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波譎難測」和皓皓（五）
「我覺得，再去一次，或者會有什麼新發現。還有3號。3號狀況複雜一些，幾家合住的，讓小宋耐心點兒。」林方曉說。車子轉了彎。從和家出來，他覺得身上鬆快好些。李紅棉溫和，和皓皓深沉，這母子倆卻都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這一次，他們沒有遇到和家另外兩位成員，和音音夫婦。林方曉想起前面幾次的接觸，皺眉。
林方曉聽到宋曉飛在那邊笑罵，顧金剛掛了電話，笑道：「有力氣罵人，沒事兒，甭擔心他——頭兒，今兒這一趟來的，我怎麼覺得，怪怪的。」
顧金剛呵呵笑了笑，說：「這個案子，這會兒看起來，還真是讓咱見識了現實版的豪門恩怨。」
林方曉下了車，遠遠的看到白春雪拎著她的工具箱，上了一隊的警車。他抽了口煙，回頭招呼顧金剛，趕緊上去。
他晚上應該不用加班，可以去見見子桓——子桓電話里聲音不是很對，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媽，瞧您說的。
「皓皓！」李紅棉叫道，「別胡說。」她沙啞的聲音提高了些。
顧金剛探了探頭，說：「一隊出警。」
李紅棉定了定神，仍是瞪了兒子一眼，對林方曉說：「抱歉，林隊長，皓皓心直口快，有什麼說的不合適的，你不要介意。到底是年輕人，說話時常沒個係數。」
「您別這麼說，我們辦案，倒最喜歡心直口快的人，若是都對我們唯唯諾諾、藏著掖著，我們哪兒來的線索？」林方曉溫和的說。
林方曉看了眼那煙盒，笑笑。這還是那天和唐恩窈一起吃午飯，末了他們倆分手，她居然從包里拿出幾盒好煙來給他。不
他於是乾笑兩聲，待要開口說兩句，卻被林方曉搶了先。林方曉說：「既然如此，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先走——請隨時和我們聯繫。您說的這些，我們會著力調查。」
「今兒早上開會又被刺噠了吧？」顧金剛笑問，「話說老領導當年也是刑偵大隊出身，怎麼就不多體諒體諒咱們。」
「7號？」顧金剛問。他拿出手機來，撥號，「和家隔壁？怎麼了？對了，是不是你剛剛進門的時候，發現了什麼？」
他們回到警局門口，就聽到警笛鳴叫。
和皓皓沉默片刻，說：「媽，即便是我不說，警方該調查的也自然會調查。爸爸的事，包括您，還有我，我們這等有重大利益關係的人在內，誰都有嫌疑。我們不
一直到出了和家的大門、上了車，顧金剛才忍不住發牢騷，林方曉一直沒出聲，也沒開車。顧金剛問：「和皓皓太沒禮貌了……剛剛他嘀咕些什麼？」
「哪兒蹭的，我也去蹭下。」顧金剛開玩笑。
顧金剛聽到這裏卻有些來氣。
林方曉點了一下頭，說：「有什麼懷疑，合理的不合理的，倒是都可以和我們討論討論。」
李紅棉還要留他們再坐，林方曉笑著推辭了。
林方曉眼睛盯著前面那個門口，忽然對顧金剛說：「給小宋打電話，如果他腹瀉好些了，讓他去7號一趟。」他開了車。
林方曉點了點頭，他望著和皓皓，說：「這個自然是。罪犯一日不落網，所有關聯人等，需要調查的，我們都會調查。」
和皓皓左手托著馬克杯，右手輕輕的旋轉，口氣是淡淡的，似是有些漫不經心的，眼睛也沒有看這些人。
臨走的時候，和皓皓替母親送她們出門。在大門口，他與和皓皓握手，和皓皓低聲
「他如今考慮的，和我們不一樣。」林方曉抽出一根煙，把煙盒遞給顧金剛，顧金剛接了，看了一眼，就說「我，頭兒你什麼時候鳥槍換炮抽上這個了」，林方曉還是用那一塊錢一個的打火機點了煙，笑嘻嘻的，「蹭的。」
「怎麼個怪法兒？」林方曉笑笑。
李紅棉這才一笑，說：「皓皓在國外生活久了，難免惹些外國佬的習氣。倒把我們國人含蓄委婉的傳統丟了——你不介意就好。」
「今兒這一趟來的。」顧金剛嘟噥。他接通電話，還在醫院掛生理鹽水的宋曉飛說自己還有二十分鐘輸液結束，就可以回來開工了。
「說不出來，總之覺得這卡口，不尋常。」顧金剛翻著剛剛的記錄，抽出那張紙條來，「這神秘電話……還有人，都神神叨叨的。」
「這才到哪兒啊。」林方曉搖了下頭，說：「無論如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林方曉伸手接過電話，對宋曉飛說，輸完液在醫院睡
「這個卡口，起碼說明了幾個問題。第一個，和家一直維持表面上的和睦，可到現在，不管是李紅棉母子，還是和音音，都已經不想再維持下去了，雖然官司還沒有最終出結果；第二個，李紅棉母子雖然沒有明說，聽話聽音，實際上在提醒我們，我們調查的重點，應該由和家的外圍關係，轉向內部關係；第三個，和皓皓雖然說話不是很客氣……」他想了想，頓住。再次想到了那個紗窗后的影子。
顧金剛接過來繼續呵呵笑著，開玩笑說拉凈了再出去幹活，省的四處找廁所耽誤時間。
和音音在談話中時常顯現出一種神經質的狀態，會導致談話隨時中斷。而她對繼母和同父異母弟弟和皓皓的偏見毫不隱瞞。相比較起來，她的丈夫皇甫峻有禮有節，倒是個很配合的調查對象——偏偏理智的過分，從他那裡得到的信息，就好像被計算機處理過一樣的工整有序。準確無誤，毫無漏洞。
「暫時沒有其他的了。」和皓皓也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