈穿著高跟鞋，也還不到一米七。

西溪頓時就想笑。

「除了垃圾箱，你扔哪兒都不行！」

那女人惱羞成怒，「神經病啊你！」

這時候，旁觀的路人有起鬨的，這個說「哎，動手唄，女兵你練過擒拿吧」，那個說「文藝兵出身吧，還擒拿呢」，還有說「這也不佔理啊破壞環境呢」……酷路澤的司機見狀，對女伴擺了擺手，轉頭對著恩窈說：「這位女同志，剛才對不起啊……」

「我今兒就神經病一把。」恩窈側過身，「我車上的髒東西，你們給我弄乾凈。不然咱這事兒沒完。」

剛從酷路澤上下來的另外倆人也頓住了腳步。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唐恩窈。

西溪回頭一看，心說這下糟了，警察來了。

西溪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那倆人稍稍一愣。

車上下來的倆軍官，那女的都能裝下恩窈。

恩窈和「酷路澤小分隊」都站著沒換姿勢，也沒一個先開口。交警老哥走過來，站住行了個禮，「大家好啊，我是交警黃曉明。」

西溪緊握著頭頂的把手，暈頭轉向的瞪著恩窈，「你瘋啦！」

「怎麼著？！」她掐著腰，臉通紅通紅的，「怎麼著？！」

當中有熟識這位的，叫道「跟您沒瞧熱鬧似的」！

街道本來就窄，兩輛車子堵在路口，其他的車子過不去，都在那裡摁喇叭，也有步行的人，停下腳步來瞧熱鬧，一時之間，亂糟糟的。

「我還沒說你呢，你開的那叫哪門子車？隨便變車道，差點兒就刮蹭了。公家的車你不心疼是吧？」恩窈越說越氣，一眼看到兩人的裝束，「軍不軍、民不民，風紀扣不扣，還化這麼濃的裝，你們這像什麼樣子？！糾察眼都瞎了啊？！」

「你罵誰不要臉？」那女軍人高聲叫道，「你罵誰呢？」

西溪見事情不妙，急忙跳下車來追過去。

「喂！」那女人看恩窈一臉凶樣，大庭廣眾之下，不便爭吵，「對不起不完了嘛？又不是故意扔你車上。」

路人甲乙丙丁發出一陣鬨笑。

那位交警老哥摘下墨鏡來。

恩窈也不管，「我記著你們的名字和番號，我告訴你們，我馬上就打電話給你們政治部領導。我要投訴你們！不但要投訴你們，我還要去問問唐錦一，她是怎麼約束下屬的！真是扯淡……」

酷路澤上也下來兩個人，一男一女，不約而同的指著恩窈。

「你有完沒完啊？」那女人急了，「神經病吧你？」

西溪又拉了恩窈一把。

恩窈一雙冷眼，掃著來人的制服，都是一杠三星，不由得嘴角一沉，抱住手臂，「嗯，誰說我不要命了？不但要命，我還要臉呢！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