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任是無為」伍有為（十一）
皇甫峻點點頭。
皇甫峻是有點兒心事的樣子；唐恩窈則是根本不想開口。
所以她知道，不管怎樣，小琪還是那個朋友小琪。她不曾做傷害她唐恩窈的事情，至少從來不是有心的。
恩窈嘆了口氣。
真放到看不到的地方去，她怕她會忘了一些事情……
最近皇甫峻到事務所來的頻率可是高了點兒啊。
安安靜靜的站著，除了電梯滑軌的聲響，沒別的動靜。但是也不覺得尷尬。如今他們就是不太熟的關係，儘管恩窈叫皇甫峻一聲「峻哥」，但也是太過於客氣的稱呼。這年頭，有點兒資格的，被稱一聲「哥」那不是太尋常了？回來沒幾年，這些江湖習氣她不說快染盡了、也看的差不多
恩窈中間回來過兩次，就覺得小琪是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有女人味、越來越……能用「奢侈」這個詞嗎？好像不能算，但是跟中學時候的小琪比，差的好遠。小琪的家境不算好。父母在她們上中學的時候下崗了。都曾經是輝煌一時的紡織廠的工人……所以，用什麼來形容合適呢？小琪的改變，是從KFC到哈根達斯的差距，也是從百盛到海信的躍進。
而且小琪……她後來有想過，就算是小琪真有什麼，她也還是她的朋友。
那邊亞翠也比較習慣她這個性子，很簡潔的開場白，問她什麼時候去給曉琪掃墓。
「年輕女人，千萬、務必、
這個鑰匙扣她一直用著。除了那些照片，小琪留給她的有形的東西，好像真的很少很少。有一個階段她還想，這個鑰匙扣要不要收起來、放好了，放到她看不到地方去。省的她這個馬大哈哪天給丟了，那可是永遠找補回來了。想來想去還是不行。
亞翠曾經有一次開玩笑的說蔣曉琪你不是傍上什麼大款了吧？被恩窈搶白。少有的，朋友之間鬧了點兒小不愉快。那是在凱菲吃冰點。幾個人吃掉好多，小琪說她付錢，她們愛吃多少吃多少——事後亞翠跟恩窈道歉了，但是又說，窈窈，你
兩個人看上去都沒有進一步交談的想法。
後來恩窈說了句「再見」，在一樓出了電梯，皇甫峻繼續下行。等走出大廈了，她忽然覺得手酸。低頭一看，握著車匙的手，正死死的攥著——鑰匙扣是個銀色的小娃娃，捧著一顆心，現在，她手心就被印了一個心形的印子……
皇甫峻這人，不肯敷衍人的時候，就是一坨冰。
「這東西很貴哎。」恩窈說。她不是不能買，而是，這樣一個有著水晶眼睛和水晶心的小娃娃，即便是件禮物，她也要和媽媽解釋清楚來龍去脈的。而且她知道，小琪的狀況……小琪從什麼時候開始花錢這麼
恩窈看了一下自己的鞋，她今天因為要出外勤。並且在那天見過鄒博士之後，確實心裏對「恨天高」存了點兒陰影，換了正常高度的鞋子來上班——她能適應各種高度的鞋子，這不知道算不算天賦，反正她那位發誓說要把高跟鞋穿進棺材的老媽說，女人必須穿高跟鞋，必須必須必須……好吧，她一直也都習慣了。
恩窈坐在車上發了一會兒呆，電話一響嚇了她一跳，她以為是事務所的電話呢，拿起來一看，是私人電話響了，鬆了一口氣，看看號碼，亞翠。
小琪笑著，把鑰匙扣放在她手心裏，「你看東西就是第一眼，第一眼看上什麼，第二眼看到的再好，也比不過那一個……我還不知道你？
她啟動車子，「喂？」她今天真是一概的沒有好語氣。
她抬頭看了一眼，不經意的皺了一下眉頭，「峻哥。」她笑笑，笑的盡量自然。
不會沒看出來。但是她不愛猜測。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啊？」恩窈看著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的這個銀色啞光的鑰匙扣。被陽光照著，亮晶晶、光閃閃的。
那一年她要升大學三年級了，比小琪她們在國內升學的要晚一年，小琪是馬上要升大四、面臨畢業了，從三年級的假期開始，小琪一直是在錦德行實習的。
而人面對生活的艱難，能做出什麼樣迫不得已的選擇，她一個人在外念書幾年，看到的一些，漸漸的也能理解。
皇甫峻看了恩窈一眼。他也依舊是那副冷漠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