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佶屈聱牙」顧斯年（二十一）
程小虎胡亂的喊著。許雷波不費吹灰之力的把他從後備箱里整個兒的揪出來丟在沙灘上，揚起的沙子眯了程小虎的眼，他費勁的眨著眼睛，恩窈坐在了程小虎身邊，盤起腿來，拿著槍托兒磕了一下程小虎的額角，「嘴裏放乾淨點兒。」
「真不知道。我們已經很久沒聯繫了！你相信我……」他額頭上、後背上都在出汗，「我最後接到他一個電話，他說他在膠州老家……你可以看電話記錄、還有簡訊記錄……三月底以後我們就沒見過面了。」
「是！」程小虎斬釘截鐵的回答。
許雷波看了看周圍，除了海浪，和偶爾公路上經過的車輛，沒有別的聲響。
程小虎點頭。
程小虎看她一眼，「不是『所謂』的，就是去捉姦，還TMD讓我們一捉一個準兒。那個女人！我知道周孝恩纏著那女的不是一天兩天了，那天添添喝的有點兒多，我和李帥摻他回家，路上他給那死女人打電話，手機關機，我當時就覺得不好了，想攔著，後來又覺得沒必要，我們哥們兒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啊，那麼個東西，還敢給我們哥們兒戴綠帽子！我
「程小虎，」恩窈再次壓低聲音，「你編，繼續編……李帥堵著門呢？你想不起來了是嗎？我幫你回憶一下——你們進門之後，李添添走在最前面，他開不了房門，後來是你一腳踹開的，你跟著李添添第二個進去，李帥走在最後。李添添沒錯是紅了眼，可是程小虎，李添添一開始是動的拳頭，高爾夫球棍，是你遞給他的！」
「你胡說！」恩窈用力，程小虎頓時覺得喉嚨被什麼卡住一樣，「你也躲起來了！你躲在什麼地方，以為我不知道？」
「我已經和警方說的很清楚了。這個案子下個周過堂。有興趣，你不妨去聽審。」
「我哪兒也沒去。」程小虎說。
「李帥呢，李帥人呢？」
「就哪樣？」
程小虎呼吸粗重。
「程小虎，你老實回答我幾個問題。」恩窈安靜的問。
「既然如此，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程小虎，3月4號晚上，你和李帥一起陪李添添所謂的去『捉姦』，請你給我還原一下當晚的狀況。」恩窈說。
半晌，唐恩窈沒有再問什麼。程小虎慢慢的睜開眼，對上唐恩窈清冷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一哆嗦。
「那又怎樣？我後來查過李添添高爾夫球具，他之前有一隻3號球杆壞掉，拿回店裡修理了，他嫌修理太慢，又補了一隻，所以他的球具里，有一陣子，3號球杆應該是有兩隻的。警方調查的時候，證物里，球具齊全，但是那曾經拿去修理的3號球杆，不翼而飛了，程小虎，那隻球杆去了哪兒，還需要我提醒你？」恩窈嘴角一扯。
誹許雷波看著恩窈的樣子，忍不住想要笑，他倚在車身上，看恩窈到底要做什麼。
「丫挺的當然給我們堵床上了！添添眼睛當時就紅了，抽了把高爾夫球棍就掄……就那樣。」程小虎說。
恩窈拍了拍他的腮幫子，淡淡的問：「是又怎樣，不是，
「拋屍？」許雷波開玩笑。
「你到底是誰？」程小虎問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認識。」程小虎聽到李添添三個字，不假思索的回答。
恩窈指了一下海邊。
「就把那兩人給打重傷了！」程小虎叫道。
「李帥怎樣？」
程小虎似是怔了怔，忽然轉過頭去，盯著黑漆漆的天空，說：「我只是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程小虎頓了一下，說：「不知道。」
。
恩窈皺了下眉，「然後呢？」
「按說，在南區這一片兒，你『小飛虎』的名氣還是不小的——你說若是人都知道你關鍵時刻棄兄弟于不顧……以後你在這街面兒上，還混是不混了？我都替你臉紅。」唐恩窈語氣譏刺，「嘛？！不就是兩三年嘛！你至於嘛，這點兒擔當都沒有？小飛虎，你真讓人瞧著替你磕磣！」
程小虎眼睛一閉。
恩窈笑了一下，說：「如果不是你躲起來，我倒是應該早早兒的就見你一見，過堂？聽審？我現在就要聽！說！」
「你胡說！」唐恩窈也叫道，「李添添當時醉的站都站不穩了，是你和李帥摻他回家的！
「李帥……李帥堵著門呢。」
「哪樣？！」恩窈卡住他的喉嚨，低聲叫道。
恩窈冷哼一聲，問：「這段時間，你去哪兒了？」
「不知道？」恩窈手裡那管槍，貼在了程小虎的下巴頦兒上，一路下移，抵在他的喉結處。程小虎心裏一陣慌亂。
「是嘛？」恩窈很慢、很慢的問。
「就那樣。」
程小虎差點兒背過氣去。就是著了這個丫頭的道兒？要不是她手裡有武器，要不是她有同夥……他咽了口唾沫，琢磨眼前這個丫頭到底要做什麼。
「我說假了？你可以糾正。可是李帥……」恩窈故意停了下來。
「你猜這回李帥回來，會跟警察怎麼說？」恩窈微笑，「程小虎，你給了李帥那麼多的封口費，威逼利誘，還告訴李帥說，李董事長會不惜代價撈她的兒子，會請最好的律師……李添添一定會沒事的。程小虎你是沒錯兒掐的准李添添的性子，但李帥是沒料到，你的供詞，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了李添添，李添添卻是一力承擔了所有責任——程小虎，你好樣的！」恩窈拍了下巴掌。
。
程小虎死盯著恩窈。
程小虎扭著身子，「那又怎
許雷波順著海邊將車子開下去，開到沙灘上。恩窈下了車，打開後備箱。蜷縮在裏面的程小虎看到了恩窈，叫出來：「你TM想憋死我……你是不是想弄死我？你要幹嘛……你要幹嘛你要幹嘛？啊？我哪兒得罪你了……我死也得死個明白……你到底什麼人？你們肯定不是警察……啊……」
昆許雷波曉得大概恩窈不會跟他解釋她到底要幹什麼，不過他決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覺，也就是相信恩窈不會闖禍……或者說不會闖很大的禍。
「李帥現在人在哪裡？」恩窈身子微傾。
「你認識李添添？」恩窈問。
「我要的很簡單——真相。」
兩個人一點兒也不像剛乾過壞事的人。
程小虎忽然問道：「你是李添添的人？」
「就是他打的，他當時眼都紅了！」程小虎大聲說，「我還想攔著，可是根本攔不住。」
恩窈大笑。
「我已經找著李帥了。」恩窈和緩的說。她看到程小虎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光，道：「他為什麼躲起來了，你又為什麼躲起來，我都知道。程小虎，跟你做朋友，真是做不得。」
「認識。我跟李帥是中學同學。」程小虎說。
「李帥呢？」